何安表示贊同，“京城裡的貴族，奢侈之風已久，只不過咱看不見罷了，若是了夜出來，京城的醉仙樓，還有那幾家最有名的青樓，不知要吸乾多人的，哦，對了，還有賭坊，至於趙王，他生就是如此，以前大闊大富之地，也是一樣，現在嘛，產業被咱家殿下兌的，也快沒了，剩下的都是祖產，那一山林就是祖產，不是他不想賣，是他不敢！”

賣了祖產，那是要遭天譴的，別說他自己這一關過不了，世人的唾沫星子，都會把他吞了。

“賭坊？”在何安所有的話裡頭，木香只聽見這兩個字，“京城還有賭坊嗎？不查不管不嚴懲嗎？”

何安出一個輕蔑的笑容，“怎麼不管，可是能管的過來嗎？大的封了，還有小的，小的封了，還是暗的，這不，最近京城又流行起了鬥，掰手腕，瞪眼睛，就連猜謎語都被拿來賭，這樣的賭注，府也不好管，你總不能不讓人家瞪眼睛吧！”

木香讚歎著搖頭，連掰手腕，瞪眼睛，都能拿來打賭，他們得多喜歡賭啊！

前世，是學過賭的，雖不能跟千王之王那種植神手相比，但對付除了賭神賭聖這一類的大神之外的人，還是手到擒來的。

而且，大都數賭，玩的不是老千，一方面靠技，一方面靠運氣，還得不貪財，見好就收。

一般來說，新手十賭九贏，有運氣的原因，也有賭場營銷的原因在裡頭。

若要說到高級一些的賭，玩的就是刺激跟定力，畢竟神乎其神的搖子，搖出什麼三個六，三個九，或者一柱擎天的，那些都是萬中無一，真正擁有這項技能的人，只怕也不會真的混跡於鬧市的賭坊之中了。

喜鵲一臉擔憂道：“夫人可以驚醒著咱府裡的人，可不能出了好賭鬼，有些大府裡的奴才，輸了錢心不甘，謀著去主家的東西拿去變賣，這樣的事，可不在數。”

何安也是這個意思，“這話倒是沒說錯，是不能出那樣的一個人，今兒回去，我得跟他們說道說道，咱們府裡出的人不會，就怕咱招來的那些人，比如木工坊的人，他們現在把作坊搬到外面出去了，就靠長生一個人盯著，總有顧不到的時候，不看了，萬一出了什麼事，回頭再賴到咱府上，咱豈不是有口難辯？”

但是他接著又道：“不過，聽說趙王近日迷上了鬥，花了大價錢，不知從哪搞到一隻小公，養的野蠻刁，接連叨死了好幾只公了，也讓趙王在這鬥場上，連贏了好幾十兩銀子。”

木香眼珠子轉的飛快，“哦？那你知道他都會在哪裡鬥嗎？”

何安想了想，著手指，繞著原地轉了一圈，“好像……好像在北門那一塊，北門那地方，人多雜，常有小小賊混跡其中，的很。”

“既然，爲何不管一管？”

何安一臉賊的表，“這您就不知道了，北門那個地方，是皇后世族盤踞的地方，京城中的巡邏士兵跟林軍都要繞著走，再說了，咱京城的四個城門當中，就屬北門最遠，想管也管不過來！”

北門的事，木香還是頭一次聽說，頓覺新奇，來了京城這幾日，該見的，不該見的，差不多都瞧過了，連乞丐窩都去過，倒是這北門，之前只聽他們一句帶過，並不曾細問。

“等會，先去北門尋一尋趙王，如果沒有，咱們再去他府上，村民修房一事，不能耽擱，既然趙王的山林離莊子最近，他賣也得賣，不賣也得賣，另外，你記著，回去之後，差人告訴吳莊的人，他們的房子，府裡可以給他們解決，但他們必須貸款，認裡借銀子給他們，不收利利息，只限他們五年之還清，喜鵲，這個要求不過份吧？”

覺得應該不過份，不收利息，於村民來說，已經大恩大善了。

以前玉河村也有人去城中地主家，或者哪個員個家借銀子，然後打上借條，銀子是借到了，可是利息也高的嚇人，跟放高利貸著實沒什麼區別。

村民做出這種選擇，往往都是被到走投無路，萬般無奈之下，纔去借的銀子。

然而，這樣的銀子借到手，他們本就沒有償還的可能，因爲你既便宜有錢還了本金，利息也是不可能還清的。

到了最後，要麼賣孩子，要麼賣房子，再要麼就是賣地，賣自己。

至於那五年的期限，這是爲了激勵村民，因爲如果還個日期都不定下，村民就會懈怠，不思勞作了。

當然了，選擇給村民提供貸款，也得經過驗證，以防那些只會懶耍之，混了進來，騙取貸款。

救急不救窮，就是這個道理。

所以願給村民提供糧種，也不願直接把米糧送給他們。

人要想有所得，就必須得有所付出，不勞而獲，世上可沒那便宜之事。

喜鵲驚訝的都快合不上了，“怎麼會過份呢，夫人此舉，在咱們南晉，絕無僅有，可是夫人爲何不找他們要利息，眼下村民正是著急的時候，你就算要了利息，他們也會心存激的接，那樣的話，您不會吃虧，還能錢滾錢。”

喜鵲上雖這麼說，但心裡卻不是這麼想的。

房子都塌了，夜裡都沒地方住了，已是到了窮途末路，能一點負擔，那都是好的。

木香笑言，“我可不缺他們的那點利息，與其收他們的利息，把他們的走投無路，連飯都吃不上，貧苦捱，倒不如讓他們重整家園，有了家園，他們纔能有心思把地種好，糧食的產量，纔會有所保證，我這高瞻遠矚，以你們倆的腦袋，是想不會明白滴！”

一路走來，何安跟嚴忠的背上，又加了不的種子。

嚴忠還好些，畢竟是習武的，背這點東西，自然不在話下。

可就是苦了何安，他這小板，哪經得住這麼些東西。

最後還是喜鵲看不下去了，主替他分擔了些，惹的木香笑了好久。

連個人的力氣都不如，何安日後一定得找個互補的才行，否則找個跟蹤他一樣北不風的媳婦，家裡的重活可就沒人幹了。

說話間，已經到了登一品的門外。

今兒的生意似乎比昨天還好，他們四人站在門口，愣是沒找到路進去。

城中哪個布莊也不尋不到這麼些襬在一起，還隨便試，連型號都有的選，在不論是胖是瘦，都能穿上，即便是有那個別挑剔的顧客，若是對某個地方不滿意，還可以請店裡的師傅幫忙修改。

按照木香定下的規矩，修改服，必須付了錢之後才能修改，這條店規，對誰都一樣，否則，你改完了，不滿意，甩袖子走了，這改過的服，還要賣給誰去？

加上昨天開業的時候，來顧的客人，回去之後，肯定要跟鄰里親朋炫耀一番。依木香看，這樣火的場景，恐怕還得持續幾天，然後纔會慢慢的稍稍平靜一下下。

何安看的嘖嘖嘆息，“不就是賣個服嗎？他們至於搶這樣？真是搞不懂你們兒家，瞧瞧那些個夫人小姐，也不是真的缺服，有那閒錢，倒不如吃吃喝喝來的實在！”

“你懂什麼，人的櫃裡，永遠缺一件服，這心理營銷，那個，你們當中誰進去跟紅葉說一下，就說家兩個寶貝今兒在襄王府玩了，讓晚些時候再去領人！”

“讓何安去，”嚴忠是堅決不肯去的，都是些婆娘，他怎麼可能的進去，何安就不一樣了，他臉皮厚，幹這個事，於他而言，再合適不過。

此話引來何安臉頰憤怒的抖，“我去就我去，你也就表面裝的跟個正經人億訴，其實心裡比我還猥瑣，別以爲人家都瞧不出來！”

何安把肩上的幾個袋子都塞進嚴忠懷裡，冷哼著朝人羣了進去。

嚴忠不爲懷裡的東西所，倒是對何安的話納悶不已，“他瞧出什麼了？屬下可什麼也沒做過，屬下頂天立地，行的端，坐的直，他要再敢污衊人，回去非揍他不可，到時夫人可不許攔著！”

他說揍，也未必一定是揍，有時候，過過贏的覺，還是很不錯的。

喜鵲長的不好看，但忠誠的心，絕對不容質疑，“不止他一個人瞧出來了，連我們也瞧出來了，夫人還說，該給你張羅親事的時候了，準備給你相個媳婦呢！”

嚴忠的一張俊臉，剎時紅到了耳後，“屬下個人的事，就不勞夫人心了，主子待過幾百遍了，讓您點心，您現在可不是一個人，抓裡府裡的，要不然還是讓主子回來審吧！”

“憑什麼給他審，人是我抓著的，自然得由我來審，之前我就告訴你了，我肚子裡的這個，絕對比我命還，今年正是丑年，等出世之時，瞧瞧生在哪個時辰，若是生在黎明時分，不僅是個勞碌命，而且還是個氣極旺的呢！”

嚴忠角搐，真是絕了，從前只聽說，生娃挑了好時辰，日後的命也好，旺家旺爹孃，若是娃，嫁了夫家之後，還很旺夫家。

這頭一回聽說，盼著娃兒的生辰八字好，是爲了增氣的。

您又不是去捉鬼，要那麼重的氣做啥？

喜鵲笑著說道：“夫人跟主子都是長的極看的人，往後咱們府裡的小王爺，定然也是個絕世男子，若是生了小姐，在京城這一撥小姐，肯定也是拔尖的。”

“頭一胎，還是娃的好，你瞧，我最近是不是很喜歡食辣椒啊？”

人家不都說酸兒辣嗎？已經過了吃酸的時候，現在就想吃口味重的，再過一個月，娃兒就該顯懷了，到時天氣是漸漸暖和，懷娃的事，很容易就得人知道，瞞也瞞不住。

木香知道，這幾日赫連晟會加快清理朝中威脅的腳步，他雖上京城，但也知外敵蠢蠢，若此時京中的事不能安排妥當，讓他怎能放心丟下去邊關。

赫連晟這個人，不善言詞，他做的，往往比說的多。

好比，自有了孕，起夜多了。

不管何時起夜，屋裡總會亮著一盞小燈。

古時的油燈，每過三刻左右，就要剪一次燈芯，否則那油芯便會蔫了，沉時燈油裡。

再比如，懷孕的人，夜裡容易盜汗，不知覺的況下，就喜歡蹬被子。雖然睡的沉，可也知道半夜裡，只要一，赫連晟就會驚醒，替掩好被子。

夜裡口之時，迷迷糊糊的醒來，總會有一碗溫水遞到邊。

古時沒有熱水瓶，亦沒有保溫桶。

那水是他命人在廊檐下，搭了燒炭的暖爐，上面擱著銅壺。

他能據木香晚膳所吃的東西，推斷出夜裡要喝幾次水，在們彈的時候，他已奔出門外，取了水來，再細心的吹涼，送到邊時，溫度正正好。

如這般的例子，多的數不勝數。

想到這些，再想到，他可能很快就要離開，木香忽然覺得眼眶熱熱的，鼻子酸酸的。

好在何安及時了出來，用拿給木香一個油紙包，“您讓帶的話，都帶過去了，紅老闆讓我帶謝謝您，還是這個，是京城最有名的醬鋪子，剛出的醬鴨子，都是選在鴨子最的時候，宰了做出的，質最是的。”

木香打開油紙包，撲鼻而來的醬香氣，還有最的孜然跟花椒，這應該是紅葉特別命人撒上去的。

這個醬不似別的，像是風乾之後再醃的醬，然後再風乾，如此反覆，即使涼了，也是很好吃的，啃著骨頭也是最香不過。

何安看一臉的吃相，調侃道：“紅老闆果然是最瞭解你的，知道你喜歡邊走路，邊啃骨頭。”

他這話，乍一聽沒啥問題，可是細想之下，就會發現有哪裡不對勸。

喜鵲不明所以，便道：“瞧你這話說的，好像夫人屬狗一樣！”

說的還算含蓄，沒有直接說，像狗。

木香臉刷一下黑了，“嚴忠，你扛這麼多東西不累嗎？蠢腦筋，邊有個免費勞力都不知道用。”

嚴忠先是不明白，但很快就了悟，把所有的東西，一腦的都往何安懷裡塞，“多謝主子諒，那就勞煩何總管了！”

“噯噯，你不能都塞給我啊，堆這樣高，我怎麼走路啊，我看不見路了，”何安眼睜睜的看著布袋子越堆越高，齊到他眉眼了，還沒停下。

活真是倒黴催的，枉他自詡聰明機靈，竟然說出這等昏庸之話，腦子犯了，居然忘了某人最記仇。

在他嚷嚷的時候，那三人早已棄他離去，遠遠的把他甩在後。

一踏北門混之地，撲面而來的濁氣，便刺激的人睜不開眼。

不是臭，也不是腥，而是這裡四擺著的賭桌，街道兩邊擺滿了，站在街道的這一頭，本不到這賭桌的頭。

各人等穿梭在各賭桌之間。

有以牲口爲主的賭桌，比如鬥，鬥狗，鬥羊，甚至還有鬥老牛的。

有角的，就用角互相廝殺。

沒有角的，那就用，直至咬死對方爲止。

在這些裡頭，最奇特，也最搞笑的，得屬鬥烏。

幾隻烏賽跑，贏了有獎，輸的跺去頭，拿去煲湯。

可是烏不懂啊，它不曉得結局是怎樣的悲慘，所以還是一副慢不悠悠，懶散不問事的模樣。

這可急壞了那些下注的人，恨不得自己就是烏，替它們跑得了。

也有鬥蛐蛐，鬥螳螂，鬥蛇，真是五花八門。

其他的，比如賭子，賭牌九，這些並不稀奇，但有一樣，卻是很稀奇。

莊家命一個被塞住耳朵的人，坐在一個蓮花寶座上，他被蒙上眼睛，沒有五識，每隔一刻鐘，他會抓一把前碗中的黃豆，隨意抓取。

抓過以後，擱進另一個碗裡，分單雙。

最壞最的賭桌，要數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