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沒忍住，大笑不止，“人包子？哈哈，我要真是賣人去做人包子，也不會選你，比你胖，比你多的人，說的是，何必要選你！”

二斗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板，若是按豬的模樣去比，便是此，瘦多些。

嚴忠怕木香再說話得罪人，便先一步解釋道：“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家夫人見他是個可造之才，待在這裡看門，不合適，就想著給他尋個更適合他的地方。”

木老爺子點點頭，“二斗我祠堂幹好幾年，倒是個聽話懂事，會幹活的人，你們要帶他走，也該讓他把工錢結了，否則他這一年，豈不是白乾了嗎？”

老爺子吩咐管家，拿了一錠子給二斗。

也就他覺著沒啥問題，他後那幾個老夥計，又看不下去了。

“說要人，連個招呼都不打便要把人帶走，這不是強盜嗎？”

“老爺子，您可不能再縱容了，咱們木氏一族雖比不得襄王府有權勢，可咱們也不能任人宰割，連個聲都不敢吭吧？”

木香收起笑容，看著他們幾人，“是強盜又如何？”

霸氣的丟下一句話，便在何安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木老爺子哈哈大笑，“好好，巾幗不讓鬚眉，太像我要木家子孫了。”

木清揚跟在他們後頭，任他修養再好，也聽不下去了，“爺爺莫要忘了，月嵐的死，亭的足，可都跟關係，您再縱容於，便是毀了木家，姓木不假，可與咱們木家絕不可能有關聯，您還是收收心，莫要癡心妄想了！”

木清揚的話跟前面那幾位老者，都差不多，木香始終都是外人，一個外個如何能干涉族的事務，這事擱在誰上，都沒法理解。

木老爺子上了馬車之後，掀開簾子，“清揚啊，莫要學你爹，若是我查出當年之事與你爹有關，到時可別怪爺爺狠心，男兒志在四方，即便沒有這萬貫家財，爺爺相信你也可以幹出一番大事業，當年爺爺還不是憑著十兩銀子創下的這一番家業嗎？你瞧瞧木香，沒有任何家底做支撐，眼下京城裡的產業，也沒有依靠任何人，向好好學學吧，別爺爺失！”

木坤是什麼心，老爺子又豈能不知，只是平日裡，他裝作不知罷了。

他亦知道木清揚是個能幹的孩子，他不知木氏的家來，爲木清揚鬥的阻礙。

木清揚只覺得臉燒的很。是啊，他怎麼能只關注木氏的家財，難道沒有這些家財，他便一無所了嗎？

老爺子說的對，男子要靠的，應該是自己的雙手，用自己的雙手去創造財富，而不是依靠家族，依靠別人。

“爺爺，我明白了！”他對著已經離開的馬車，喊道。

木老爺子靠在馬車裡，含著點點頭，等到馬車走遠了，他對同樣坐在馬車裡的管家道：“清揚比他爹有用，也比他爹心思單純，萬幸啊萬幸，他沒有如他爹一樣。”

管家笑道：“老太爺莫要傷心，大爺心純良，二老爺長年不在府，他的行爲自然不會影響到大爺的，但是小的昨晚真的聽見後院有打鬥聲，今早過去一看，只瞧出了幾樣東西，旁的倒也沒看見。”

老爺子擺擺手，示意他別說了，“他心不正，天天往後宮跑，早晚有一日是要招來禍事的，無防，只要我木氏的子孫好，他是死是活，我都不想管了。”

管家也有疑慮，“您真的懷疑當年之事？可是死無對證，火勢那麼大，燒了一天一夜，什麼也燒沒了，而且咱們連首都看見了，兩大一小，唉……老奴失言了。”

這件事，一直都是老爺子心底最痛的一道傷疤。

當年大小姐剛剛懷了第二胎，整日都在府裡養胎，小姐才三歲，會走路，卻還不會說話，郎中說小姐開蒙較晚，但往往開蒙晚的孩子，長大了後，都是很聰明的。

誰知道，夜裡走水，又是熱天，火勢一上來，便如一條巨大的火龍似的，眨眼間便竄上房頂，將整棟大屋吞沒。

他們住的宅子，是單獨蓋在城中的，等到老爺子收到消息，只看見木坤一人站在一片灰燼廢墟之外，奴才們進進出出，收拾著火後的殘局。

“唉，不想了，再不要想了，”老爺子抹了把眼睛，掉渾濁眼角流下的淚水。人生之苦，都他趕上了，先喪子，後喪老妻，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他都夢見大兒木英姑站在火場裡，對著他招手，他的兒，捧在手心裡，疼著寵著長大的兒，竟在懷著孕時，一兩命，還有他的小孫，那麼小，還不記事，看見他便會咯咯的笑，用一雙胖乎乎的小手，揪著他的鬍子。

可是到了最後，他連一個完整的首都沒看見，只有一副被燒焦的骨架，了棺材，釘棺材釘，埋黃土。

管家見老主子又想起從前的事，整個人的神又不好了，忙扯開話題，“過去的事就別想了，對了，襄王妃不是要請您吃飯嗎？前一刻，老奴瞧見範老太家裡又有事了，急急忙忙的走了，襄王府的何安，便囑咐我，說是一定要跟您說一聲，到王府裡用膳，我瞧著他們說的意思，總覺得襄王妃怕是懷娃了。”

木老爺子表一震，“有娃了？這這這……不許對旁人說，尤其是府裡的人，千萬說不得，只當不知道，聽見了沒有？”

老管家連連點頭，“好好，不提，絕對不提，咱們只管去王府吃飯，您這幾日胃口都不好，一頓只吃小半碗，老奴只希您多吃些飯，健壯，老奴還想多伺候你幾年呢！”

“整日在老宅裡待著，走路都不到二十步，哪吃的下去！”

木香的馬車在路過登一品時，木香下去了一趟，看見店裡仍是客源不斷，問了幾個人，知道紅葉已經去了後堂。

乘著店裡的一波人出去，將所有人都招了過來，臉嚴肅的訓誡道：“你們既然在這裡幹活，那便要守店裡的規矩，除了對待客人要熱，服務要周到，要有耐心跟細心之外，你們還得管好自己的，看見的事，不可傳，也別整日竊竊私語，討論些無聊的謠言！”

“登一品給你們開的月例可不低，在京城之中，怕是也找不到第二家，之所以給你們開這麼高的月例，其中也有你們的封口費，一旦讓本夫人查出，有誰大舌頭，長舌婦，嚼舌，立刻辭退，不是辭退，我還會讓你們在京城都混不下去，都聽見了沒有？”

“是！”衆人同聲應道。

最近來的新人不，木香是怕他們管不住自己的，老員工倒是無礙，他們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木香並不經常來店裡，他們見最多的，是紅葉。

可是他們也沒想到，這位看似小的王妃娘娘，說起話來，竟也這般嚴厲，威嚴十足。

就在木香要離開之時，牛子衿捧著一套服，追了出來，“夫人留步，小人有話說。”

他腳不便，跑起來煞是吃力，可他還是追上木香了。

“你還有事？”木香停住，回頭看他。

牛子衿也不知是跑的，還是怎麼的，臉竟然那麼紅，他雙手捧上一套小服，“夫人，小人這幾日跟著裁師傅學做服，纔開始做，做的不好，還夫人莫要嫌棄。”

“做服？你學做服幹啥？”疑問還是要問的，但木香還是仔細看了他送上來的服，針腳又細又，線疙瘩都藏在夾當中。剛出世的小娃兒，皮很，像這樣的針法，不會磨了娃兒的皮。

看見這小小的服，木香心裡卻是另外一種滋味。從懷娃的那一刻起，說實話，只覺得肚子裡多了個小傢伙，旁的覺並不太多，直到此時看見牛子衿遞上來的服，心裡面那種無法言喻的母，充斥滿的心窩，這一刻，忽然明白了什麼是母。

明白了母是什麼，自然而然的能瞭解到，當初他們的母親，懷著孕，被在衡量底下，父親拼著命，將拉出來。

當時，就在母親的腳邊，父親第一個想到要救的人是母親，在拖母親出來的時候，父親才發現母親手裡拽著。

他們三人從火場逃出，還沒出城，就遇上追上來要殺他們的人。

夜黑風高，慌不擇路之下，他們竟逃到了河邊，那一的河灘邊上，是高達幾米的斷崖，母親子虛弱，不慎掉河中，父親爲了救，也一併掉了下去。

從火場出來，到他們掉下滾滾的河水，母親始終抱著，或許是天意作弄。

同時落進河中，卻飄向了不同的方向。

這些往事，是木香通過報探查，加上自己的分析得出的結論。

也無所謂，是原本的木香，還是現在的，與這副原本的主人，早已融一，再不可能分割開。

“夫人，可是小人做的不好？您若是覺得有哪裡不好，儘管對小人說，小人再改過，”牛子衿看不說話，只盯著服看，還以爲對自己的手藝不滿意呢。

木香笑著搖搖頭，“不了，你做的很好，嗯……這樣吧，你去找找棉紡作坊的人，讓他們用純棉花，紡些的棉布出來，要薄一些，是時候準備些嬰兒用的東西了，但是我不會做小鞋子，你問問店裡有沒有繡娘會做的，另外，還有抱被，還有小肚兜，對了，還有尿布，一樣都不可以哦！”

談論起嬰兒用品，心裡甜如，可惜赫連晟不能同一起分，也不知他走到哪了。

想到赫連晟，木香的心裡又多了幾分傷。覺得自己的心思，真是夠可笑的，時喜時憂，竟也多愁善起來了。

牛子衿笑的靦腆，“夫人若是不嫌棄，便都給小人做吧，小人手藝雖不，但用很用心的去做，夫人更不必付工錢，能爲夫人盡一份心力，是人小的榮幸。”

“那倒不必，我只需要幫忙做鞋子就可以了，別的東西，我自己閒著沒事的時候，就可以做了，這孩子出生的時候，已是秋天，要不了多久，就得冬，過冬的還得重要準備。”

木香輕輕著肚了，雖然外人看不出肚子隆起，也沒有胎。但還是覺到小腹跟從前不一樣了，像是有一團氣，頂在那，仔細去，有些發，最近都不敢隨意彎腰，頭一胎，重輕力度，也拿不準，偶爾想來，都覺得好笑。

“是，那小人就明白了，夫人回去的路上，多加小心，”牛子衿送上了馬車，目送馬車遠去。

到了襄王府門外，太子府的大門還跟他們走之前一樣，就是趙王不在了，想必是被府裡的人，打發走了。

回來的時候，赫連明德正在遛鳥呢。

今日上午，他親自去請了一個手藝不錯的醫，給白鷹重新接了翅膀。

現在，白鷹的翅膀裹著浸了草藥的白布，裹的足足有五六層，都裹這樣了，它哪還飛的，連追赤貂這項娛樂活都被迫取消了，懶洋洋的伏在赫連明德肩頭，半瞇著眼，只有在木香回來時，纔會翻起眼皮子，瞅了一眼。

赫連明德一見木香回來，懸了一上午的心，總算放下了，“都要吃飯了纔回來，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子的人！”

話剛說完，就見著後又冒出來一人，“咦，你咋把這老頭帶來了，莫不是他家沒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