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靳言輕輕“噢”了一聲。
簡瑤亦是一臉冰霜,片刻地沉寂後,握住他的手:“我帶你去’看’。”
最新的,也是最外側的一,是一個男人。呈現初步腐化狀態,目測死亡時間在1個月以上。他的服完好穿在上,是件半舊的迷彩。腳上是雙越野靴。
這男人格高大,面目方正,臉部棱角分明。看起來約莫四十出頭。簡瑤注意到他的骨骼壯,看樣子像是瞪著眼死去的。
他後的蝴蝶,張狂、豔麗、姿態翩然。
“他不是普通人。”簡瑤告訴薄靳言自己的直覺,“他被殺一定有原因。”
薄靳言戴上手套,去的手指、骨骼,點點頭,然後說:“法醫過來,看看他上有沒有什麼異常。”
結果法醫很快觀察到,這人上有幾陳年的刀傷,並且傷得重。不是兇手留下的,應當是原本就有。
“有點意思。”薄靳言下了論斷。
第二也是男人。死亡時間在一年以上,已經了一幹。雖然是中等材,但格也很結實。右手指骨斷過,右肩上有陳年槍傷。
他後的蝴蝶,是純黑的,猙獰而安靜。
第三個男人死亡時間更早,風幹況更明顯。穿有鼻環,渾名牌,帶著三條大的金鏈。腳下還放著個木盒,裡面滿滿的全是XX銀行的金條。
“查查這些金條是不是失竊的。”方青低聲囑咐刑警。
第四卻是個人,跟馮悅兮一樣,全****,看骨骼況在三十多歲。但是的死亡姿勢更為屈辱,雙折起、張開。頭是仰起的,雙手合十放在前。下方的木盒裡,放著一截幹枯的人,經辨認是從男人上切下來的。
旁是個五十餘歲的男人,卻是呈跪拜姿勢,低著頭。為男的重要被切掉了。
……
到了第九、十、十一,況卻不同了。
他們的死亡時間都在十年以上,有年過七旬的老人,也有二十多歲的男青年。他們後的蝴蝶圖案也已模糊,而他們也不是被“釘”在牆上的,而是垂掛著,裡並沒有鐵釘。咋一看特別安詳。
但你若仔細一看,更覺驚悚。因為他們其實都被砍了十幾八塊,整個是拼接起來的……
“也就是說,早期的被害者死亡方式,跟後期是不同的。”簡瑤說。
“他在不斷進化、、穩定。”薄靳言說,“他的變態程度越來越深。”
最後一,卻令所有人都到意外。因為他個頭最小,經法醫初步鑒定,死亡時竟只有十幾歲,也是所有害者裡年齡最小的。
這死去的年,也被砍了許多塊,著整齊,姿態安詳。背後的蝴蝶,已經看不清了。
在他的腳下的土地上,距離前三不遠,還有一個香爐。香爐裡已積滿了灰,有四把早已燃盡的香。香爐前的地上,還有人曾經燒過紙的痕跡。
……
簡瑤想,會不會,真正的蝴蝶殺手,就是陳謹當年目睹的兇案害者?而後陳謹嚇得屁滾尿流,從此這一幕深深刻進記憶深。陳謹也遭到兇手襲擊,但因為兩位同伴趕到,才幸免於難?
站在角落裡一直沉默著的安巖忽然抬頭:“我查出是誰10年前買下了周圍這一整片地了。”
所有人全都向他。
安巖:“他胡琦勇,潼市人,生於1965年4月29日,80年代是無業遊民,因為多次打架鬥毆獄,還因為搶劫在1981年坐過7年牢。1995年,他因為參與殺害潼市刑警大隊副隊長、功勳刑警簡翊及其父母,一審被判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當庭執行。”
方青一怔,想了想,說:“也就說,有人用這個死人的份,買下了這個地方?90年代我國戶籍制度聯網程度並不高,也不完善。又是農村荒地,要實現非常容易。而且這樣一來,就避免了這塊地萬一被人拿去開發的風險……”他嘎然而止,轉頭著簡瑤,驚出了一冷汗。
安巖還不明所以,也向簡瑤。
簡瑤的眼睛睜得很大,臉發白,垂落的雙手,握拳。
卻有一只手,穩穩落在肩上。薄靳言對眾人說:“簡翊是簡瑤的父親,我的嶽父。”
——
夜已經很深了。
窗外星空繁而寂寥,簡瑤坐在山腳下招待所的臨時會議室裡,一直出神。
不遠的圓桌旁,刑警們還在連夜追查。一條條線索就像火焰一樣,滾燙燃燒著。
“1號害者份已迅速核實。因為他是公安部懸賞通緝的A級通緝犯,於半年前逃亡失蹤。”
“我去!夠勁!悍匪被連環殺手給宰了!”
“3號害者也是公安部通緝犯!”
“2號也是!失蹤3年!”
“4號、5號是逃犯,兩人殺死男方原配妻子及嶽父後,攜帶錢財私奔!沒想到落了個這樣的下場!”
“7號也是逃犯,犯的強殺人罪。”
……
“10號老頭就是個普通人,潼市人,12年前失蹤,家人一直在找,沒有找到。”
“12號男孩也是普通人,潼市人,當年只有15歲,失蹤多年,家人一直在找,以為他被人拐賣了。沒想到就埋在相隔不遠的這座山上。”
……
簡瑤的眼淚忽然就掉了下來,那些模糊、遙遠、溫暖、悲痛的記憶,統統湧上心頭,一時難以自持。怕被人看見,起走到窗邊,捂著臉,不人察覺。
有人從背後,輕輕抱住了。簡瑤立刻幹眼淚,剛想說話,薄靳言卻已先開口:“有時候,我真想搭乘時機,去看看小簡瑤,是什麼模樣。”
簡瑤低頭不語。
他卻又微笑著開口:“啊,一定是個勇敢、善良、機靈,還有點倔強的小姑娘——我有充分的論據,你現在的倔脾氣就是本暴。那麼小,你就能在父親的指引下,保護好自己,保護好妹妹。你從小就有打擊犯罪的天賦,像我一樣。我們果然天生一對。”
簡瑤笑著哭了出來。
薄靳言握著的手,像往常一樣在掌中輕輕著,又說道:“兒心理學中的一個觀點是:所有孩子的脾氣秉,其實都在6歲前定了型。一個人,他最終會為什麼樣的人,6歲前所的環境、接的教育,已經決定。雖然在此後的漫長人生中,父親於你而言是缺失的。可我敢肯定,在人生最初最重要的階段,他給了你最好的陪伴。我知道那對於你而言,彌足珍貴。”
簡瑤的眼淚止不住的掉下來。察覺哭得兇了,旁邊又還有別的警察,薄靳言沒有什麼別的可遮蔽的東西,幹脆一把拉起窗簾,把兩人都給包住了。然後一下下,輕拍的背。
哭吧,我的小妻子。
我知道這是你心中最深的傷口。即使對我,你也很提及。現在這個傷口終於被挑開,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而我們又該如何面對呢?
“不要害怕正視自己的傷口。”薄靳言輕聲在耳邊說,“最勇敢的人,即使心中流淚,也要在傷口之下,尋求真相和答案。”
簡瑤心頭一震,抬頭看著他,看著他臉上的墨鏡,他削瘦的臉龐,他放在牆邊的拐杖。
手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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