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偉秋手里的鋤頭“當啷”掉在地上。
這麼些年過去了,他晚上做夢還是時常會想起五年前的那一幕。
那是一個傍晚,他從鎮上賣完了地瓜回家,經過葬崗的時候,忽然被一只手給抓住了腳腕。
當時他差點嚇得魂飛魄散。
低頭一瞧,原來是一個臉上涂滿泥的小丫頭,就趴在一摞子尸上,抓著一個年人的手。
李偉秋順著看過去,把一個呼吸微弱的人從死人堆里挖了出來。人渾沾滿了,就算滿是臟污,也能看出來那一服上的金線。
這個人,絕對不是什麼小門小戶。
“爹,楚家不是什麼好人家,里面住著的都是豺狼虎豹。我相信娘也不愿再回去。我們就在這里過清凈日子,等我在藥廬學好了本事,我們就離開南漳村吧。”
李偉秋心里涼一片,恨不得收回自己剛才的話。
這娘倆是他的全部,他絕對不想讓們到一一毫的傷害,“!然兒,你想怎麼都行。”
李安然這才笑了笑,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地也找好了,爹,咱們快回家吧。哎,我娘去哪了?”
李偉秋心里咯噔一下,往周圍一瞧,都沒見魏淑柳的人影。
這一小會兒的功夫,周圍也不見人過來,去哪了?
兩人立刻去找,最后在一塊半人高的斷樹后找到了魏淑柳。
蹲在地上,地上的子都沾上土了也不介意,一雙眸怔怔的看著地上的一朵小白花。冬天寒冷的氣候讓小白花凍的幾乎要凋零,但仍然用殘缺的花瓣堅強盛開著。
李安然的心中突然想起以前來。
魏淑柳最喜歡的就是花,記憶中,在楚府時,一到春天,就會是出門看花的時節。
“這大冬天的,周圍草都被凍死了,這怎麼還有花呢?”
李偉秋覺有點奇怪,蹲下來往地上一拉,瞬間睜大了眼睛,“然兒你快過來!這是個啥?”
李安然繞過來一看,這居然是株老參,不過被老鼠咬掉了大半個腦袋。
“這是野參,能賣錢的,爹你把它挖出來吧!”
李偉秋立刻揚起手里的鋤頭,但一想,要是把這剩下的半個給搗爛了怎麼辦,于是鋤頭一丟,直接用手來挖。
李安然的心里升起一不合實際的想法,圍繞著這棵老樹轉悠了一圈,居然又給挖到了一株完整的!
連葉子都一丁點不缺,一看就是上好的山參!
李安然大喜,激的一把抱住了魏淑柳,心道娘的運氣可真好!
一家三口帶著兩株野山參回到了家里,看著李偉秋把它藏好了,李安然就去了藥廬。
竹虛神醫一下午都在研究一個發癲病的病人,李安然跟在他邊忙活,不知不覺的就到了傍晚。
李安然跑去灶房做飯,不多時就端上了餐桌。
天已經漆黑一片,李安然等神醫和他外甥把飯吃完,洗了鍋碗瓢盆。
辦完之后,也沒有立刻走,而是了腦袋瞄了院中的竹虛神醫一眼,然后大著膽子跑過去問:“神醫,你哪天去鎮上的時候,捎上我唄!”
竹虛瞥一眼,“你去鎮上干啥?攀親戚啊?”
李安然雙手搖了搖,“才不是。家里頭一窮二白,什麼東西都沒有。我想著去鎮上買點米面囤著,再給娘做幾件新裳。”
這丫頭,還真是孝順。
竹虛神醫沉了一番,道:“明日我要去鎮上的藥鋪,你那時隨我去吧。”
李安然頓時出笑臉,“神醫你人真好!我走了!”
看著撒腳丫子狂奔,竹虛哼了一聲。怎麼回事,為什麼自己最近心腸好像變好了?
真是見鬼!
李安然一進堂屋就發現北邊的屋子正亮著燈,還傳來鋸子的聲音。
走過去一瞧,屋子里頭干干凈凈的,地上鋪了一層新磚,一張大概有了個框架的床放在中間。李偉秋正在把木頭鋸合適的形狀。
李安然十分欣喜,“爹,辛苦了!”
“這有啥辛苦的,比我在外頭跟著商隊走輕松多了!你去洗洗,晚上再和你娘一晚,爹把這床給做好了再睡。”
李偉秋渾大汗淋漓,但一雙眼睛,卻是亮晶晶的,充滿了干勁和希。
——
第二日,李安然跟著神醫一起去了鎮上。
把一塊灰布背在前,雙手還捧著,里頭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裝了啥東西。
竹虛連續瞥了好幾眼之后,問道:“這是什麼東西,至于這麼寶貝嗎?”
李安然笑了笑,抱的更了,“神醫,你一會兒就知道了,真的是寶貝!”
竹虛角了。
是你啥都不懂,撿個破爛當寶吧!真正的寶不就是你那鐲子,還被你給賣出去了。
幾句話的功夫,藥鋪也到了。
竹虛神醫那掌柜老王,后者一抬頭,立刻從藥柜里頭出來,笑的十分親和。
“神醫您可算來了,我這都等你好些天了,最近新得了一批藥材,要不要瞧瞧?”
竹虛神醫一屁坐在了竹椅上,擺擺手道:“不著急,一路口干舌燥的,讓我先休息會兒。”
“得嘞!”
老王立刻讓藥鋪里的伙計端茶壺來倒水。這時,余往旁邊一掃,“這個小丫頭是?”
李安然立刻答話:“王伯伯,我想賣藥材,你這收不收?”
還會套近乎的,老王心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收是收的,但你這小丫頭還沒長齊,別弄株破草糊弄我!”
李安然不生氣,把自己背著的東西打開,“王伯伯,你看看呀,要是不收我就去別家,反正總有人要。”
老王心中十分不屑,慢悠悠的瞥過去了一眼,這一看,眼睛幾乎都釘在上面了,“這……這是你在地里挖出來的?”
他莫不是出現幻覺了吧!
兩只野參,一只老的,個頭大,看上去怕是有好些年頭,但就是沒了半個頭,不過,也有極高的價值。而另一只小點的,就更加稀罕了!
李安然揚起下,脆生生道:“這是我爹下地干活的時候瞧見的,王伯伯,你覺得如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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