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安然心中明白他在府中的地位,笑著問:“這大清早的,是怎樣的急事,需要麻煩楚管家來我們小院里?”
楚管家滿臉堆笑,躬說:“老太爺、老夫人吩咐了,給覓塵軒的三夫人單獨支個小廚房,給夫人養養子,連煮飯婆子都安排好了,一切用度從府上賬房出。”
魏安然沒想到昨晚應付楚三爺的話竟這麼有效,差錯竟把這事辦好了。
魏安然心中痛快,面上卻是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說:“覓塵軒得老太爺、老夫人如此垂,是我和娘的福氣。只是聽聞府上從未有過院里自己支廚房一事,如果讓其他夫人小姐們知道了,心里對老太爺他們有怨氣的話,就是我的不是了。”
楚管家笑道:“小姐不必擔心,老太爺老夫人是我們楚府當家的,府上無人敢背后妄言老太爺、老夫人的決定,更別說怨他們了。”
“那便好,待會我就去東鶴居給老太爺老夫人親自道謝。”
一番對話,二人面上不聲,楚管家心里卻暗暗嘆:三小姐不愧是魏家后人,即使年歲尚小又未過大戶人家規矩的教養,這周的氣派和滴水不的談實打實的讓人佩服。
就連原本是提出來的不合理要求,也能切中老太爺老夫人的心,讓人不得不答應,再提起來,竟又變長輩垂,誠惶誠恐了。
這番心思,當真是巧妙玲瓏。
更讓人吃驚的是,今年才十歲有余,若再多些年歲,恐怕前途不可限量。
楚家人想拿住,怕是不能得償所愿了。
等楚管家離開,魏安然沖楊嬤嬤挑挑眉,道:“這可算是歪打正著了。”
楊嬤嬤欣地看著,“小姐真真是聰穎過人。”
魏安然只是笑,并未回答。
這聰穎過人的稱號擔不起,不過是被敲打過,知道痛了,才不得不防,不得不做。
——
待梳洗完,魏安然帶著丫鬟去東鶴居道謝。
對坐在主位的楚老夫人盈盈一拜,說了一大串恭維的話。
楚老夫人看見就心煩,礙于面,只能咬牙切齒道:“你知道孝敬你娘就是好的,做長輩的自然不會攔你。今日起,你便隨姐姐妹妹們一起去家學念書。如今你是楚家嫡小姐,萬不可如往常一樣鄙不知禮,平白辱了我們楚家的名聲。”
楚安然笑著應下:“謝祖母垂,然兒定不會辜負祖母一番苦心。”
賤蹄子!
楚家的名聲都被你們給毀了,哪個敢“垂”你,都恨不得你下地獄呢!
劉姨娘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遮住目中的兇狠,待放下茶碗,臉上一片澄澈溫和笑意,“萱兒,你三姐姐今日第一回去,你平日在學堂頗同學夫子欣賞,記得關照些。”
楚安萱一口銀牙咬碎,皮笑不笑地說:“姨娘放心,萱兒會好好照顧三姐姐的。”
魏安然冷笑,不愿都寫在臉上了,演技還真是差。
“那姐姐就多謝四妹妹了,咱們一起去吧。”魏安然走上前去,挽住楚安萱的胳膊,笑意盈盈地說。
楚安萱裝都不想裝,往外走時,借勢出了被魏安然挽住的手。
大小姐和二小姐把的舉看在眼里,微不可察地皺皺眉頭。
楚安萱的反應在魏安然意料之,所以也沒多驚訝,依舊笑得燦爛,像是毫不在意的無禮。
劉氏見此形,皺了皺眉,自己兒把喜惡都寫在臉上,與那魏安然比起來,簡直就是一朵小白花,不留神就會被耍了去。
而魏安然,不說老巨猾,也算得上城府極深,進府這幾日,連老夫人和老太爺都只能隨著的步調走。
自己選下人、支小廚房,連最簡陋的覓塵軒都被保護的如鐵桶一般,就算自己有心打探,也是無從下手。
若自己再忍不發,自家兒都要被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劉氏心里的恨意惡意匯聚一起,滋長滔天巨浪。
死死絞住手中的帕子,姑且再忍片刻,等上面的旨意一到,自己必然要將這小賤人和那瘋婆娘一起碎尸萬段。
如今,還是咽下這口惡氣,靜待良機。
——
楚家眷們學習的地方,是在楚家宗學的東南角,那里特地設了一個小院。
而教書先生也是楚家人特地從京城重金請來的,名薛棋英,出自書香世家,曾在京中族里做過家教。
楚家小時候都有啟蒙先生,十歲以后便來這學中,由薛先生教授誡,學習持家和睦之道。
而紅之類,則請了自家綢莊子上的頂尖繡娘來教。
學同宗學一樣,是為所有楚家子嗣開設,所以除了楚老太爺這一脈,還有其他各家的小姐們,共十人有余。
魏安然無意與人結,也懶得做樣子,只走到最后一個位置坐下,了然無趣地看著窗外。
“那是哪兒來的無禮丫頭,都是宗親,怎得也不來打聲招呼見個禮?”
“嗐,那就是楚三爺家剛抬回來的三小姐,一個瘋娘帶著,還住在鄉間,誰教禮?快別說笑了。”
“萱妹妹,天可憐見的,你原本才是這楚府嫡出的小姐,竟讓那無禮的丫頭搶了去。”
“可不是嘛,萱妹妹真是好脾氣,換做是我,非要鬧他一場,哪能這種窩囊氣。”
魏安然只盯著窗外的鳥看,理都不理。
楚家氏族里,從政為的尚在數,大富大貴的更是沒有。這學中的各位小姐,來日都尋了合適的姻親嫁了出去,與無冤無仇,也犯不著給們臉。
自然也不必在意他們的話。
不過楚安萱卻不是這樣,聽見姐姐妹妹們關心的話,鼻子一酸,竟就流出淚來,拿帕子拭淚,被人一問,就一腦地把魏安然欺負和母親的事添油加醋的全說了出來。
大小姐楚安曼看著皺了皺眉頭。
這些都是楚府自家的事,平日里鬧也就罷了,終歸是家事,沒人敢說不是,可哪有說出來讓外人看笑話的,真是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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