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照初初診出喜脈之時, 便往江都送去了喜信。
在江都王府的老太妃哪怕保養的再好,也總是上了年紀。玉照前些日子遇險的事,都在瞞著老太妃不敢知曉。
是以老太妃對那些險事兒是知之甚,等得知外孫懷有孕, 是又驚又喜。保養得宜的臉都笑出了紋路來。
等了秋, 宮里派去接老太妃的人也到了。
常公公帶著一堆宮人給老太妃賀喜,話說的萬分好聽。
“如今娘娘子重, 圣上憂心娘娘邊沒個懂的, 這便想到了太妃這兒,前些日子暑熱, 也不便行走,如今氣候倒是好了, 太妃可再不能推了去, 滿宮的人都等著太妃呢。”
老太妃面上帶著喜意都不住。原先是怕日宮在宮里晃悠,在太后那兒惹了眼,再心中對寶兒生出不喜來,得不償失。
如今太后都去了別宮,外孫又有了喜事, 又哪里還有不愿的道理。
為子自然知曉懷胎時候的艱難,心中雖喜極寶兒有孕, 卻也深深擔憂隨著而來的艱難之事。
家寶兒可憐見的,誰家姑娘有孕都有母親仔細叮囑勞,可寶兒沒有。
再不仔細在旁盯著又如何能安心?
老太妃自從知曉了好消息, 便早早準備了起來。那些嬰兒的裳鞋子,都準備了多。
等差人收拾起來時, 足足收拾了三箱子。
小裳小鞋, 全是用細棉做的, 不錯眼的親眼盯著仆人一件件收攏進箱子里去京城時都帶著。
常公公見此,也真心實意夸贊起來,這位老太妃對自家皇后娘娘那可真是一片慈之心,比那承恩公府的老太太,簡直天壤之別。
“奴婢瞧著太妃娘娘竟然是連小皇子兩三歲的裳都準備了,這小裳日后的小主子穿的定然好看,小皇子小公主知道他外曾祖母疼惜他呢。”
老太妃聽了這話也高興,賞賜了下人許多銀錢,唏噓道:“孩子都是這般,瞧著小覺得離長大還遠,等真落生了,一晃兒就長大了。”
親手的兩三歲的服,看著多,也是眨眼間就穿不上了。
就像的寶兒,依稀昨日還小小的人兒日圍著膝下轉,如今就了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轉眼自己也要做母親了。
說起這些準備好的小裳,老太妃不知想到什麼竟然又嘆氣起來。
“老竟然一年到頭兩頭跑,如今住京城比在江都日子都多。”
如今子尚且康健,若是來日老邁,又當如何?
常公公接著道:“如今戰事已了,王爺想必會長留京城,太妃過去倒是正好能與王爺團聚。”
這話說的不假,不過這回京,老太妃有件重要的事,戰事眼見也平穩了,再不能那小子尋借口不婚了。
外甥都有孩子了,哪有做舅舅的不婚的?
三十的人了!說出去也不知!都無出去見人!下去了又如何與老江都王代?
已經顧不得什麼面,朝著常公公哀怨起來,“如今我是看開了,只要他自個兒看上了眼,哪怕那個姑娘出如何,家世如何,便哪怕是個年紀比他大的,先頭過婚帶著孩子的,我也答應。”
常公公聽了心中暗笑,他是皇后跟前紅人,自然知曉自己份,有意在太妃面前個臉,提了一:“太妃娘娘難不還不知,王爺恐怕婚事也將近了,您這回去了,王爺估計就要跟您通口風了,那可是雙喜臨門!”
江都王與王姑娘的事兒,如今知道的人不在數。
確實是雙喜臨門,等老太妃京,母親來了,穆從羲與王明懿的婚事才算過了明面,由圣上賜婚,婚日期也提了上來。
王明懿倒是還好些,年歲不大。穆從羲是正兒八經的大齡未婚,名聲赫赫的戰神將軍,大齊異姓藩王,足足三十歲,仍未曾婚。
事關他的各種不堪耳的流言蜚語,都能從江都傳到京城。
在這關頭,王家十分明事理,并不如一般的世家大族規矩古板繁多,甚至為了小兩口,年歲太大的穆從羲別在耽擱下去,六禮過的極快。
王夫人甚至憂心忡忡,沒人比期盼這兩人婚事早日完。
旁人以為是心善,不想江都王如此大年紀還耽擱,只自己知曉,是怕自己的兒,忽然又不想嫁了,又要鬧著要去當什麼冠!
王明懿對這一切事件的發展速度之快,仍是有些云里霧里的。那日被野豬追趕,一代高門貴險些慘死于豬牙之下,這說出去也著實不彩。
千鈞一發之際是江都王策馬而來,手持重弓,一殺了那頭野豬,這才救下了。
王明懿沉浸在被野豬追趕的恐慌之中,□□的馬兒了驚,沒等有所反應揚蹄就要將甩下馬,又被江都王順手救了一次,將如一面條一樣,撈到了自己馬背上。
轉瞬功夫,就被救了兩次。
馬兒跑了,又是江都王將送回的營帳里。
月黑風高,孤男寡......那什麼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唯有以相許?
可從沒這個打算,恩人自是恩人,恩又不是不能用旁的來報。
再說江都王對自己也不見得有幾分意,既然如,為何二人糊糊涂涂的就走到談婚論嫁的地步?
純粹著這起子人怕嫁不掉,一個個推波助瀾!
估計就連宮里的那二位也有份!
王明懿思及此,長長嘆了一口氣,面無表的看著王夫人給清點嫁妝單子。
王夫人一聽又嘆氣,更是升起了薄怒:“六禮已過!你可別再鬧幺蛾子,江都王不過才三十,也不是多大,你不是喜好生的容貌好的嗎?這不是朝著你好去的?江都王邊更是連個通房都沒,這等好郎君提著燈籠也難找。你還有什麼不滿意?嘆什麼氣?”
好吧,哪怕確實不討厭江都王,甚至覺得江都王生的還有那麼一對的胃口......
但,做寶兒舅母這事兒,如今想來還是覺得恥。
特別是,前幾日避暑行宮里,寶兒竟然改口舅母?!!!
王明懿時隔十幾日,如今想起仍有些無地自容,忍不住慢悠悠手捂住了臉,中喃喃自語:“恥!恥!簡直我面無存!”
還沒喊完,便被王夫人一掌拍到了頭上。
時節從夏秋,當宮里漸漸升起涼意時,秋日靜悄悄來了。
玉照原先肚子里的小豆丁,也慢悠悠的長了起來。
這日趙玄理完政事回了坤寧宮,便見玉照起了興致學起了刺繡。
如今肚皮微微隆起,也不方便如往日一般盤而坐,只乖巧的側著子窩在羅漢床中,隨意梳著一個松散發髻,穿著松茶羅綢,手里拿著繡棚,一本正經的一針一線往繡棚上繡著。
淺黃燭下,瞧著倒是有幾分賢妻良母的模樣。
趙玄站在燈柱旁瞧了許久,才緩步上前。
玉照聽到腳步聲才知他回來了,立刻笑意盈盈的將自己繡了一半的繡棚給趙玄看。
“你看看,我繡的小老虎好不好看?”玉照興的恨不得將繡棚捧到他面前來,趙玄笑道:“都到朕鼻子上了,朕看什麼?”
他到玉照邊挨著坐下,接過的繡棚仔細打量,聲音含著笑意:“繡的太小了,不像老虎,倒像一只小老鼠。”
玉照立刻氣鼓鼓的,拿著今日老太妃帶進宮來的小孩兒服,指著一袖口對他道:“你看,我是照著外祖母的老虎樣子繡的,明明就一模一樣!”
趙玄看了小一眼,老太妃繡工極佳,繡的小老虎虎頭虎腦憨態可掬,與玉照繡的除了都是拿針線繡的以外,沒有任何相似之。
不過他已經學會了睜著眼睛說瞎話:“這麼一看倒是像極了,是朕方才看錯眼了,明明就一模一樣,果真是個小老虎。”
玉照高興起來,又三分熱度的丟了繡棚,了微隆的肚皮,語氣邀功一般:“今日我吃的多,明日一早起來,他恐怕就要大一圈了。”
白日里留了老太妃在殿里一同用膳,祖孫二人有許多話說,玉照自然開懷多吃了些。
用了一道樅湯面,又吃了半盞黃燜魚翅,還有好些瓜果,為自己多吃了幾口覺到頗為充實。
趙玄笑了起來,眼底皆是足以人沉淪其中的溫:“哪有這般快長大的?”
玉照這胎懷的小,四個來月了也并不顯懷。
趙玄也并未刻意多用膳食,而是將太醫的話放在心上,懷的小些日后生產也容易些。
只要胎相正常,小些便小些,大不了出生后再慢慢養罷了。
結果兩人正說著話,玉照被忽如其來的一陣靜嚇了一跳,的肚子,了一下。
玉照有些傻眼的指著自己肚皮,眸中盛滿了驚訝:“方才、方才好像了下......”
趙玄向來清冷的面容聽了這句話,不變了變,出手掌近的肚皮靜息凝神許久,也不見得小家伙再一下。
玉照覺得孩子不給面子,手拍了拍,趙玄看著心驚膽戰,連忙止住的手,語氣有些嚴厲:“胡鬧!”
孕婦人都是這般,緒時好時壞,極容易哭。這也是太醫叮囑過的,本就是哭的子,自有孕起,那真是沾不得,常常一句話不對,眼睛就了水簾。
如今被他這般嚴肅語氣說教,慢慢紅了眼睛,眼淚控制不住的吧嗒吧嗒往下掉,偏偏咬了,憋得鼻尖通紅,似乎都不過來氣,也執拗的半點哭聲都不發出。
“別...朕的錯......”趙玄最見不得掉眼淚,他懊惱近段時日總是惹哭了。
一見如此模樣,更是唯恐被氣出了病,萬分后悔自己方才的話,正手足無措間,卻見玉照轉頭就忘了流淚,眸的盯著自己的肚子。
“道長,你快過來,他/剛才又了......”小姑娘語氣綿,睫上還掛著沒滴落的淚,抬頭又將喜悅分給他,儼然一副什麼憂愁事都忘了的模樣。
趙玄只覺得心中的一角徹底塌陷下來,心房的不能再,他傻乎乎的原地坐著一不,二人著彼此的手,靜靜等著下一次小魚游過。
父母之子,原來是在他/第一次在肚子里游開始,便真正顯出來。
*
自診出有孕以來,二人便不再有逾越之舉。
便是在行宮里時日日膩在一,難自之時也是用旁的辦法緩解。
不能盡興,卻也能緩解一二,只是旁的法子總是治標不治本的。
以往趙玄半點不沾染□□,近三十年也過得好好的,只是如今嘗到了其中滋味自然食髓知味,再也離開不得。
一下子日日夜夜空了下來,還是整整四個月,也不知他是如何忍耐下來的。
這日玉照才沐浴完,頭發還微微著。
趙玄接過宮人手里的棉巾,替拭著潤的發尾。
四面燭掩映,小姑娘才出浴室,臉一片緋紅,畔似有盈盈水,垂首見出一截雪白的脖頸,無聲無息的者他前去采擷。
趙玄掩下眸,只做看不見,心中默念清凈經也不見用。
等干了小姑娘的頭發,趙玄趕早早的上了床榻,掩下了床幔,不再看玉照一眼,閉上眼睛便要睡。
玉照白日睡足了,如今睜著眼睛不愿睡覺,道長近來總是這般,比還能睡,一上床便閉起了眼睛睡起覺來,怎麼也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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