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八個字猶如醍醐灌頂，令張氏幡然醒悟，再也不提為張二求的事。

夜裡，楚辭去了蘇氏屋裡，蘇氏溫和一笑：「這一路舟車勞頓，累壞了吧，怎麼不早點歇息？」

「阿娘，我到阿爹了。」

蘇氏腦子「嗡」地一下，一片空白。

楚辭以為是太過震驚，才會高興地說不出話，笑靨燦爛道：「阿娘，阿爹還活著。」

蘇氏這才反應過來，楚辭口中的「阿爹」，說的是宋義。

「你阿爹他，他還活著？」

「嗯，阿爹被葉大將軍救了，只不過他失憶了。」

蘇氏神如常：「你阿爹沒有同你一道回來，是不是另有家室？」

楚辭替葉佋解釋道：「阿爹失憶后，葉大將軍篡改了他的份，還招他為婿，阿爹從未想過要負了阿娘。」

「是命運弄人，阿娘不會怪他的。」蘇氏接過的話，側首看向窗外，看著靜謐的夜，緩緩說道，「如果你阿爹沒有失憶，我會是將軍夫人，錦玉食，養尊優，可這未必就是我想要的日子，如今這般也沒什麼不好的，那些我沒有得到的東西，並非是被誰搶走了，而是那些原本就不屬於我。」

阿娘也太冷靜了吧，連一點點的傷心不甘都沒有，就好像一點也不在乎一樣，難道真如阿爹所言，阿娘另有心上人？

楚辭絞著手指，神有些遲疑猶豫。

蘇氏笑嗔：「什麼事這般吞吞吐吐不敢直言？」

「阿爹說，他若做回宋義，阿娘就不能嫁給所之人了，阿娘是不是......」

楚辭一直觀察著蘇氏的神，見手指微微收攏，到了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蘇氏問：「你阿爹還說了什麼？」

「阿爹說，阿娘的心上人這麼多年一直未曾娶妻，讓阿娘莫讓自己後悔。」

蘇氏眸震，卻又很快斂了神，溫地笑：「夜深了，回去歇著吧。」

楚辭點了點頭，合上門的那一瞬，過門，看到了蘇氏眼底閃的淚。

輕輕地關上了房門，在門口站了半晌才轉，見阮氏的屋裡還亮著燈，過去敲了敲門。

「這麼晚了，阿怎麼還沒睡？」

阮氏拉著在榻邊坐下，道：「人老了，覺就了，睡不著。」

楚辭瞥見枕頭邊放著一塊木牌，這種木牌在軍營里見過，每個將士的腰間都會掛著一塊木牌，木牌上刻著他們的名字，若有一日戰死，就會有人將恤金和木牌一同送回他們家中。

楚辭拿起木牌，上面刻著宋義的名字，也不知道阮氏挲了多次，名字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阿是想阿爹了吧？」

阮氏從手裡拿過木牌，嘆了一口氣：「可能是命中注定，要失去一個兒子。」

「阿爹沒死，我在長安到阿爹了。」

阮氏渾一震，下一瞬，地抓著的手：「你到你阿爹了？你真的到你阿爹了？」

楚辭把宋義這麼多年的遭遇詳細地又說了一遍，阮氏鬆開了手，也嘆了一句：「命運弄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