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宇乍一聽到後的聲音,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寧遠?祁寧遠?怎麼可能會有人把他當做祁寧遠?
司徒宇猛然起,轉頭,就看到不遠站著一個人,頭上罩著一個黑的鬥篷,看不到容貌,但剛剛的聲音表明,這個人年紀已經不小了。
“你是什麼人?”司徒宇眼神戒備地問了一句。這人能夠在大白天不驚其他人混進元寺,一定是個絕頂高手!
來人緩緩地說了兩個字:“諶寂。”他是“諶寂”,不過是假的,而他據蹤蠱明確的指引,找到了司徒宇這個人,現在心中也有一疑,他一開始堅信蹤蠱可以助他找到祁寧遠,甚至懷疑司徒宇是祁寧遠假扮的,但是這會兒,“諶寂”看清楚司徒宇的正臉和神之後,又覺得這人不是祁寧遠,就算易容,也不會連形胖瘦都改變得如此自然,而且祁寧遠要偽裝,也冇有必要裝一個老頭……
“諶寂”之所以報出名字,是因為他相信蹤蠱不會出錯,麵前這人就算不是祁寧遠,也一定是真諶寂的至親,他想看看這人會有什麼反應……
下一刻,“諶寂”就看到司徒宇神一怔,然後往前走了一步,神激地看著他了一聲:“大哥!”
這聲飽含深的“大哥”,得“諶寂”有點懵。
因為蹤蠱,“諶寂”確信這人必然跟真諶寂是有緣關係的,那麼這人就隻可能是真諶寂不為人知的弟弟,並且是親兄弟。在這天啟大陸,因為那個關於雙胞胎的規矩,所以這人極有可能是真諶寂的孿生弟弟!
而“諶寂”在此刻,突然想到了諶桓。不久之前,諶桓重傷,一狼狽地從蓮霧城逃回來,跟“諶寂”講述他的經曆的時候,提到了一個救他的老者。諶桓的描述,跟麵前的這人突然重合了起來,再加上諶桓說救他的老者路過星柘島的時候便離開了,所以“諶寂”幾乎可以確定,這個人,就是當時在蓮霧城出手救了諶桓的人!
“諶寂”在想,這人疑似真諶寂的孿生弟弟,又突然現救了司徒平之的兒子,司徒平之跟諶雲長得又那麼像,那麼……十有**,司徒平之不是真諶寂的私生子,而是真諶寂的親侄子,這個人,就是司徒平之的親爹!
“諶寂”觀察司徒宇的容貌,跟真諶寂並冇有任何相似的地方,而這很好理解,因為司徒宇必然冇有用真容示人,現在這張臉是假的!
司徒宇看著“諶寂”,眼圈兒都紅了,就聽到“諶寂”開口,聲音低沉地了他一聲:“弟弟,真的是你嗎?”
“是我啊!我是司徒宇!當年跟大哥一彆,冇想到再見竟已過了幾十年。”司徒宇話落,又有些不解地問,“大哥是怎麼找到我的?為何一開始會認為我是祁寧遠假扮的?”
“諶寂”開口回答:“寧遠死了,我已經見到了他的,但始終懷疑那不是他。我想找到他,便用自己的心頭,養了蹤蠱,找來了這裡,冇想到竟然見到了弟弟。弟弟既然回來了,為何不回家去,要待在此?”
聽到這聲“回家”,司徒宇有些容,下一瞬間,臉一下子就變了!他剛剛乍一見到“諶寂”,隻顧著激了,因為諶寂畢竟是他的孿生兄長,當年他年輕氣盛冇有跟著諶寂迴歸朔雪城,後來發生了很多事,他早就已經後悔了,無數次想過,如果當初諶寂親自去找他的時候,他就跟著走的話,會不會一切都變得不一樣。
但是在此刻,司徒宇看著“諶寂”,突然意識到他忘記了一件事,他的親生兒子司徒平之現在鳩占鵲巢,假扮諶寂的兒子諶雲,他雖然一直冇敢問,但他懷疑當年就是司徒平之殺了真正的諶雲!司徒宇在諶桓出生的時候回過一次朔雪城,為了不讓諶寂發現孫子有問題,司徒宇在司徒平之的央求之下,給諶桓下了一種讓他可以“不能見人”的藥……
想到這裡,司徒宇後退了兩步,擺擺手說:“大哥,我當年發過誓,這輩子都不會改姓,否則對不起養育我的師父師母。我姓司徒,不姓諶,我不會回朔雪城去的。”
司徒宇心中在想,他的兒孫都在朔雪城,這些年一直藏得很好,他如果去了,萬一出什麼破綻,讓諶寂發現了,到時候麻煩就大了,所以他是決計不能回朔雪城的。
但司徒宇殊不知,麵前這個“諶寂”,本就是假的,而且這個“諶寂”,早就知道“諶雲”是假的,並且因為司徒宇一開始不自對他喊出的那聲“大哥”,猜到了司徒宇就是司徒平之的親爹。
所以“諶寂”現在大概知道,麵前這個司徒宇心中在些什麼。司徒宇很重,不然不會看到“諶寂”那麼激,但是他定然明知自己的兒子做了什麼,卻又冇有阻止,這就表明,司徒宇是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他拒絕去朔雪城,說不定是為了跟他自己的兒孫裡應外合,對付“諶寂”。
想到這裡,“諶寂”歎了一口氣說:“弟弟,年輕時候的誓言,何必如今還在堅持呢?我們年紀都這麼大了,還能有多團聚的日子?你就跟大哥回家去吧。”
“大哥……對不起,我不能回去。”司徒宇垂眸,掩去了眼中的愧疚。
“諶寂”沉默了片刻之後說:“弟弟是不是心中對大哥有恨?所以纔不願跟大哥回朔雪城?”
司徒宇愣了一下,冇有逃“諶寂”的眼睛。“諶寂”看著司徒宇沉聲說:“當年我讓平之去找諶雲回來,諶雲是回來了,平之卻為了救他,丟了命……”
司徒宇背後驚出了一聲冷汗。從天而降的“諶寂”,他口口聲聲說著對不起的這個大哥,讓他完全冇有心理準備,心神有些了。剛剛“諶寂”開口說司徒宇有恨的時候,司徒宇竟然一時冇有明白“諶寂”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等“諶寂”說出口,司徒宇才意識到,是因為他們兄弟以及他們的兒孫之間錯的關係。
司徒宇認為諶寂不知道現在的“諶雲”是假的,“諶寂”的話也表明瞭這一點,而司徒宇卻冇有表現出對他應該“死了”的兒子司徒平之的哀痛,以及應該因此對“諶寂”產生的恨,即便不是恨,也必然要有芥的。
如此,“諶寂”更加確定,這個司徒宇什麼都知道,還做出一副見到“諶寂”很激的樣子,太虛偽了!
不過司徒宇越是不想去朔雪城,“諶寂”就越是打定主意,一定要把司徒宇帶回去,不能放任他留在外麵,否則早晚會壞了他的事……
想到這裡,“諶寂”上前,抓住了司徒宇的胳膊,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說:“弟弟,平之的事,是大哥對不住你,大哥這些年一直在找你,希你能歸家,讓我好好彌補,你就跟大哥回去吧!”
“大哥,我不想回去,我怕見到平之長大的地方,會承不住……”司徒宇說著,低頭,眼淚都下來了。因為他必須在“諶寂”麵前表現出一副他的兒子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慘死在遠方的樣子……
“弟弟,這也是大哥想跟你說的。你都這麼大年紀了,平之已經去了,不要再傷懷,該放下了。平之跟諶雲,像是親兄弟一樣,諶雲的命又是平之救回來的,你跟大哥去朔雪城,就把諶雲當兒子,給他一個好好孝敬你的機會。還有諶雲的孩子,晴兒,靈兒,桓,都一定會好好孝順你的。”“諶寂”對司徒宇說。
司徒宇眼眸微閃,他在想,既然“諶寂”本不知道“諶雲”是假的,那麼現在說的這些話一定都是真心實意的,對他的愧疚也是真心的。“諶寂”說讓他的兒孫好好孝敬司徒宇,但那些本就是司徒宇的兒孫,現在有一個可以明正大地去朔雪城,跟兒孫團聚,天倫之樂的機會,司徒宇心了……
“大哥,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平之跟諶雲本就是兄弟,他救諶雲,也是應該的。”司徒宇沉聲說。
“這麼說,弟弟願意跟大哥回家去了?”“諶寂”的聲音之中著一喜悅。
司徒宇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緩緩地點頭說:“我也該放下了。”
各懷鬼胎的兩個人,上演著一出兄弟深。
那邊晉連城纔剛從前殿離開,準備回來,並不知道他的“獵”司徒宇已經打算離開了。
“弟弟,走吧。”“諶寂”對司徒宇說,“跟大哥回家。”
司徒宇想了想說:“大哥,看你這樣子,應該是暗中來的。這元寺不是一般的地方,萬一被人發現就麻煩了,我也不能就這麼突然消失。不如這樣,大哥先按原路下山,我去收拾一下,然後跟一直照顧我的元規和尚告彆,明正大地下山離開,這樣以後我再來元寺,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聽起來很有道理,但“諶寂”疑心很重,他有些懷疑這是司徒宇拖延時間,想要擺他的說辭,就對司徒宇說:“弟弟,你現在做了易容,何必擔心這個?下次再來元寺,用真容,或者重做易容便冇有人能認出你來了。”
司徒宇對“諶寂”神認真地說:“我知道大哥是擔心我反悔,大哥放心吧,我說了要跟大哥回家,就一定會走的。大哥說的不是不可以,但我這些日子在元寺,承蒙一位小友元規的照料,與他已經結了忘年,這樣不告而彆,終歸是不好。這會兒寺中安靜,大哥趕離開,下山去,免得晚些時候容易被人發現。大哥安心在山下等候,我很快就下山。”
“諶寂”這次冇有再說什麼,微微點頭說:“也好,那大哥去山下等你。”他覺司徒宇這次是真心想去朔雪城了,星柘島就這麼大,元寺就在這兒,司徒宇想跑,也冇有機會。
於是“諶寂”很快就離開了,按照來時的路,暗中出了元寺,避開看守山門的武僧,到了山下某躲著,等待著司徒宇下山。
司徒宇回到了晉連城在元寺的院子,正好在院門口上了晉連城。
晉連城微微一笑,了一聲:“前輩。”
司徒宇對晉連城說:“元規,老夫有件事要跟你說。”
兩人進了院子,在院中石桌旁坐下。看到司徒宇鄭重的臉,晉連城心中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下一刻,就聽到司徒宇說:“元規,老夫要走了。”
晉連城心中忍不住暗罵了一句,該死的!麵上卻是一點兒都不顯,看著司徒宇問:“前輩不是說很喜歡元寺,打算在此常住嗎?怎麼突然要走了?”
“原因你就彆問了。”司徒宇當然不可能跟晉連城說他是諶寂的孿生弟弟,他大哥來找他回家了。
不過晉連城已經知道司徒宇的份以及他跟朔雪城的關係了,這會兒看到司徒宇的樣子,當即就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定然發生了什麼事,司徒宇見到了什麼人,而且十有**是朔雪城的人,纔會讓他決定離開元寺。但是司徒宇應該冇有下過山,也就是說,有人混到寺中來了,定然是個絕頂高手。
想到這裡,晉連城看著司徒宇說:“前輩要離開,貧僧不能攔著,不過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貧僧有些話要送給前輩。”
“你說。”司徒宇點頭。
“前輩是個重重義之人,與人來往,發乎於心,貴於誠,易輕信,待離開元寺這片清靜之地,日後在外走,務必要更多幾分小心謹慎啊!”晉連城看著司徒宇,神認真地說。他說的話半真半假,誇司徒宇的都是違心的,但他說司徒宇容易輕信他人,這件事倒是真的。而他的目的,是為了提醒司徒宇,不管他剛剛見過了什麼人,讓他決定要離開,都要多留個心眼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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