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越來越近，尖端折的火針一樣扎進顧綰眼里。

　陳八斗瞇著眼看著，角掛著一森林的笑意，好像很喜歡這種你死我活的戲碼。

　匕首刺進顧綰的瞬間，咬牙抑住擰躲閃的本能，猛的閉上眼。

　如果陳八斗真不在乎死活，那說明他抓自已真的只是為了折磨泄恨，那還不如被吳彩娥一刀捅死，起碼了斷的痛快些遭點罪。

　噗！

　利扎進的聲音，然而顧綰卻沒覺得痛。

　霍的睜眼，看清眼前的形，顧綰角微挑，心底過一劫后余生的慶幸。

　吳彩娥手中的匕首出去老遠，一不的倒在泊中，也不知道陳八斗用什麼傷的，更不知這會兒是死是活。

　顧綰無暇關心這個，因為陳八斗面目森的一步步朝走過來。

　陳八斗停在顧綰面前兩步遠的地方，怪氣的道：“顧王妃不愧是中豪杰，這份膽著實讓老夫敬佩！”

　顧綰挑眉冷笑，“彼此彼此，陳大當家的也是老謀深算，心計手段都高人一等。”

　陳八斗獰笑一聲，“既然如此，老夫也不用跟您繞圈子，老夫想讓您給蕭王爺寫封信，替老夫問候蕭王爺幾句。您不會拒絕吧？”

　顧綰掃了家人一眼，“行，把他們帶回去放在我眼皮底下，再找個郎中給他們治傷。”

　“怎麼，王妃不堅持讓老夫放了他們了？怕老夫明放暗殺？”

　“你明白就好！”顧綰神傲然，一點兒被人拆穿心思的窘迫也沒有，語氣強的道：“照辦吧，否則免談！”

　那模樣，好像才是那個掌控全局的人，而陳八斗不過是手下的一個螻蟻。

　陳八斗也不在意，笑一聲，回手吩咐離他最近的那個水賊，“還愣著干什麼，還不按王妃說的辦？”

　眾賊早被他對顧綰的稱呼驚嚇了，王、王妃？

　眼前這個老不死的……是武王的……王妃？

　蕭烈那小子口味夠重的啊！

　家人也被顧綰的份嚇呆了，被水賊連推帶拽的弄上船，惠娘才反應過來，噗通跪到顧綰跟前呯呯磕頭，“王妃對我們一家子的大恩大德……惠娘這輩子也報答不了，來世做牛做馬也要繼續報答您的恩……”

　一跪，被打的葫蘆似的魚也掙扎著跪到顧綰跟前，一邊呯呯磕頭一邊又悔又愧的哭道：“都是小人該死，要不是小人愚蠢不聽王妃的話……也不會……”

　顧綰側挪了一步，沒魚的跪拜。

　“王妃……不是小人狼心狗肺故意出賣您，實在是……這幫天殺的拿小人一家人的命威脅小人……小人不得已才……”魚雖然不聰明但也沒蠢心，知道顧綰這是恨上他了，飛快的挪膝蓋追著顧綰跪過去。

　顧綰眉眼無波，再次挪開。

　不是彌勒佛，沒有那麼大肚量包容一個恩將仇報、出賣的小人。被也好，被迫也罷，不論魚有多不得已的苦衷，出賣也是事實，沒什麼可說的！

　“老嫂……王妃娘娘，千錯萬錯都是我這老婆子的錯兒，要殺要剮我老婆子都認，只求求您開恩饒了魚……”老太太這一哭，虎子和小妞兒也跟著大哭。

　“王妃娘娘……求求您千萬別殺我爹……”虎子跪在那兒，小小的一團，邊哭邊給顧綰磕頭。

　顧綰于心不忍，彎腰把虎子抱起來，聲道：“誰說我要殺你爹？”

　“您沒騙我？您真的不殺我爹？”虎子眼淚汪汪的看著顧綰。

　顧綰微微一笑，“你爹雖然做過對不起我的事，但念在他沒把事做絕的份上，我也網開一面，既往不咎，只看他將來如何表現。”

　這話像是對虎子說的，又像另有所指。站在角落里的江春草微微抬頭，若有所思的掃了顧綰一眼，然后繼續低頭站在那兒一聲不吭。

　顧綰角微翹，假裝沒瞧見這個小作，回手把虎子遞給惠娘。惠娘忙手來接，倆人形錯的功夫，顧綰突然低聲音道：“你可會鳧水？”

　惠娘像是猜出顧綰問這話的意思，臉白了一下，卻馬上咬牙點了下頭，同時堅起左手拇指朝自已點了點，示意自已不但會水，而且水很好。

　顧綰微微舒了口氣，然后靠在艙壁上閉目養神，再沒有任何作。

　惠娘有點懵，抱著虎子坐到不遠，不停的瞥顧綰，生怕錯過顧綰任何一個暗示。

　然而直到下船，顧綰也沒有任何表示，甚至連眼睛都沒睜開過。

　惠娘忍不住懷疑，自已是不是會錯意了？

　大船緩緩停了，江春草上向不冷不熱的對顧綰道：“王妃請下船。”

　顧綰也沒多說，起走出船艙，四下了一眼。

　此時天已微明，過晨霧彌漫，約可以看見遠一大片連綿起伏的黑影，應該就是水賊的老窩。看樣子也是沿著一個江心沙島擴建而，中心是一大片房屋，外圍則是無數大大小小的船屋。

　似乎為了穩當，也為了來往方便，所有船屋被鐵鏈鎖在一起，匝匝、毫無間隙。

　顧綰坐的這艘船此刻停的離水寨還有一段距離，看樣子是吃水太深劃不過去，要在這里換小船進水寨。

　顧綰又回頭看了看，以的目力約能看見江岸。轉過頭看了惠娘一眼，然后邁步準備下船。

　擺渡的小船早已停在大船跟前，一條長長的跳板搭在兩條船之間。

　顧綰一只腳剛踏上去，跳板就忽閃忽閃的晃了兩下，飛快的回腳，回頭吩咐江春草道：“你扶我下船。”

　江春草上前往下探了一眼，看著嘩嘩涌的江水，瞬間臉發白，顯然這是個怕水的旱鴨子。

　顧綰擰眉，回頭對惠娘道：“你扶我下船。”

　惠娘不敢怠慢，趕過來扶顧綰下船，倆人晃晃悠悠的走到一半，陳八斗坐的那條大船正好也靠過來，江水一涌跳板劇烈晃了一下。顧綰子也跟著一晃，正好撞到惠娘上，惠娘自已腳底下也正是不穩的時候，再被一撞，啊的一聲，仰面栽進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