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烈滿懷期的眼眸一點點黯下去,半晌道:“你先歇著吧,我讓人進來伺候你洗漱,想吃什麼用什麼直接吩咐們就是。”
起的瞬間,顧綰下意識的一把抓住他袖。
蕭烈眼底倏的亮起一道,回頭看著顧綰,等著開口挽留自已。
他的心意明晃晃的掛在臉上,顧綰又怎會看不出來,心頭突然像扎了一把繡花針,綿綿的痛意隨著流遍全,連呼吸都有些滯了。
慢慢低下頭,手指一松開蕭烈的袖子。
蕭烈眸底芒頓消,咬了咬牙,不死心的道:“你剛剛想說什麼?”
顧綰深深吸了口氣,抬眸道:“我一直在想陳八斗提到過的金脈和那筆巨銀……”
蕭烈倏的攥拳頭,恨不得一掌拍死顧綰。
我這兒把心出來給你看,你卻跟我提銀子?
不過,故意扯歪話題也比刻意躲著他好!
蕭烈咬牙住這火,矮坐在床邊,扯出一副興趣的樣子道:“你有什麼想法?說來聽聽!”
顧綰暗中舒了口氣,不想讓蕭烈失,可更不想拿假話騙他。
除了這些公事公辦的話,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蕭烈。
理了下思路,“我被陳八斗抓進水寨時,他為了讓我配合他使詐降計,許諾說要把這些年積攢的家大約五百萬兩銀子都給朝廷,這話兒他讓我寫在詐降信里,王爺看見了吧?”
蕭烈點了點頭。
顧綰繼續道:“我當時不信,一個以劫掠為生的山賊怎麼可能有這麼大一筆銀子,他竟語出驚人,說占山為王劫掠是假,采廟峰山的金礦才是真!”
蕭烈眉頭一挑,“你覺得他這話是真的?”
顧綰沉片刻,“是真是假我不知道,可我總覺得有些事很奇怪。”
“什麼事?”
“我在永城住這一年多,經常聽說陳八斗那幫山匪劫持來往的商隊和行人,可跟別的山匪不同,他們鮮殺人,而是把所有人和貨全都劫到山上。一開始我以為陳八斗還有些良知,不濫殺無辜。可后來發現,他本就是個毫無人的畜生,本不把人命當回事兒,那他為什麼要劫人呢?
被他劫走的絕大部分都是外地人,綁為人質也不好索要贖金。就算綁去做山匪也不會男老什麼樣的人都要啊。而且我在山寨里也沒看這些人,反倒在逃跑的時候,在后山看到無數人工掏出來的山,里頭有不尸骨,想必就是這些人。如果這些人最終的結局還是被他殺掉,那為什麼要弄到山上去殺?”
“這是第一樁奇怪的事,第二樁就是陳八斗被人劫持的地點,八卦谷地勢復雜,所謂的大路也是一夫當關萬夫難開的險峻地段,如果那些蒙面人只是為了劫走陳八斗,大可以直接在大路上埋伏,何必先在大路折騰半天再跑到小路去?萬一穆將軍不上當,他們豈不是白忙了?”
蕭烈的眉頭慢慢擰。
“第三樁就更奇怪了,蘆花江雖然河岔眾多偶爾也水賊出沒,可從來沒有像郭連魚這麼氣候的,因為在這條水路走的商船客船絕大部分都是漕幫的船,漕幫不但幫眾多,而且組織嚴謹,半黑半白。
真要了他們的船那就是不死不休的仇,連兵部也對他們睜一眼閉一眼,郭連魚那點兒人馬絕對不敢跟漕幫對著干,我也從來沒聽說哪個大船隊被他們劫嘍,可打劫像魚那樣的小漁船能有多油水,能支撐起幾百個水賊的開銷嗎?顯然是另有財路!”
蕭烈道:“你的意思是說,郭連魚和陳八斗有可能是一伙?”
顧綰搖了搖頭,“我覺得他們之間有聯系,但要說是一伙的也不準確。我聽江春草說,陳八斗之后投奔郭連魚是救他那幫黑人的意思,郭連魚收留陳八斗除了礙于那伙黑人的面子,還有求于陳八斗,想讓陳八斗替他引見什麼貴人,除此之外他們之間并沒什麼太深的。”
蕭烈臉有些凝重,“你是懷疑后山炸塌那山谷下面就是陳八斗開采金脈的地方?被他劫走的那些其實是被他抓去當挖礦奴隸,挖出來的金子則是由郭連魚那幫水賊負責運出去?那伙黑人炸山救陳八斗只是個幌子,毀掉挖礦的痕跡才是真?”
“是的!”顧綰想了想又補充道:“我猜郭連魚并不知道他運的是什麼東西,否則也不會一門心思的走門路,想著有朝一日被朝廷招安混皇糧。陳八斗有可能也不知道自已開采出來的金子是被郭連魚運走的,否則他不會眼都不眨眼的殺了郭連魚,還妄想著用詐降計狙殺王爺,繼續占山為王,肯定早帶著金子跑了!”
蕭烈突然道:“或者,他運出來的并不是提純煉化之后的金錠,而是金沙或是礦石。所以就算陳八斗知道也無可奈何,因為拿不走,繼續占山為王才是上上策。不對……”
話說一半,蕭烈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頓住,越想眼底霾越深,猛的一拳狠砸到床板上。床板轟的一聲,險些被他砸穿,床架了也跟著了兩。
蕭烈猛的起,臉猙獰的往外走。
“你干什麼去?”顧綰一把扯了個空,蕭烈頭也不回的往外走,通戾氣非見不可。
“你等等!有什麼事兒好好說!”顧綰跳下床,鞋都沒顧不上穿,著腳兒追上他。“戒急用忍,你這麼生氣除了傷自已的子,一點兒用也沒有!別氣了,們中午吃好吃的,好不好?想吃魚還是想吃?”
急之下,顧綰口就是當初在茶館哄傻子的詞兒,一邊說一邊手著他口替他順氣。
蕭烈垂眸瞥著顧綰在他前上下胡嚕的小爪子,心里那火莫名就消了,然后盯著沒穿鞋的白腳丫,磨了磨牙,“你的鞋呢?凍病了,本王沒銀子給你買藥!”
他這一提醒,顧綰立刻覺得腳底下冰的不了。想也沒想,抬腳站到蕭烈的腳面子上。笑嘻嘻的道:“放心不會凍壞的,不用你買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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