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能不能好好說話！

提什麽蕭長墨，惡不惡心！

雲小豹表示自己的好心都沒了，哼唧一聲，懶懶趴在被褥裏，“我要睡覺了。”

蕭蒼衍終於抬頭，淡淡看一眼，隨即站起：“嗯，我三更天來接你。”

雲疏月愣了愣，轉頭看看天，現在距離三更天還有四個時辰，睡八個小時也夠了。

但聽他的意思，怎麽好像他不在王府休息啊？

“你要去哪？”

蕭蒼衍頓住步子：“我去穆國公府。”

“！！”雲疏月立馬起，抱著被子跑到他邊，“穆國公府不是被封了嗎？”

“誰規定封了就不能去？”蕭蒼衍淡淡開口：“我去去就來，別擔心。”

“我也去，你帶我一起。”雲疏月立馬套上外紮好頭發，眼的看著他。

蕭蒼衍：……

“我隻是去看看，你去做什麽。”

“我也去看看啊，對了，之前機關弩的那種毒我有頭緒了，既然是你母妃帶出來的，說不定穆國公府能查到些什麽。”

蕭蒼衍沉默半晌，才道：“晚上冷，多穿些。”

說完，大步走向自己的房間，“穿好出來，我等你。”

雲疏月眨眨眼睛：……真是莫名溫呢。

大雪在昨晚才停，今日沒有化雪，漆黑的夜晚無月無風，兩人提著燈籠，踩在塵封已久的穆國公府的地上，雪發出細碎聲響。

雲疏月抬頭，“真的好破敗……”

方才蕭蒼衍是帶飛進來的，但也清楚看到大門上的封條。

而裏麵更是淒清，窗戶結滿蜘蛛網，雪倒了竹子，顯然這裏在被塵封之前，經曆過一場不太妙的破壞。

雲疏月走到院子裏，發現這兒的樹全都被砍了，枯枝爛木在這一躺就躺了二十年，整個穆國公府哪還有‘府’的樣子？

“當年穆國公府被查封，而不是被收回充公，想必是皇帝害怕冤魂索命吧……”

不慨，隨著蕭蒼衍一一走過。

男人沉默不語，雙拳握，好半晌才突然冷笑一聲。

“是啊，他怎能不怕呢？大火燒了雲都，又在午時斬了穆國公府三百餘人……”

雲疏月緘默下去。

玄月大陸有個傳說，在大火中死亡的人，靈魂也會被焚燒殆盡，灰飛煙滅，再無往世。

所以，當初在雲都百姓還有救的況下，卻被一把火燒了，三萬條命瞬間‘灰飛煙滅’。

無論是巧合還是其他因素，想必放火的那人……真的心裏有鬼吧。

而另一個更廣泛的傳聞，便是在午時斬首的人，靈魂也同樣會灰飛煙滅，因為午時氣最盛。

轉頭看到不遠著幾張黃的符，上前一把扯下：“皇帝果然是做賊心虛，臣子犯法賜死後，府邸應當充公，而他卻隻是封了穆國公府。”

不等蕭蒼衍開口，就繼續道：“世人以為是皇帝不忍心收回，可卻不知道，他是因為害怕！他害怕收回穆國公府，再也沒人能鎮住那些冤死的魂魄，所以請了法師在這裏布陣符，求個安穩，真是可笑。”

刷刷幾下就把符咒撕完，弄碎，仿佛還不解氣，心裏悶悶的。

一個外人都覺得這件事無法忍……那蕭蒼衍呢？

所有人都死了，他是唯一一個……活下來的知者。

他要報仇，得承多大的苦難？

“穆國公府滿門抄斬後，我母妃突然失蹤了。”

雪夜之中，他靜立在一株鬆柏下，“失蹤沒多久，帶著機關弩回來，然後死了。”

雖然蕭蒼衍不願意提起容妃的死因，但從他痛苦的眉目間卻能看出來，他很痛苦。

想必……是很令人難的死法。

他間溢，一點一點痛苦地蹲下去，雙拳砸在雪地上，沉默許久，間終於發出痛苦的低吼。

“穆國公府一心為夜國，到頭來得到了什麽？母妃安安分分做個宮妃，最後又得到了什麽。”

雲疏月心尖一，忙半跪在他邊，想了想，手抱住那黑男人。

蕭蒼衍說過，容妃是穆國公府的兒，卻從小被包養在太傅家中，也就是皇後的娘家。

而太傅府上上下下都不知道容妃其實不是他們的親生兒。

在容妃死前，太傅府便淡出朝堂，遠離京城。

而皇帝繼位、容妃去世後，皇帝居然不顧禮法，強行接了容妃的妹妹、當今皇後宮。

無論大臣如何勸誡，皇帝都要立為後，而說服的理由也很簡單——你做皇後，才能保護你姐姐的孩子。

於是皇後為了蕭蒼衍，便同意留在宮裏。

但雲疏月不用腦子也能想得到，皇帝接皇後宮肯定不是為了蕭蒼衍啊。

而且從這對帝後的相模式來看，皇帝並不，那麽當年為何要力排眾議，封為後？

他一直不願意說容妃的死因，但能讓蒼王殿下如此痛苦……

雲疏月歎了口氣，將麵前的男人抱的更了。

雪地相擁，他世間緘默，和世間最人的心跳。

很久之後，蕭蒼衍將雲疏月輕輕攏進懷裏，為取暖，“陪我走一走？”

雲疏月求之不得：“好！”

穆國公府的格局很大，能看得出來當年是多麽輝煌靚麗。

蕭蒼衍知道母妃份，所以時經常會借著學習的名義，來穆國公府小住。

畢竟穆國公府是天下聞名的醫學世家，那時候先皇還在世，對蕭蒼衍寵溺的不得了，一個三四歲的孩子想做什麽，先皇還能不同意？

他說想拜師學醫，先皇立馬將他送來了。

所以在穆國公府，也有蕭蒼衍獨立的小院子。

他推開竹門，走進一條小路，拐了個彎，看著前麵的院子，微微閉眼：“小時候，外公會抱著我在這裏玩耍，雖母妃不能與他們見麵相認，但我卻可以。”

是呀，蕭蒼衍那時想做什麽便可以做什麽，先皇寵溺，母妃疼。

可當先皇去世，穆國公府滿門抄斬，母妃痛苦而死後。他便一夜之間長起來了。

仇恨能讓一個人快速長大，蕭蒼衍六歲便擔起三百餘口人的恨意，開疆擴土、四征戰、鞏固權利、贏的人心。

也會有了現在的蒼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