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庫離王氏的院落有一定的距離,虞翎和沈君離沒辦法從那聲短暫急促的驚呼里分辨出到底是誰的聲音。
夜幕剛剛降臨,就有人耐不住子手了。
暗殺一般不會來太多人,虞翎就怕他們已經得手,握著劍的手都是抖得。
一進院子就看見王氏抱著天瑜跌在地上,虞南晟已經和那個殺手糾纏在了一起。
虞翎上前想確認天瑜有沒有傷,剛湊近就看見王氏和天瑜的已經被鮮浸了。
“娘!”虞翎看得心驚,“是誰傷著了?!天瑜嗎?”
王氏顯然是嚇著了,抓住虞翎的手語氣很急:“天瑜被刺中了,不知道傷在了哪里,還好當時我拽了天瑜一把,不然……”
虞翎正要抬手去檢查天瑜的傷勢,就聽見后一聲咣當的刀劍撞聲,虞翎回首就看見了擋住前面的沈君離。
“又來了兩個。”沈君離低聲說道,“小心些,這些人一定是埋伏在一旁,形勢不對想要再次襲,不知道還藏了多人,你趕看看傷在了哪兒,沒有大礙的話先退敵。”
虞翎點頭會意,迅速將脖子、口以及幾大脈的地方檢查了一遍。
傷口被確定為左肩骨的地方,很深,但不致命。
顯然是王氏的一拽偏移的方向,否則天瑜此刻已經見了閻王了。
只是劍拔的猛了,傷口的一直止不住的話,就麻煩了。
虞翎沒想太多,拿劍給自己的袖劃拉了一條口子,順著一扯,扯下幾圈長長的布匹來。
“娘,你扶一下天瑜。”
王氏將天瑜微微扶起,傷口被拉扯,天瑜疼的面有些猙獰,虞翎快速的將傷口包扎好,不管怎麼說,先簡單的理一下也好過放任傷口流。
沈君離一打二也不見得有多吃力,虞南晟那邊已經制服住了刺殺天瑜的刺客,眼前這兩人一看形勢不對,便準備要撤。
“想跑?”虞翎提劍追上,突然有些郁悶自己背的不是弓,否則一人一箭,任憑你是誰!來了就別想走!
這幾個人的功夫不算頂尖的高手,但是也算是靠一流的高手,被虞翎雷霆試的招式到死角都還有幾分還手之力,盡力在謀求退路。
到了此時也沒有人來接應,想必對方是只派了這麼幾個人。
是有信心一擊得手還是假意試探,不得而知。
虞翎最后將長劍扎進了那人的肩膀上,刺穿的滯從劍尖傳回來,黑漆漆的角落里,虞翎抬腳將那人的手踩在冰涼的石墻上,冷漠問道:“誰派你來的?”
因為巨大的疼痛,那人悶哼著渾抖,大顆的汗珠一下子就滾了下來。
虞翎將他的面紗扯去,面生,是那種丟在人堆里找不出來的面相,做殺手大多數都是這樣的臉,要從這些人里挖出東西來,不使些狠手段是不行的。
“疼嗎?”虞翎低聲問一句,那人從管里出一冷笑,閉上了眼睛。
虞翎正想轉一下劍柄接著審問,就聽見后傳來腳步聲,回頭看了一眼,沈君離面不大好。
“虞翎,人自盡了。”沈君離講出這句話,眼神里有些自責,太不小心了。
自盡?!
虞翎回住了那人的角,從咧開的一隙里,流下了一行烏黑的來。
顯然是進退有素,一旦失手或是被困住,便選擇自盡來保住組織的。
虞翎拔出劍來,有些力竭。
好不容易有一點線索可尋,如今也斷了。
只是……
虞翎將劍放到一邊,蹲下來在癱到地上的尸上索起來。
沈君離靠過來,也蹲在一邊,問:“你這是在干什麼?”
虞翎頭也沒抬的回答:“看看他上有沒有什麼東西,找找線索。”
話音剛落,虞翎就在他的腰間到了一塊捂得溫熱的玉佩。
用力一拉,掛著玉佩的線便斷了。
“這是……”沈君離湊上前來仔細端詳,玉佩上畫著一個鬼臉一樣的東西,彎彎曲曲的線條覆蓋在四周,質地一般,一看就是批量生產的東西。
虞翎轉了轉眼珠子,從地上站起來,朝著天瑜那邊過去。
虞南晟已經將天瑜移到了殿,打發了幾個親信把刺客尸都搬到后邊的小隔間去,這件事不能鬧起來,虞南晟準備連夜宮面見皇上。
他看虞翎和沈君離過來,問道:“那一個也死了?!”
虞翎點點頭。
“混賬東西,也敢到虞府來殺人,當老子死了?!”虞南晟罵一句,顯然是火了,對著虞翎招了招手,“阿順把虞家軍調一波來守!我現在就進宮去。”
虞家軍是虞家的私兵,當年皇上親允了虞家可以有一支親兵隊伍,只是一直都養在京郊。
一是為了避嫌,免得皇上過于忌憚。
二是京郊便于練武,是個好去。
虞南晟火急火燎的就要出去,虞翎趕把手中的玉佩遞上前去:“爹,你看看這個。”
虞南晟晃眼看了一下,沒看清楚。
他接手過來,走回廊下就著燭仔細的打量了好一會兒,眼睛瞪起來,臉一下子變了:“這……這是梁靖國的圖騰?!”
虞南晟抬起頭來:“哪里來的?!”
虞翎指了指剛剛被搬走的刺客:“刺客上找到的。”
虞南晟將玉佩握,臉越發凝重:“彌夏吞并昌云國之后,中原形勢明朗化,皇上總想著要統一中原,梁靖國是最后一個大國,打仗是在所難免的,這件事有些復雜了,我要馬上進宮面見皇上!”
沈君離一聽到‘梁靖國’三個字,便知道這件事已經超出了預計的想象,跟上虞南晟的腳步準備一起宮。
梁靖國,可不是一塊好啃的骨頭,梁靖國風彪悍,是出名的好戰民族。
聽說梁靖國出了一個有名的太子,古怪卻謀略文武皆通,彌夏和梁靖早已經是水火不容之勢,中原的小國隨著昌云的覆滅已經被吞并完畢,接下來的一仗的確無可避免。
除去彌夏的張家,的確是好謀算。
婧怡按照吩咐就近請了京中的大夫過來給天瑜看傷,虞翎上還染著,殺氣騰騰的站在一邊,老大夫有些怕,開藥方的手都在抖。
“沒事吧?”虞翎親自把大夫送出去,再三確認。
“沒事,失過多,需要靜養,傷口雖深卻沒有傷到要的地方,按時上藥,吃藥,過段時間老夫再來看看。”
“麻煩了,夜深還打擾你。”虞翎示意婧怡,婧怡上前塞給大夫一錠銀子。
大夫歡喜的收下,放在醫藥盒子里:“能上國公府看診,是老夫的福氣。”
虞翎冷笑一聲,上前一步低聲道:“自然,不過還大夫知道,今日之事,若是從你這里出去半分……”
大夫臉上的笑意還沒散去,抬眼就看見虞翎似鬼般的冷笑容,嚇得一頭的冷汗不敢去,連連拱手:“是,這點規矩老夫明白,小姐放心。”
虞翎這才點點頭,讓婧怡送大夫出去。
天瑜早已經暈了過去,王氏折騰著給上完藥,已經蓋好了被子,坐在床邊嘆氣。
看見虞翎進來,王氏忙拉著:“你有沒有傷著哪里?”
虞翎搖搖頭:“娘,誰能傷的了我啊,我沒事的。”
王氏卻格外的擔憂:“胡說,你這子,莽莽撞撞的就上去跟別人拼,刀劍無眼,若是傷著哪里了,你要娘還怎麼活!”
虞翎不想繼續這個話題,連忙把目落在天瑜上,說道:“還好天瑜沒事。”
不說還說,一說王氏便忍不住了,握著帕子直落淚:“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天瑜這麼好一個孩子……總經歷這樣大的事,別說張夫人了,我看了都心疼……真是可憐。”
虞翎嘆口氣,喚來丫頭扶住王氏,勸道:“娘,你今日也嚇著了,先回去休息吧,天瑜這邊有我呢,阿順已經去調撥虞家軍了,早知道這些人這麼猖狂肆無忌憚,今天就應該調兵來的,沒想到如此低調的把天瑜接過來還是沒有瞞得過,要是我再小心些,天瑜指不定就不會傷了……”
王氏卻搖搖頭:“縱使千軍萬馬,也難防暗箭傷人。往后天瑜還是和你在一起比較安全,今日這些人定是看中我和天瑜獨才找到了機會下手,還好你爹當時就在不遠,否則……”
王氏如今想來依舊是心有余悸,虞翎低聲再次寬了幾句后,丫頭便扶著王氏回房了。
天妒英才,所以才讓張天瑜吃這樣多的苦楚。
虞翎坐在床邊,看著天瑜慘白灰敗的臉出神。
這幾天的事混無章的砸過來,虞翎一件一件想來,覺得有太多的疑點。
張大人是梁靖國的人殺的?
那尤門堂是怎麼快速到達張國公府的?
張顯榮為什麼會不見了?
還有最關鍵的一點……為什麼刺客上恰好就帶著梁靖國的圖騰玉佩?
是有信心一擊必中,還是有信心全而退?
不管是哪一種,都不應該把這樣明顯的暴份的東西戴在上,虞翎越想越,完全不知從何下手,迷迷糊糊間靠著床邊的梁柱睡了過去。
不管如何,都只能先聽一聽皇上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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