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地來說,就是韓太后否認了有指婚這件事。不僅否認了曾經答應秦敏爲祁佑年和紀曉棠指婚,還乾脆地否認了秦敏曾經要求過這件事。
彷彿秦敏進宮,只是多年沒有見,所以進宮去跟說說話,順便數落數落長寧。
“這怎麼可能。”紀曉棠不相信。
祁佑年也不信,他當時就質問了韓太后。
然而,當時秦敏和韓太后談話,不僅他沒有在場,秦敏邊服侍的人也無一在場。在場能夠作證的,只有慈寧宮中服侍韓太后的人。而這些人,自然都證實了,韓太后說的纔是實話。
而韓太后也說了,作爲太后,完全沒有必要在這個問題上撒謊。祁佑年懷疑,簡直就是在侮辱。然而,韓太后並沒有降罪於祁佑年。
用韓太后的話來說,祁佑年是因爲秦敏突然去世,所以悲傷過度,且又……爲所迷。
甚至,韓太后雖然否認了指婚的事,但是卻也沒提祁佑年和長寧公主的婚事,甚至還的暗示,讓紀曉棠進宮,或許將來還有一可能,真的將紀曉棠指給祁佑年婚配。
祁佑年當然沒有那麼天真,會相信韓太后這樣的話。
他與韓太后僵持住了,最後還是隆慶帝出面,說祁佑年悲傷過度,有些“失心瘋”,是讓人把祁佑年從宮裡頭拉了出來。
祁佑年從宮中出來,就遇到了聞訊趕來的秦震。
本來祁佑年離開敬慈庵,就將主持喪事的事託給了秦震,而秦震也一直在專注著祁佑年的一舉一。一聽說祁佑年在宮中跟韓太后犟了起來,秦震擔心祁佑年吃了眼前虧,忙就放下手中的事往宮中趕。
沒等他進宮,隆慶帝就打發人送了祁佑年出來。
秦震陪著祁佑年來馨華堂見紀曉棠。
“我信你們,也信姑祖母。”秦震就說道,“這件事,肯定是太后當面應承了。姑祖母去世,太后覺得死無對證,就乾脆來了個不認證。只怕,姑祖母當時進宮跟太后說的時候。太后就存了別的心思……”
秦震說到這裡,就了下。
“存了別的心思,難道知道祖母活不到第二天?”紀曉棠就說道。
的話音落地,屋子裡頓時雀無聲。
秦震和祁佑年都看著紀曉棠。
紀曉棠知道,說了了不得的話。然而這句話,卻並非是急之下衝口而出。
“我從來不相信巧合。”紀曉棠斬釘截鐵地道。
太醫們的診斷,秦敏是無疾而終,然而以秦敏的健康狀況而然,死的太突然。接著,又有韓太后否認指婚這件事,這不能不讓紀曉棠更加起疑。
秦震和祁佑年都半晌沒有言語,他們開始認真的考慮,秦敏的死於韓太后的關係。
“這世上,或許真的有一種毒藥。可以將人置之死地,卻又不留毫痕跡。”秦震沉默了半晌之後,慢慢地擡起頭來,眼中已經中烏雲佈。
紀曉棠懷疑,秦震的緒,並非完全來自於秦敏的死,他是想起了某件更加了不得的事。
“王爺這話怎麼講?”紀曉棠立刻就問。
秦震言又止。
“王爺,有什麼話,是不能跟我和阿佑說的嗎?”紀曉棠催問了一句。
“不,只是……我也只是懷疑。說出來於事無補,反而十分無益。……這件事著實蹊蹺,我有些贊同曉棠的判斷。”秦震就說道。
那件事,他還沒有完全的心裡準備說出來。而且,現在的時機也並不。
“曉棠,你的判斷,有幾分把握?”祁佑年這個時候也擡起頭來,看著紀曉棠問道。
祁佑年的一雙眼睛,已經通紅似。然而他表面上卻比方纔到馨華堂的時候鎮定多了。
實際上,祁佑年的表是太過平靜了。
紀曉棠瞭解祁佑年,這是祁佑年心痛到了極點,也憤怒到了極點。祁佑年有一點和紀曉棠非常相像,兩個人都是那種怒火燃燒到了極致,反而會冷靜如冰的人。
“阿佑,咱們不妨一起分析……”紀曉棠的語氣就和下來,帶著安的意味,一面邀請秦震,“王爺旁觀者清,也請王爺幫我們一同參詳……”
祁佑年和秦震都點頭說好。
紀曉棠就一件事一件事地分析了起來。
首先,是秦敏的態度。
那天秦敏從宮中回來,是非常高興的,跟紀曉棠說了許多的話,不僅告訴了紀曉棠許多祁佑年年的趣事,還有許多關於威武侯府的事。
除此之外,秦敏還再三地叮囑紀曉棠,要如何如何照顧好祁佑年,維護威武侯府。
“……當時我就覺得奇怪,只是大家都太高興,我並沒有深想。現在回想起來,祖母那些反覆的叮嚀,分明是臨終的囑託。”
不僅紀曉棠這樣想,祁佑年此刻回想起來,也有了同樣的覺。
秦敏那天說的那些話,彷彿是知道很快就會離開人世,不能親眼看著祁佑年和紀曉棠,所以要將後的事都安排好。
將威武侯府,完全託付給了祁佑年和紀曉棠。
而若是計較起來,這樣是不大合適的。威武侯爺和侯爺夫人都還在,且威武侯府在兩人的手中也有聲有。
秦敏叮囑的,是將來的事。而這樣的話,應該等到以後,或是臨終的時候,或是威武侯爺和夫人過世的時候。
威武侯爺和夫人都正當盛年,那麼秦敏說的話就只有一種可能。
秦敏是知道就要死了。
這個時候,紀曉棠和祁佑年已經沒有心思再去想指婚的事的。
“阿佑,我們需要再見一見孔嬤嬤。”紀曉棠立刻站起來說道。
雖然曾經詢問過孔嬤嬤,孔嬤嬤也說秦敏並沒有任何的異樣,但是紀曉棠覺得,還可以再詢問的詳細一些。
和祁佑年雖然敬秦敏,但卻不是與秦敏朝夕相的人,也不是秦敏臨終時陪在邊的人,這樣的人。只有孔嬤嬤。
如果秦敏有任何的異樣,孔嬤嬤是唯一可能察覺到的人。
“曉棠,我們想到了一。”祁佑年立刻點頭。
如果秦敏是死因另有蹊蹺,那麼敬慈庵中服侍秦敏的人。尤其是孔嬤嬤,就可能有危險。
爲了保護孔嬤嬤,祁佑年和紀曉棠與孔嬤嬤見面,自然是安排的十分。
“請嬤嬤再仔細回想一下……”紀曉棠並沒有告訴孔嬤嬤是爲什麼,只讓孔嬤嬤將和祁佑年離開之後。到發現秦敏去世,這之間所有的一切,都詳細地說出來。
孔嬤嬤的眼睛在紀曉棠和祁佑年的臉上掃過,什麼都沒有問,就照著紀曉棠的要求,慢慢地回憶了起來。
孔嬤嬤的心思確實很細。
然而秦敏也確實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來。
如果一定要說異樣……
“原本晚膳後,公主就不喜歡太多人服侍,一般只留下我一個人。”可是那天晚膳過後,秦敏卻說高興,留下了許多人在屋子裡頭服侍。
甚至最後給秦敏值夜的人。也不止孔嬤嬤一個。
本來秦敏還另外安排了人,讓孔嬤嬤去養傷,還是孔嬤嬤自己一定要求,才留在了秦敏臥房的外間。
“也就是說,自從我和阿佑離開之後,嬤嬤就再沒有跟祖母單獨相過。”紀曉棠問。
“是的。”孔嬤嬤點頭,事實確實是這樣。
“嬤嬤再仔細想想,除此之外呢……”紀曉棠低頭想了想,又問孔嬤嬤。
“除此之外……,確實還有一件……”孔嬤嬤慢慢地說道。“昨天公主安歇,我也跟著服侍。公主特意讓人拿出那件杏紅的中穿了……”
“杏紅的中,可有什麼特別?”紀曉棠問。
孔嬤嬤點了點頭。
“那件中,還是公主剛與老侯爺親的時候經常穿的。後來公主上了年紀,就不大穿。公主爲人大方,很多年輕時候的裳都賞了人,或是乾脆扔了。唯有那件中,公主捨不得,讓我很仔細地收拾起來。……老侯爺沒了。公主來了這裡,特意囑咐我將那件服帶著,卻不再穿。這個季節,平時公主歇息,都只穿,唯有那天,特意要了中……”
而且還是從箱子底裡特意拿出來的,一件已經很多年沒有穿過的中。
據孔嬤嬤所說,秦敏懷上祁佑年父親的時候,穿的就是那件中。
當時,應該是秦敏與老侯爺最爲恩的時候吧。
裝殮秦敏的時候,其餘的裳都是新的,唯有那件舊的中依舊留在了秦敏的上。秦敏並沒有留下相應的囑咐,這是孔嬤嬤的自作主張,孔嬤嬤此時也跟祁佑年和紀曉棠坦承了出來。
“那麼,祖母有沒有說過,類似與臨終囑咐嬤嬤的話?”紀曉棠又問。
孔嬤嬤就又落了淚。
“公主只說,阿佑爺和縣主親,就是爲侯府做的最後一件事。還笑著跟我說,讓我放心,就算是以後走到我的前頭,我也完全不用擔心,都一切都有阿佑和縣主。”
這句話,在當時看來是秦敏高興之餘,說的近乎玩笑的話,然而現在換個角度,何嘗不是秦敏臨終時給心腹的囑託和安排。
紀曉棠和祁佑年問了孔嬤嬤許多話,孔嬤嬤都一一回答,除此之外,卻什麼都沒有問。
然而,紀曉棠已經地覺到,孔嬤嬤是知道了什麼。
或許,對於秦敏的死,孔嬤嬤是最早起疑的人。
詢問過了孔嬤嬤,祁佑年和紀曉棠心中都已經做出了判斷。
秦敏和韓太后說了什麼,或者是做了什麼易,他們已經無從可知,他們只知道一件事,秦敏死於韓太后之手。
而韓太后竟然在秦敏死後,完全否認了指婚的事。
祁佑年和紀曉棠的親事,應該是秦敏用生命換回來的。
“阿佑,我們一定要爲祖母報仇。”紀曉棠輕聲說。
“我們會爲祖母報仇的。”祁佑年也輕聲說道。
兩個人的手握在了一。
孔嬤嬤就在旁邊聽著看著,這個時候就又落了淚。
有祁佑年和紀曉棠。秦敏死後也足可以安了。
“阿佑爺,曉棠縣主。公主已經過世,公主的意思,一定不希你們爲報仇。公主一定希,你們能好好地、開心地活著。”孔嬤嬤就流淚說道。
“嬤嬤你還不知道,阿佑剛纔進宮去見過韓太后了。”紀曉棠告訴孔嬤嬤。
孔嬤嬤面驚訝。
“韓太后否認了祖母進宮爲我和曉棠說親,也否認了答指婚。”祁佑年接著說道。
“啊!”孔嬤嬤輕輕地驚了一聲,“、怎麼能!”
是啊。韓太后怎麼能這麼做,可就是這麼做了。
“嬤嬤,你準備一下,我就安排你離開。”祁佑年突然說道。
孔嬤嬤略一愣怔,立刻就明白了過來。
“不,我不走。”孔嬤嬤很執拗,“我如果走了,不管阿佑爺和曉棠縣主安排的多天無,韓太后疑心大,都會懷疑你們知道了真相。那個時候。你們就危險了。”
秦敏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樣,爲的就是保護邊的人,還有紀曉棠和祁佑年。
孔嬤嬤也決定,就當什麼事都沒有。
“我就留在這裡,要來殺我就來殺好了。公主沒做完的事,我替公主做完。”孔嬤嬤和的臉上出堅毅的神。
孔嬤嬤自就在秦敏邊服侍,所以直到今天,還是習慣地稱呼秦敏爲公主,稱呼秦敏的丈夫爲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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