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慶帝並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跟隨隆慶帝同來的還有韓皇后和鄭貴妃。在座衆人，除了韓太后依舊坐著，其餘人都站起來行禮。

隆慶帝帶著韓皇后、鄭貴妃過來，先給韓太后行禮，然後才讓衆人起，然後各自落座。

韓太后和隆慶帝在上座，左手是韓皇后，右手是鄭貴妃，紀曉棠的位子，就被安排在了韓皇后的下手，挨著韓皇后，是在場諸中最尊貴的位子，也是離隆慶帝最近的位子。

在場諸看向紀曉棠的目中，未免又夾雜了羨慕和嫉妒的神。

紀曉棠卻並沒有在意位次的安排，與隆慶帝、韓皇后和鄭貴妃都曾經見過，但今天才第一次有機會，仔細地打量這三個人。

隆慶帝的臉依舊蒼白，似乎是終年不見日的樣子，在他的上，似乎並沒有什麼九五之尊的霸氣，更多的是一種可以稱得上是憂鬱的氣質。

因爲這種氣質，皇家的三兄弟中，隆慶帝與肅王秦霖就顯得更爲想象了一些。

隆慶帝在韓太后邊坐著，面上帶著淡淡的笑容，然而那笑容卻並不及眼底。他的話極，大多都是附和韓太后。紀曉棠甚至有一種覺，隆慶帝的人在這裡，然而他的心思卻並不在這裡。

在看韓皇后，紀曉棠心中不由得微微嘆氣。與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相比，韓皇后似乎更加瘦弱了一些。只剩下皮膏骨頭，上裳就顯得寬寬大大，彷彿一陣風來。就能將給颳走了似的。臉上塗著脂，卻已經遮掩不住暗淡的臉了。

這樣的皇帝和皇后，病懨懨的樣子，倒是匹配的很。

鄭貴妃卻與隆慶帝和韓皇后不同，鄭貴妃與鄭桂、鄭梓姐妹五上有七八分相像，量高挑，態滿。白~皙的臉上著自然的紅暈。

隆慶帝和韓皇后都不怎麼說話，反倒是鄭貴妃的話多一些，一面奉承韓太后。一面又不會冷落隆慶帝或者韓皇后，倒是將這帝王一家的氣氛調節的和氣融融。

跟鄭桂一樣，又是一位八面玲瓏的子，紀曉棠心中暗道。

“曉棠進宮來了。怎麼也沒到我那裡去？”韓皇后突然對紀曉棠說道。說話聲音很輕。紀曉棠知道，並非是特意如此，而是因爲氣息不足的緣故。

紀曉棠博覽羣書，就是醫書也曾草草地讀過幾卷。不管韓皇后究竟是怎樣的病癥，其中有一條，肯定氣短懶言。

如果說隆慶帝不大說話是格問題，韓皇后則是因爲的緣故。

“昨兒個剛進宮，本是要去給娘娘請安。只是聽慈寧宮服侍的嬤嬤說了，娘娘這幾天子不適。一時之間沒敢去打擾。”紀曉棠忙就笑著說道，“娘娘今天的子可好些了？”

“你倒是小心的很。”韓皇后就道，“這幾天是老病又犯了，剛剛換了方子，今天才覺得好了一些。”

“娘娘要保重貴。什麼時候娘娘方便，曉棠去坤寧宮給娘娘請安。”

“好。”韓皇后就點頭，“你來陪我說說話，也不論是什麼時候。我喜歡你的子，不吵人，還很會說事。你來了，也能給我解解悶兒。”

紀曉棠自然點頭。

韓皇后對在場的孩子們都不大理會，只跟紀曉棠說話。

鄭貴妃比起韓皇后來，似乎就隨和了許多，這會工夫，在場幾個最爲出衆的孩子都已經跟說過話了。鄭貴妃很和氣，邀請們到的宮裡去玩。

孩子們都顯得有些寵若驚。

韓皇后雖然貴妃皇后，但是鄭貴妃在宮中的位份卻僅次於，而且顯然更得隆慶帝的寵。

得了鄭貴妃的青眼，在這宮中，也可以青雲直上。

反觀韓皇后，卻只跟紀曉棠一個說話，對其餘的人都是淡淡的。

隆慶帝邊這兩個地位最爲尊貴的人，在皇宮外面也有些傳言。韓皇后自就有才之稱，相傳很是孤高自詡。

而且還是韓太后的侄，韓閣老的兒，小時候就與隆慶帝定下了親事。隆慶帝還是太子的時候，就已經娶了做太子妃。

韓皇后個高傲，而且也有高傲的本錢。

而鄭貴妃則是以貌和格好著稱的。

韓皇后雖然執掌印，但是後宮的權柄至有一半，是落了鄭貴妃的手中。而且，韓皇后病了多年毫都不見好轉。如果不是有韓太后，不是有韓閣老，只怕鄭貴妃就可以踩到韓皇后的頭上了。

而只要有韓太后和韓閣老，韓皇后只要活著一天，的地位就一天都不可搖。

但是，韓皇后實在是太難討好了些。

紀曉棠與韓皇后說話，紀曉蓮在不遠一直瞧著，覷著個機會就上前來給韓皇后見禮。

“這是我家大姐姐，名字做曉蓮。”紀曉棠只得給韓皇后引薦。

韓皇后雖然對別人不假辭，卻很給紀曉棠面子，竟讓紀曉蓮在一邊的繡墩上坐下來，問多大年紀，什麼時候的生辰，平時有什麼喜好沒有。

紀曉蓮難免顯出幾分急切來，一一地答了韓皇后的問話，被問到喜好的時候，則說是喜歡讀書。

紀曉蓮告訴韓皇后，是個好靜的人，最喜歡的是讀書，而且善於烹茶。紀曉蓮確實跟名師學過茶道，然而卻並不是個安靜的人，也並不喜歡讀書。

這就是紀曉蓮的小心機了，看出韓皇后喜歡紀曉棠，猜測韓皇后是喜歡紀曉棠的安靜和讀詩書。

韓皇后未出嫁時，就是以才聞名的。

果然。韓皇后聽了紀曉蓮的話，就對紀曉蓮多看了兩眼。

“怎麼，紀家大姑娘善於烹茶？”韓皇后年輕的時候。也以善茶道聞名。

關於茶道，是紀曉蓮有自信勝過紀曉棠的地方，聞言忙就點頭，又說了跟隨學習茶道的師傅的姓名。

“我知道。”韓皇后就說道。

紀曉蓮和韓皇后竟然說到了一起，紀曉棠了茶盅，慢慢品茶，一邊將目移開。

韓太后坐在上方。笑地將紀曉棠這邊的形都看在了眼睛裡。太關注紀曉棠，一時就疏忽了邊的隆慶帝。

“陛下……”韓太后慢慢轉過臉，就要跟隆慶帝說幾句話。

可隆慶帝似乎並沒有聽到的這一聲陛下。隆慶帝的目正落在衆孩子中間，微微有些愣怔。

韓太后到了邊的話立刻就收了回去。

隆慶帝后宮中的嬪妃數目並不多，可以說是大秦建國以來嬪妃數目最的。除了韓太后和鄭貴妃，隆慶帝似乎對宮中其他的嬪妃都沒什麼興趣。

隆慶帝不好。甚至可以說。他在這方面是太過冷淡了。

突然發現隆慶帝也會看著孩子發呆，韓太后心中又驚又喜。並不驚擾隆慶帝，而是立刻順著隆慶帝的目看了過去。

離著最近的這幾個孩子，包括紀曉棠、紀曉蓮、鄭梓、吳佳言，可以說是在場孩子中最爲出的，可隆慶帝的目卻越過了們。

究竟是什麼樣的孩子，會一下子吸引了隆慶帝的注意力呢。

韓太后順著隆慶帝的目看過去，慢慢地瞇起了眼睛。

隆慶帝目粘著之。是幾個外省來的四品家中的兒，模樣只能說是清秀。隆慶帝會看們看的發了呆？

不會。

韓太后的目在幾個孩子中打了個轉。

這些外省來的孩子，進宮的時候，每個人邊允許帶一個服侍的丫頭。今天這些孩子們來花園中赴宴，也將服侍的丫頭帶來，就在外圍服侍。

隆慶帝目所落之，正有這樣一個小丫頭，正和另外兩個丫頭一起，將剛採摘來的鮮花捧給們的主子。

隆慶帝盯著看的，是一個穿著鵝黃衫的小丫頭。

在隆慶帝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小丫頭的臉。隆慶帝的目，就隨著那小丫頭的臉而慢慢的移。可在韓太后的角度，只能看到小丫頭的一個側臉。

雖然是一個側臉，但是已經能看出，確實是個俏~麗的丫頭，甚至比來備選的有些孩子還要漂亮。韓太后微微瞇著眼睛，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

就在這個時候，小丫頭將臉轉了過來。

照在小丫頭的臉上，讓韓太后一時沒有看清，等終於看清了小丫頭的長相，眼皮就猛地一跳，瞳仁也驀地收了一下。

韓太后捂住口，扶著椅子的扶手慢慢站起來。

雖然沒說話，但是僅僅這一個作，自然逃不過八面玲瓏的鄭貴妃的眼睛。

“陛下……”鄭貴妃低聲提醒隆慶帝，一邊自己就站起來，就要去扶韓太后。

隆慶帝被鄭貴妃提醒，猛地回過神來，就看見韓太后正臉沉地起。

“母后……”隆慶帝忙就起詢問。

“哀家突然子有些不爽利。難得今天熱鬧，陛下就在這裡帶著大傢伙好好玩一玩吧，也不必送我。”衝著隆慶帝，韓太后的臉就緩和了一些，甚至還出了一笑容來。

“母后哪裡不舒服，可要請太醫來診治診治？”隆慶帝忙就問道。

“並沒什麼大事。想來是因爲歡喜，昨天晚上睡的的緣故。”韓太后告訴隆慶帝，沒事，讓隆慶帝不要擔心。

雖然韓太后這樣說，但是隆慶帝自然不好放著韓太后不管，繼續在這裡宴飲。

“我送母后回去，一定要找太醫來看看。”隆慶帝就道。

韓太后又推辭了兩句，隆慶帝很堅持，韓太后也就點了頭。

韓太后和隆慶帝都走了，花園的這場宴席自然也就到此爲止。紀曉棠、韓皇后和鄭貴妃都陪同往慈寧宮來。

送韓太后回到慈寧宮。隆慶帝立刻宣召了太醫。

太醫的診治，與韓太后自己說的大同小異，確實沒什麼大礙。只要喝一兩劑靜心凝神的湯藥，再好好歇息歇息，韓太后就可以痊癒了。

“我說是不是，偏你們這樣小題大做。”回到慈寧宮中，韓太后的臉已經恢復如常。

韓太后吃了藥，就說要休息，隆慶帝等人就都告退出來。

紀曉棠也回到偏殿。

等衆人都走了。本來已經躺在榻上的韓太后卻坐了起來，此刻的臉上哪裡還有一倦意，方纔的溫和神也一掃而。剩下的只有沉。

韓太后抿著脣，角兩側的法令紋越發顯得深刻。

了張管事進來。

“方纔在花園，去摘花的，有一個穿鵝黃衫的小丫頭。你去查一查的出來歷。”韓太后沉著臉吩咐。“要暗地裡小心地查，仔細地查，……千萬不要讓陛下知道了。”

張管事忙就應了，正要出去，卻又被韓太后給住了。

“不管是誰，是什麼來歷，我都不想再見到，越快越好。要趕在陛下的前頭，你明白嗎？”

“奴婢明白。”張管事心中一凜。更加謹慎地答道。

“還有服侍的那個主子，也一併置了，跟們走的太近的，若是礙了眼，也置了。要乾淨利落！”

張管事又答了一聲明白，這才退了出去。

看著張管事走了，韓太后坐在榻上，臉並沒有毫好轉，眉頭皺的越發了。

“魂不散的狐貍！”

韓太后揚起手，重重地往一邊的桌上掃去，一隻價值連城的鈞窯人觚應聲落地，摔了個粹。

紀曉棠在偏殿，就聽到了一點兒靜，正好方嬤嬤進來，紀曉棠就問方嬤嬤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