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佑年爲什麼會打秦震，不用問，是因爲。怪不得遇到的人會用那樣的眼神看，只怕京城近幾十年來，都還沒有過這樣的事。起碼，在他們這個層面上，還沒有過。

紀曉棠微微攥了手心，隨即又鬆開。臉上沒什麼表，心裡卻不是不擔心的。

“咱們快些回家吧，爹孃應該已經知道了消息，正盼著我回去。”紀曉棠對程嬤嬤，以及隨從的一衆中和宮說道。

所說的消息，指的不是別的，而是終於被太后允許回家的消息。

對於秦震和祁佑年的事，既然沒有人公開來告訴，也就只能裝著不知道。

從皇宮到馨華堂，一路上遇到宦車轎都紛紛避讓，紀曉棠很快就回到了馨華堂。

紀二老爺和紀二太太已經知道了消息，帶著紀曉蕓、長生都早早地二門前等著紀曉棠。

紀曉棠下了馬車，紀二太太忍不住就快步走上來。

還沒開口，紀二太太的眼圈就紅了。

“娘……”紀曉棠喚了一聲。

紀二太太立刻將紀曉棠攬在了懷裡。

“曉棠，我的曉棠……”紀二太太哭了。

紀曉棠進宮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紀二太太自然是想念的，但還不至於如此。紀二太太如此，主要還是因爲，兒進宮去住了幾天，好不容易回來，卻很快就要嫁了。

如果紀曉棠嫁的是的意中人還罷了，所謂的指婚。分明是韓太后先棒打鴛鴦，然後又點鴛鴦譜。

紀曉棠這是了多大的委屈啊，可是爲了一大家子。還不能夠反抗。

紀二太太心疼紀曉棠到了極致。

紀曉棠任由紀二太太攬著自己，呼吸著母親特有的芬芳氣息，母親懷抱的溫暖。深深地吸了幾口氣，不論是什麼時候，母親的懷抱都是最治癒，最溫馨的所在。

紀二太太哭的很傷懷，紀曉棠知道。母親是心疼自己。紀曉棠慢慢地從紀二太太的懷中掙出來，輕輕地拍著紀二太太的後背。

“娘，我沒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紀二老爺帶著長生和紀曉蕓也走了過來，紀曉蕓本就哭，此刻眼睛也溼潤了，長生還懵懂。卻被紀二太太的緒染。竟然也噎起來。唯有紀二老爺，畢竟是個大男人，妻兒們哭，他不能哭。

“爹爹……”

紀曉棠了這一聲，還不等紀二老爺說話，長生就撲到了紀曉棠的上。

“阿姐，你要走了嗎，你不要長生了？”長生抱住紀曉棠的大。哇哇地就哭開了，一會的工夫。就哭了花貓臉。

紀二太太被長生這一哭，緒反而緩解了不。

“小孩子，胡說些什麼!”紀二太太嗔了長生一句。

紀曉棠忙就彎下腰，將長生抱起來。

“乖長生，不要哭。阿姐哪裡也不會去，更不會不要長生。”

一面又跟紀曉蕓，還有一同出來迎接的紀曉慕和楊氏等人打了招呼，紀曉棠乾脆抱著長生，跟隨衆人往萱華堂來。

一路上，紀曉棠就跟長生解釋，以後或許不住在馨華堂了，卻還在京城。不僅會經常回來看長生，長生也可以隨時去看。

“就像現在，阿姐住在妍華堂，你跟著娘和爹爹住在景華堂，也是分開住著的不是。以後啊，阿姐的院子就是比現在遠了些，長生只要不怕辛苦，一切都像現在一樣。”

紀曉棠也是帶弟弟帶出了經驗，長生被幾句話哄的破涕爲笑，不再嚷嚷說阿姐不要他的話了。

“還是小孩子啊！”紀二老爺嘆息。

小孩子悲喜都來的容易，因爲他們還不能真正懂得這個世界的悲歡喜樂。

到萱華堂見了紀老太太，紀老太太的眼圈也是紅的。

“是喜事呢。”紀曉棠問過了，知道紀老太太子康健，至於的事，就只簡單的說了這麼一句。

這一句，表明了紀曉棠的態度，也就定下了馨華堂對待此事的基調。

孩子出嫁，幾乎是一輩子最重要的事，而且，紀曉棠爲縣主，嫁的是當朝的親王做王妃，這當然是一件大喜事。

馨華堂這邊已經接過聖旨，知道婚期就定在八月初二。

“時間是迫了些，”紀曉慕開口說道，“，府裡很多東西都是現的，都可以拿出來挑揀著用。”

紀曉棠出嫁的事，紀曉慕表示是盡全力，有什麼事，紀二老爺儘管吩咐他。而馨華堂庫房所有之，都盡著紀曉棠使用。

紀二老爺就點了點頭，告訴紀曉棠。紀曉棠進宮這些天，紀曉慕承擔了家裡很多事。而楊氏的子也終於好起來，也開始幫著紀二太太持家務。

紀曉棠對紀曉慕和楊氏點頭：“那就有勞大哥大嫂了。”

紀曉棠出嫁的事，主要還是假裝的置辦。

“已經打發人回了清遠，吩咐了下去，要他們路上不可耽擱，老家那邊的東西，很快就會運送過來。”除此之外，還要打發人去蘇杭等地採買尺頭，在京中的銀樓打製頭面首飾，還要僱繡娘等等不一而足。

紀曉棠進宮，必定會定下親事，所以紀二老爺和紀二太太已經提前在安排了。

就在萱華堂，紀二老爺、紀二太太和紀曉慕、楊氏就將一應的事都定出了章程來，並沒有用紀曉棠心。

“曉芹和曉薛年紀雖小，這回也要他們跟著幫忙歷練歷練，也是他們對曉棠的一片心意。”紀曉慕又了紀曉芹和紀曉薛起來給紀曉棠行禮。

一家子和睦，勠力同心。正是紀曉棠最希看到的事。

紀二老爺又告訴紀曉棠另外一個好消息：“你小叔捎信回來，船隊已經回城，估計在你生日的時候。你小叔就能來到京城了。”

紀三老爺在海上，與馨華堂這邊通信不便，當然不會知道紀曉棠定下親事。但是，紀三老爺記得紀曉棠的生日，這樣特意安排，就是爲了回來給紀曉棠過生日的。

“真的，那太好了。”紀曉棠聽了這個消息。也不由得喜形於。

本以爲，出嫁的時候紀三老爺回不來。

如果小叔能夠給送嫁，那是再好也沒有的事了。

“自然是要他送的。”紀老太太和紀二老爺都點頭笑道。

有小丫頭送茶上來。楊氏就親自烹茶奉給衆人，到了紀曉棠這裡，紀曉棠接過了茶盅，卻沒喝。而是拉著楊氏在自己邊坐了下來。

楊氏已經不再是剛回來時那副瘦骨嶙峋的樣子。上的長回來很多，但還是瘦。

是瘦，不是苗條。

還需要更多的時間，才能完全恢復。或許永遠也不能完全恢復，只能慢慢地去忘卻。

“大嫂要注意保養子，以後這個家，還得託給大嫂。”紀曉棠問了楊氏一些日常起居，就囑咐楊氏道。“我從宮裡回來，太后賞了些養的東西給我。一會我分出一份來給大嫂送去。”

“多謝曉棠，我會的。”楊氏激地點頭。

楊氏與紀曉慕夫妻深，能夠活著回來，對紀家，對紀曉慕，對紀曉棠都只有激。而且，回來之後，一家上下對都非常好，並沒有因爲楊家的事，就小瞧了。可以說，大家不僅沒有歧視，反而因爲的遭遇，而對更爲憐惜。

這一點兒，除了紀曉慕，就是紀老太太和紀二太太最甚。

這段時日，楊氏養病，之後出來幫著持家務，與紀老太太、紀二太太的越發深厚起來。

“……是我的福氣……”楊氏是滿懷恩的，同時也很愧疚，“因爲楊家，因爲我，你大哥他……”

紀曉慕是紀家子，雖然了楊家的影響，但是以後有紀曉棠，他在朝中的前程還是不可限量的。只是這樣得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他與楊氏完全斷絕關係。

紀曉慕接回了楊氏，一定程度上，等於是放棄了前程，尤其是紀曉慕他還是個文。

“這件事，我心裡已經在考慮，大哥不用擔心會懷才不遇。就是大嫂，只持家務，也是浪費了。”這些事，紀曉棠已經有了腹稿，只是時機還不，所以先不肯說出來。

只讓紀曉慕和楊氏放心。

紀曉棠答應的事，還沒有一件是辦不到的。

紀曉慕和楊氏不都是欣喜，氣神兒也更足了。

又說了一會話，紀曉慕和楊氏就帶著紀曉芹和紀曉薛下去，紀曉慕要開始持紀曉棠出嫁的事，楊氏則要去廚房看著人準備宴席。

紀曉棠回來了，大家要吃一頓團圓飯。

“曉棠的親事，最後還是落在安王上。”紀老太太輕輕嘆氣，比起紀二老爺和紀二太太，沒有那麼傷。“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這也是天定的姻緣了。”

紀老太太年紀越大，就越相信天命。相信，紀曉棠和秦震就是姻緣前定。

這不僅僅是安紀曉棠，老太太心裡確實是這麼想的。

“人這一輩子，哪有那麼多如意的事呢。依著我看，安王爺就很不錯。人樣子也好，份也有，待你也志誠。”

其實，早在秦震第一次見到紀老太太的時候，就已經取得了紀老太太的好。

紀老太太如今是不管事了，如果讓管事，在祁佑年和秦震之間，還不一定會選誰呢。

“現在覺得好的，以後未必會一直覺得好。現在覺得不大中意的，以後也許會正合你的意。曉棠，你雖然讀書多，可年紀還小。在這件事上，就聽祖母的話。祖母活了一把年紀了，總是經見過一些事的。祖母覺得，你和安王爺這門親事很好。”

紀老太太是一番好意。紀曉棠當然不會反駁。

“多謝祖母開導。我會記得祖母的話的。”紀曉棠說道。

“這就好，你是聰明的孩子，知道怎麼做最好了。”紀老太太點頭。

紀曉棠從萱華堂出來。又往景華堂的書房來，這一次，紀二太太也跟進了書房。

紀曉棠在宮中，他們也聽見許多消息，但還是要聽紀曉棠自己說的還能作準。

“這些日子在宮裡頭……”紀曉棠明白紀二老爺和紀二太太的心，就將在宮裡的事大都說了一遍。

總來說，紀曉棠在宮裡算是過的相當不錯了。除了最重要的婚事。

“阿佑和王爺打起來了，爹爹知道了嗎？”這是紀曉棠急於想要知道的事。

紀二老爺點頭，這件事他當然知道了。而且還知道的很清楚。

“你指婚的旨意一出來，阿佑那邊就知道了。他趕著進宮，就遇到王爺從宮裡頭出來。”

兩人面，祁佑年的眼睛就紅了。

“阿佑指責王爺橫刀奪。不顧多年的誼。而王爺則說。什麼事都可以讓，唯獨這件事不能。王爺還說，是你選了他。”

結果，兩個人沒說幾句話就翻臉了。

“是阿佑先的手。”

而秦震的反應是比較剋制的。

可就算是秦震的反應不剋制，單打獨鬥，他也不是祁佑年的對手。

“他們都帶了從人吧？”紀曉棠就問。沒有問秦震的傷。

“是都帶了人。”只有兩個人了手，雙方的手下都在旁邊，甚至沒有上前拉架。還是最後王府的長史看著秦震傷，才帶人上前將兩人給拉開了。

雙方帶的人沒有羣毆。且祁佑年和秦震雖帶了刀劍，卻是赤手空拳打的。

紀曉棠心中略定。

“這樣就好，即便是有傷大雅，卻也不傷筋骨。”最重要的是，不會給韓太后以口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