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眼神……”秦震左右瞧了瞧，隨即又低了聲音告訴紀曉棠。

年太子看皇貴妃的眼神是不同的，而且，秦震不止一次地發現，他的太子哥哥在看皇貴妃，甚至是找機會與皇貴妃偶遇。年太子不會跟皇貴妃說太多的話，然而每次說話，臉上都會有遮掩不住的紅暈。

而年太子最常見到皇貴妃的地點，就是花園的湖畔。

皇貴妃是個如水且水的子。

秦震當時並不明白他的太子哥哥那種眼神代表著什麼，可已經地覺察出了異樣。那種眼神被他深深地記在了心裡，直到有一天，他長大人，才猛然之間明白過來，那眼神代表的意義。

明白了這件事，秦震自然不會放著不管。他私下裡很是調查了一番。

“陛下第一次見到皇貴妃，也是在花園的湖畔。”秦震輕聲說道。

隆慶帝對皇貴妃，是一見鍾的。

這件事，顯然是皇宮裡最爲的事之中。但是年太子的這種緒，卻也並不是沒有人察覺。

就是孩的秦震都覺出了異樣，就別說那些時刻關注著太子和皇貴妃，且又老於世故的人了。

秦震認爲，就在當年，韓太后就發現了隆慶帝對於皇貴妃的愫。

韓太后的震怒是可以想象的。

與皇貴妃本就是敵，皇貴妃不僅搶了皇帝的寵。還對皇后的位子造了威脅。而這些還不夠，皇貴妃還迷了的兒子！

“以太后的爲人，是不可能放過皇貴妃的。”紀曉棠肯定地說道。

秦震冷笑著點頭。

“曉棠。你還不知道我是怎麼出生的吧？”秦震問紀曉棠。

自進京以來，紀曉棠以自己的觀察，加上聽來的諸多傳聞掌故，對秦震的世已經有了些猜測。

但猜測僅僅是猜測，願意聽一聽當事人自己的說法。

“我母妃和太后，是同時宮的。”秦震站起，踱了幾步。似乎以此來平復自己的心。等他深吸了幾口氣，心似乎平復了下來，他才又走回桌邊。在紀曉棠的對面坐了。

秦震的母妃和韓太后是堂姐妹，韓太后比秦震的母妃年長兩歲。在當時，韓家的這兩姐妹在京城中都頗有名，所以才被韓家雙雙送進宮中。

初宮的時候。秦震的母妃就得到了皇帝的寵。

說得到皇帝的寵還是比較謙遜的說法。秦震的母妃那個時候可以說是寵冠後宮，承恩不久，就被接連加封至淑妃的位份。

而與同時進宮的韓太后卻還是一個人，本就沒有得到皇帝的寵。

韓太后的容貌，即便略有不如，但卻也是個難得的人。不得寵的緣故，據說是因爲某件事，皇帝很不喜歡的格。

韓太后卻不甘於如此老死於後宮。就將主意打到了秦震的母妃上。

發生了什麼事，現在大概已經沒人知曉了。結果就是秦震的母妃被徹底冷落，韓太后卻取代了的位置，而且懷了孕。

懷了孕的韓太后被加封爲賢妃，等生下了皇子，也就是如今的隆慶帝，就母憑子貴，被加封爲皇后。

在皇貴妃進宮之前，秦震的母妃已經在冷宮裡住了十幾年了。

皇貴妃進宮，很快就得了隆慶帝的專寵。這期間，韓太后自然不會置之不理。韓太后想了許多法子，其中就包括給隆慶帝送新寵，希能夠分薄皇貴妃的寵，但卻一直沒有功。

隆慶帝的眼睛裡只有皇貴妃，並不將韓太后安排的各佳麗放在眼睛裡。

隆慶帝的不僅是皇貴妃的貌，還有的格和才。

萬般無奈之下，韓太后竟想到了秦震的母妃。

某一天，皇帝就在宮中偶遇了秦震的母妃。

冷宮中的十幾年，並沒有剝奪韓淑妃的貌。韓淑妃沒有了的稚氣與憨，卻增添了嫵的風韻。

那個時候，韓淑妃二十九歲，如果單單以年齡來論，在宮中嬪妃中可以算是年老衰，可韓淑妃的人卻絕非如此。

那個時候的韓淑妃，可以說是風華絕代。

皇帝第一眼幾乎沒有認出來，等認出來的時候，皇帝喜出外，他幾乎癡了，當天晚上，韓淑妃就再次得到了皇帝的寵幸。

韓太后要分薄皇貴妃寵的目的終於達到了。

紀曉棠聽秦震用不帶什麼彩的語氣描述著這件事，也微微有些癡了。紀曉棠所癡的，並不是皇帝的寵，也不是宮中不見硝煙的爭鬥，而是韓淑妃這個人。

“王爺的母妃，並非一般人，王爺這般說著，已經讓我心生嚮往了。”紀曉棠有些憾，貴太妃已經仙遊，竟然無緣得見一面。

“是的，母妃並非一般的子。父皇說過，母妃就不是凡塵該有的子。……母妃並不適合宮中。”

能夠在冷宮中住了十幾年，不僅沒有自暴自棄，反而將自己養了一個風華絕代的子，不僅需要智慧和堅毅，還需要心。

而有這些的子，在後宮中本應該獨佔鰲頭，可韓淑妃不僅在冷宮安安靜靜地住了十幾年，後來重新寵，卻依舊保持低調，只能說明一件事。

韓淑妃志不在此。

“母妃生淡泊。”果然，秦震接著就說道。

韓淑妃從冷宮出來，很快就生下了秦震。雖然分薄了皇貴妃的恩寵，但並沒有奪了皇貴妃的寵。但是，這樣對韓太后來說。已經是極大的助力。

秦霖八歲，秦震六歲，皇帝依然有立秦霖爲太子。立皇貴妃爲皇后的心思。

可就在那一年，皇貴妃有一天在花園中游玩，略染了一點兒風寒，當天晚上回到寢宮，躺下歇息之後，就再也沒有起來。

皇貴妃一死，改立皇后的事就沒人再提起了。沒有了母妃的秦霖，雖然依舊被皇帝所寵，但皇帝同時也寵他的幺子。也就是秦震。

“母妃生淡泊，卻並不是不通事故。”秦震淡淡地說道。

秦震這句話所傳達的意思，就很值得人深思了。

紀曉棠就想到程嬤嬤口中的貴太妃。貴太妃，也就是韓淑妃當年是完全可以奪了皇貴妃的寵的。應該是刻意地沒有這麼做。

之所以沒有這麼做的原因。應該是爲了保護自己以及秦震。

皇貴妃年輕早夭，而韓淑妃卻一直活了貴太妃，親眼看著的孩子平平安安的長大，並被封爲親王，離開皇宮自己開府居住。

“王爺，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使得貴太妃被貶冷宮十幾年，貴太妃沒有跟王爺提過嗎？”紀曉棠問秦震。

他們都猜得到。那肯定是與韓太后有關，或者可以更確切地說。應該就是韓太后的手筆。

韓太后利用自己的堂妹得到寵，然後又將堂妹打冷宮，自己生子、做了皇后。

“母妃從來沒有說過，也不許我追問。”這件事，秦震也有些鬱悶。

然而貴太妃這樣做，自然有他的理由。

“母妃囑咐我，要一直尊敬太后如嫡母，要一直記得，和太后是嫡親的姐妹，我不僅是太后的兒子，還是太后的外甥。”秦震告訴紀曉棠。

貴太妃這樣不論恩怨，也只能有一個原因，只有這樣，秦震纔是最安全的。

冷宮中的十幾年，韓淑妃增長的還有智慧。

在這一點上，皇貴妃就不如韓淑妃了。

或者，在皇貴妃的位子上，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所以，的結局也只有那麼一種。

“皇貴妃的死……”紀曉棠又想到一件事。

秦震所說，皇貴妃只是略染了一點兒風寒，很不至於致命，而且還死的那樣快，這裡面怎麼想，怎麼有蹊蹺。

“可當時的醫什麼都沒有查出來。”秦震看著紀曉棠說道。

“王爺的父皇當時起了疑心？”紀曉棠立刻就問。

秦震點頭。

皇貴妃暴斃，皇帝傷心絕，卻沒有失去了神智。

當時的皇帝就懷疑是有人做了手腳，而且懷疑的對象，就指向了韓太后。可惜，太醫院的所有醫都沒有查出異樣來。

死的雖然奇怪了一些，但皇貴妃的死，也只能當做是病死來理。

而當時懷疑韓太后的，還不僅僅是皇帝一個人。

“大家都知道，皇貴妃是太后害死的。”秦震肯定地說道。

如果那個時候皇貴妃不死，韓太后就要讓位，太子的位子也得讓給秦霖來做。

“那個時候我還小，只模模糊糊地記得，太后來找母妃，兩個人關了門說話，連我也不讓靠近。我只聽到，太后在跟母妃發脾氣。”

韓淑妃出了冷宮，得了寵，生了兒子，卻並沒有真正地倒皇貴妃。韓太后還需要自己繼續與皇貴妃爭鬥。

也正是因爲皇貴妃，使得韓太后和隆慶帝母子之間出現了第一裂痕。

“這並怕是太后的一樁心病吧。”紀曉棠微微嘆息。所以纔會那樣迫不及待地將那個長的像皇貴妃的小丫頭給弄死。

“是的。”秦震點頭，“而且，應該認爲，那個小丫頭，是有人刻意安排進宮的。”

而韓太后所懷疑的人，正是秦霖。

就在弄死了那個小丫頭之後，韓太后安排下人手，將小丫頭的來歷背景查了個底兒掉，之後，就接連有兩位封疆大吏被撤職抄了家。

韓太后懷疑，那兩個人都是秦霖的黨羽。

“肅王也知道這個？”紀曉棠又一次驚訝了。

秦震點頭。

秦霖比他年長，更經常地在皇貴妃的邊。而且一點兒也不比他遲鈍。秦震認爲，秦霖是肯定知道的。

紀曉棠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陛下他……並不是一個壞人。”半晌，紀曉棠才說道。又告訴秦震，隆慶帝給的那個承諾。

“這個就有趣了。”秦震認真地聽完紀曉棠的話，出沉思的表來。

“陛下他，並不是個能自己做主的人。”紀曉棠說道，所以接了那個承諾，很大程度上，是出於善意。安隆慶帝對的疚。

秦震也認同紀曉棠的話，不過……

“可皇兄終究是皇帝。”所以，紀曉棠接了那個承諾。並沒有什麼不好。畢竟，誰知道將來的事呢。

這個時候，無論是紀曉棠，還是秦震。他們都沒有想到。將來的某一天，隆慶帝的承諾將會多麼的重要。

紀曉棠和秦震說了半天的話，紀家的宴席也準備好了。

紀三老爺封三紀老太太也被封爲正四恭人，母子兩人還得了許多的賞賜，這不論是在哪一家，都是極大的喜事。

遇到這樣的事，是要大辦宴席。邀請賓客來慶祝的，然而紀二老爺和紀二太太商量了。並不打算這麼辦。

今天，是紀家的一個小宴，除了秦震，就只有紀家人自己。明天，馨華堂將準備戲酒，不過兩桌，只會邀請一些親朋知。

紀二老爺本就不喜浮華，如今紀家正在風頭上，就更要謹慎、低調行事了。

紀曉棠對於紀二老爺的決定表示贊同。

酒宴就擺在馨華堂的花廳中，酒席很盛，卻並沒有請戲班子和雜耍等，很是安靜溫馨。

酒過半晌，秦震對紀三老爺舉杯，就問起紀三老爺的年齒來。

“我的年齒，王爺還不知道嗎!”紀三老爺笑。

紀三老爺今年已經滿了十九歲。

“可否定親？”秦震笑著繼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