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紀三老爺話音落地，紀老太太先就急了。≦，“二十五歲，那還得多年。你也不看看，別人在你現在這個年紀，別說娶親了，有的人家兒子都生了兩個了。你還要等到二十五歲，你要等死我啊。”

紀老太太說到這裡，就苦了臉。

“我都是一把年紀了，要等你二十五歲，我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能不能活著看到你親，看到你生兒育。”

紀老太太已經很久都沒有撒潑、鬧騰過了，然而爲了讓紀三老爺能夠娶親，是完全不介意像在清遠那樣鬧一鬧的。

“娘，你一定能夠長命百歲的，別說看我親生子，你老比我都活的長遠呢。”紀三老爺笑嘻嘻地道。

紀家其他的兄弟都害怕紀老太太鬧騰，唯獨紀三老爺是不怕的。

紀老太太看見紀三老爺這嬉皮笑臉的樣子，本來要繼續哭鬧一番的，就這樣給噎了回去。老太太氣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

就是拿這個小兒子沒辦法。

然而，在這個問題上，就算是對小兒子，紀老太太也是不能輕易退讓的。

“你這小子，都怪我以前太縱容你了。這一次，我不管你說什麼，你就得給我娶一個媳婦進門。要不然，你就休想離開京城，也別想再出海了。”

紀老太太的話說的嚴厲，然而說到最後，眼圈卻有些發紅。

紀曉棠是瞭解紀老太太的心思的。因爲紀老太太曾經跟說過。海上的生涯，哪裡是那麼好過的呢，紀三老爺在外面。紀老太太沒有一天不提心吊膽的，就怕有個萬一，紀三老爺就再也回不來了。

可是，又實在攔不住紀三老爺往外面跑。

讓紀三老爺娶一房媳婦，生下兒來，給紀三老爺留個後，也能以防萬一。聊作籍。

這是紀老太太的一片慈母心腸。

紀曉棠就向紀三老爺示意，讓他無論如何，都得好好地哄一鬨紀老太太。

紀三老爺會意。立刻就收了臉上嬉笑的神，到紀老太太的邊蹲下，抱住了紀老太太的大。

紀老太太的眼圈更加溼潤，心腸也的一塌糊塗。

這是紀三老爺自小的時候。就養的一個習慣的作。紀老太太這輩子生了三個兒子。能在跟前撒，跟這般親近的，就只有這個小兒子。

“娘，我知道。有句話說，兒行千里母擔心，我這幾年在外頭，娘沒有一時不爲我牽腸掛肚的。我也沒有一時不想念孃的。”紀三老爺說的聲並茂。

紀老太太雖然還盡力地板著臉，但是角細微的作已經出賣了此刻的心境。

“就你慣會甜言語的。”紀老太太罵紀三老爺。

紀三老爺捱了罵。一點兒也不惱，臉上笑意更加明顯。

“娘讓我娶親。都是爲了我好，我比誰都清楚。娘要媳婦，要孫子，我保證，這些都會有，絕不會讓娘失的。”

“你說都會有，是打算讓我等到什麼時候？！”

“不會讓娘等太久的。”紀三老爺說道，接下來的話，就不僅僅是對紀老太太，而是對衆人說的了。

“我常年在外，娶了人家好好的姑娘進門來，卻讓人家一個人守著，這也太對不起人。我不願意做這樣的事。而且，在海上，什麼事都能遇見，若是有個什麼，就更加對不起人家好好的姑娘了。”紀三老爺語氣低沉。

原來他不願意娶親，並不是不想約束，而是一片溫的心腸。

紀曉棠對此並不驚訝，瞭解紀三老爺。紀三老爺的骨子裡，其實是個非常溫、的男人。

紀老太太聽了紀三老爺的話，就越發地心疼了。

“你管那麼多，咱們娶了進門來，絕不會虧待了。能夠嫁給你，是的福氣。……也再不許你說那樣喪氣的話，呸呸呸，老三，你是要長命百歲的！”紀老太太擡起手，著紀三老爺的發頂。

紀三老爺顯出有的乖順樣子來，乾脆整張臉都在了紀老太太的上。

“多大的人了！”紀二老爺小聲地嘟噥了一句，似乎沒眼看這個景象，然而眼底卻是深深的笑意。

“還有一件，正如王爺所提醒，曉棠所說的。我如今是在風口浪尖上，上門來提親的人多數是懷著別樣的心思，那姑娘嫁進咱們家來，也難和咱們一心。這樣的媳婦，不如不娶。”

而即將上門提親的人，或是份不凡，或是與紀家有舊，不論是拒絕了哪一個，只怕都會得罪人。考慮到這些，紀三老爺才決定，乾脆就說不娶。

一輩子不娶不可能，但是搪塞過這幾年去卻是沒問題的。

“到時候還要娘幫忙。”紀三老爺擡起臉，對紀老太太笑著說道。

“要我幫什麼忙？”紀老太太不由得問。

“娘只要我，爲我算過命，爲了保我平安，不宜早娶，我的親事，現在不能商議，要再等上幾年，纔是好時候。”

紀老太太當然是不願意的，可卻實在奈何不了紀三老爺。

紀二老爺、紀二太太和紀曉棠商量了一下，雖然也願意紀三老爺早日家，但紀三老爺的這個決定，在此時卻無疑是正確的。

他們這一讚同，紀老太太就更沒辦法了，最後只能妥協，不過還得多虧紀三老爺反覆的承諾。

紀三老爺承諾媳婦會有，孫子也會有，讓紀老太太只管耐心等待。紀老太太要一個時限，紀三老爺就說這兩三年。

紀老太太勉強地接了。

紀三老爺在說到兩三年的時候，樣子是很篤定的。紀曉棠看在眼睛裡，認定紀三老爺心裡肯定是有了章程了。

“小叔，你真不是有了意中人了？”等從紀老太太邊離開。紀曉棠立刻悄悄地詢問紀三老爺。

紀三老爺就笑著擺手，讓紀曉棠不要瞎猜。

“我纔不是瞎猜，我最瞭解你了。”紀曉棠一面說話，一面打量著紀三老爺，不肯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細微的表變化。“小叔，你在海上遇到了意中人了，不是咱們大秦的人是不是。所以你擔心祖母，還有家裡無法接？”

紀三老爺的眼角輕輕地了。

紀曉棠覺得，可能是說到了點子上。

“小叔。你的擔心是多餘的。只要是個好姑娘，對你好，你也喜歡，就儘管帶回來。祖母那裡。還有爹孃那裡。都有我！”

紀曉棠向紀三老爺保證。

“而且，就算我不去說項，只要是你喜歡的，爹孃都不會真的反對。就是祖母，你肯娶親高興都來不及，一開始或許不贊同，慢慢地就會回心轉意。小叔，你實在沒什麼好擔心的。”

紀曉棠一再地跟紀三老爺確認。如果紀三老爺在海外遇到了中意的人，那也是一件好事。

不得不說。紀曉棠的思想實在是開明，這除了是格的原因，也有紀二老爺自小教導的緣故。

紀曉棠說了很多，紀三老爺面雖有些變化，但始終不置可否。

“乖乖準備做你的新娘子，小叔自己的事，小叔心裡有數，你不要瞎想。”

紀三老爺的在這件事上特別的。

紀曉棠出委屈的神來。

“小叔，你從來沒事瞞著我的。是在外面久了，跟我不如從前那樣親近了。”

紀三老爺就笑，卻並沒有上紀曉棠的當，隨意敷衍了兩句，就讓紀曉棠到他那裡去挑選東西。

“……特意給你們帶的禮之外，還有不好東西，沒來得及一件件挑揀，你去挑自己中意的。”

“今天太晚了，明天吧。小叔也該早點兒回去歇著了。”紀曉棠就說道。

“那也好。”紀三老爺就答應了。

叔侄兩人分手，各自回了自己的住。

“小叔也有了。”由程嬤嬤帶人服侍著換裳，紀曉棠瞧瞧鏡中的自己，微微有些出神地說道。

程嬤嬤一邊整理，一邊就笑著說道：“這也是人之常。”

“是啊。”紀曉棠點頭。

“而且，三老爺是個爺們家，就是跟縣主這做侄的再親，人的事，也不大會跟縣主什麼都說。”程嬤嬤繼續說道。

紀曉棠也知道是這個道理。

“嬤嬤，我有一個直覺。”紀曉棠告訴程嬤嬤，“小叔在外頭，肯定有人了。”

“那不也是人之常，而且是好事啊，哪怕三老爺不說。三老爺一定有他的打算。三老爺如今早就能獨當一面了，縣主不需要再像過去那樣，事事爲三老爺心。”

“嬤嬤你說的對。”紀曉棠想了想，輕笑出聲。

就此，紀曉棠雖然好奇，卻放下了這件心事。

轉天，紀家擺了兩桌宴席，秦震自然來了，祁佑年也在被邀之列，與祁佑年同來的，還有肅王秦霖。

“……那天聽文達兄講海外方，實在是心嚮往之，且與文達兄十分投緣，今天做了不速之客……”秦霖玉樹臨風地站在那裡，與紀二老爺、紀三老爺和紀大老爺寒暄著。

“肅王爺能來，馨華堂蓬蓽生輝。肅王爺是貴客，我們兄弟之前只怕冒昧，沒敢相邀。”紀大老爺忙就說道。

“王爺能來，我們兄弟面生。”紀二老爺也說道。

“我與王爺也是一見如故。”紀三老爺則說道。

就這樣秦霖也被請到了宴席的上座，秦震、秦霖和祁佑年不可避免地坐到了同一張桌子上。

秦震和祁佑年會面，紀曉棠早有準備，也並不擔心。這兩個人的份，要他們永遠不面纔是難。但是秦霖的到來，還是讓略微吃驚。知道。秦霖會想結紀三老爺，但是沒想到他會這樣的登堂室。

然而，來者是客。紀家是熱合格的主人，來的諸位賓客也都是佳客。

宴席上，衆人言笑晏晏，秦震和祁佑年雖然沒有言，但即便是祁佑年也沒有再黑著臉。

他今天來，是給紀三老爺慶祝的，即便秦震在場。他也不能擺臉，給主家黴頭。況且，紀三老爺的事。他心裡也是高興的。

宴席上，果然就有人提到了紀三老爺的親事。

這個人，還是紀二老爺的同年老友，說是人所託。紀二老爺並沒有追問他究竟是了誰的託付。而紀三老爺則當著衆人的面。將他不宜早娶親的事說了出來。

“那廟裡求的籤很靈驗，而且母親很相信這個。好在我年紀還輕，也不差這幾年。等以後不再總往外面跑了，再好好地就一門親事，也免得委屈了人家姑娘。”

這樣的話說出來，宴席上就再沒人說給紀三老爺提親的事了。

等到散席散了，賓客們紛紛離去，祁佑年和秦霖卻刻意留在了後面。秦霖與紀三老爺說了許多話。然後就留下祁佑年與紀三老爺說話，他則找了紀曉棠。

秦霖有話要跟紀曉棠說。

“賜婚的事過後。早就想跟曉棠談談了，只是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王爺有什麼指教，請儘管說。”紀曉棠微笑說道。

“賜婚的事，我很憾。”秦霖的態度很誠摯，“太后將曉棠指給四弟，而不是指給我，這是我所憾之一。”

“難道還有之二？”紀曉棠問。

“是的。”秦霖點頭，“之前雖然聽了一些傳聞，然而傳聞不可盡信。我並不知道，曉棠和阿佑是真的……”

聽秦霖提到了祁佑年，紀曉棠垂下眼簾，目微轉，然後才慢慢擡起眼來看著秦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