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祁佑年，所以北蠻提出了和談。而在和談上沒有讓北蠻佔到任何便宜的最大工程，則是韓克讓。紀二老爺告訴紀曉棠和秦震，他也是在和談上才發現韓克讓的口才特別好。

韓克讓之所以會被選爲使團的副使，最主要的原因，是他通曉北蠻的語言。

他還不僅僅是通曉北蠻的語言。原來韓克讓博學多聞，他不僅掌握了數種番邦的語言，還十分了解這些番邦異域的風俗人。

當他蒙冤得雪，被留在朝廷做之後，其實一直有些鬱郁。因爲祁佑年的緣故，韓克讓常來馨華堂，就跟紀二老爺了十分要好的朋友，被紀二老爺引爲知己。

當紀三老爺從海外歸來之後，韓克讓就曾經表示，希下一次可以跟紀三老爺一起出海，以朝廷命的份也好，或者乾脆就辭不做，也要跟著紀三老爺去親眼看看海外的風土人。

也正是在那個時候，韓克讓跟紀三老爺說出，他會說好幾種番邦異域的語言。

這件事，紀曉棠自然就知道了，並且記在了心上。當朝廷甄選與北蠻談判的使節的時候，紀曉棠就跟秦震商量了，暗中運籌，讓韓克讓做了副使。

韓克讓果然不辱使命。

“我已經見過非是了。”秦震笑著說道，又告訴紀曉棠，“他說本要來給你磕頭，只是遠途歸來，恐怕有些不敬，回家去收拾了，明天會帶著夫人一同來咱們府上。”

“那太好了。”紀曉棠笑。

“這次和談，非是的功勞最大。論功行賞，這次非是應該可以升遷了吧。”紀二老爺問秦震。

秦震沉了一會。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紀二老爺立刻就明白了。

這次和談雖然功，但是韓太后唯一的兒卻要去跟北蠻和親。韓太后怎麼會真心要賞賜使團的人呢。不僅如此，只怕韓太后還會疑心，長寧和親的事與使團的人不開干係。

“可惜了。”紀二老爺也嘆了一口氣，隨即又想到了更深的一層，臉上出憂慮的神，“我們與北蠻使者說話。都用通譯。只有非是。他可以直接與北蠻的使者說話。太后如果要懷疑，第一個就會懷疑韓克讓。”

而且，韓太后做賊心虛。難免還會疑心，韓克讓知曉了當年科場舞弊案的全部部，因此對懷恨。

紀曉棠和秦震都認爲紀二老爺的擔心不是空來風。

韓克讓這次不僅不會被升遷，而且還可能會被韓太后給穿小鞋。

“太后雖然威勢還在。想要像過去一樣隨意置些什麼人，卻不是那麼輕鬆了。我會照應非是。”秦震就說道。

秦震說的不是盡力照顧韓克讓。而是說他會照應韓克讓。

紀二老爺明白，秦震這樣說，就是有十足的把握，可以保韓克讓平安。

“那麼。我就先替非是多謝王爺了。”紀二老爺起，很鄭重地向秦震行禮。

秦震也忙站起來，表示不敢紀二老爺的禮。

“這不過是我分的事罷了。”

幾個人又議論了一番如今鎮山關和北蠻的局勢。如果沒有特別的意外發生。接下來的一兩年，大秦和北蠻之間是不會再有戰事了。

然而。這卻並不會是一不變的。一旦平衡的局勢被打破，那麼大秦和北蠻之間勢必會再次發生衝突。

“希到了那個時候，阿佑已經準備好了，可以將北蠻狠狠地打回去！”

衆人就都點頭。

一年之後，祁佑年的屯田也該有些效了，到時候如果大秦境的乾旱也能得到緩解，就算與北蠻開展，大秦得勝的機率都會大大增加。

這次和談，也正是爲了得到這一兩年的休養生息的機會。

……

北蠻的使團並沒有在京城留多久，就匆匆地返程了。雖然他們並沒有在和談中佔到什麼便宜，然而能夠娶到韓太后的親生，大秦如今唯一的公主，已經讓他們覺得十分的榮耀。

長寧的嫁妝，更是讓北蠻的使團非常滿意，甚至可以說是喜出外。

韓太后嫁，幾乎不餘力，似乎是想要在嫁妝上面補償對長寧的歉疚。

紀曉棠自那次在慈寧宮中見了長寧一面，就再也沒有進過宮，自然也沒再見到長寧。和長寧的最後一面，是在北蠻使團啓程，長寧穿大紅嫁，給韓太后磕頭，辭別衆人的時候。

長寧有些瘦了，一雙眼睛黑沉沉的沒有任何彩。

韓太后落了淚，長寧的眼角卻是乾乾的，本就沒有哭，跟韓太后辭別的時候，也彷彿是木頭人一般，一舉一都像是事先練好的。

只有到了紀曉棠的跟前，長寧的眼睛裡才顯出幾分活氣。

“我會回來的。”長寧告訴紀曉棠。

長寧只說了這一句，並沒有告訴紀曉棠自己打算要怎麼回來。紀曉棠心中略微納罕，長寧的樣子雖然沒有太大的改變，但是給的覺卻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長寧不再是前些天那個瀕臨崩潰，心灰死的長寧了。在這些天中，長寧應該是找到了繼續好好活下去的神支柱。

是還指著到了鎮山關，祁佑年會攔下北蠻使團，將留下嗎？

紀曉棠的覺，應該並非如此。

長寧……

紀曉棠希不會再有長寧的消息，因爲那必定是不怎麼好的消息。紀曉棠此時當然還不知道，的預十分準確，但是卻還是將形勢想的不夠嚴峻。

北蠻的使團離開之後，已經是二月中了。

紀曉棠早上起來，正在花園中散步。

與北蠻停戰，百姓們以爲從此以後就會永遠安穩了，此刻的京城似乎是籠罩在一片安靜寧和的氣氛之中。

紀曉棠很這種氣氛。甚至已經到，北風已經不再那麼幹冷，細細地去會，空氣中似乎還帶了一的水潤之氣。

這是乾旱即將好轉的最初征兆，今年大秦境的災荒會有明顯的緩解，如果在沒有了外患，那麼大秦完全可以藉此機會恢復生氣。

的前世。雖然北蠻暫時消停了。大秦境卻是盜賊四起，像撲也撲不滅的野火一般。百姓就是想恢復生產也不能夠。

而如今，大秦境幾乎是完全平定了。就算是有小的盜賊卻也不氣候。

大秦能夠恢復生氣，很多百姓就可以免於一死。

紀曉棠微微閉上眼睛，讓自己的世界整個安寧了下來。喜歡這樣靜思，邊服侍的人也知道的這個習慣。都不會過來打擾。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紀曉棠忽然覺到邊的空氣似乎有了微弱的變化。

那是如今已經非常悉的氣息。

“王爺。”紀曉棠輕輕地了一聲。之後才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站在紀曉棠切近的，果然是秦震。

“怎麼？還是驚了你？”秦震笑著問。

他剛理完政務，就往煕春堂去找紀曉棠，然後才知道。紀曉棠已經來了園子裡，他隨後趕來，就看到紀曉棠在靜思。

秦震自然不會讓人打擾紀曉棠。卻也不想就此離開，他在不遠看了半晌。就不知不覺地走近了。

雖然他已經儘量放輕了腳步，甚至還控制自己的氣息，然而他剛到紀曉棠邊，就被紀曉棠發覺了。

“並沒有，王爺來的剛剛好。”紀曉棠微笑。

兩人就在園中慢慢地散步，秦震將王府的政務挑主要地跟紀曉棠說了。

這已經了他的習慣，雖然紀曉棠並不大過問，但是秦震卻習慣將王府的事都說給紀曉棠聽，當然不僅僅是王府的事，朝堂上的事，秦震也從來不瞞紀曉棠。

秦震願意說，紀曉棠也願意認真地聽。

“湖南布政司的旨意，是太后擬的？”紀曉棠突然問。

“是的。”

“太后看來是完全好了。”紀曉棠幾乎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

長寧跟著北蠻的使團走了之後，韓太后就病了一場。這場病來勢洶洶。紀曉棠得知，韓太后很注重養生，子一直非常健康。這場病，是這些年以來韓太后病的最重的一次。

太醫們的診斷，是偶染風寒。

然而大家都知道，韓太后之所以病，最主要的還是因爲長寧和親的打擊。

“並沒有完全好。”秦震告訴紀曉棠，“只是捨不得手裡的權柄。”

韓太后的病還沒有痊癒，就違背太醫們的囑咐，重新開始看摺子，理朝政了。

“王爺，我們今天進宮去看太后吧。”紀曉棠略微低頭，深思了一會，就擡起頭來對秦震說道。

“曉棠……”秦震的目中帶著詢問。

紀曉棠知道秦震問的是什麼，就點了點頭。

韓太后能夠理事了，一定會立刻展開報復，紀曉棠要進宮，探探韓太后的口氣，也好未雨綢繆。

“陛下今天派了我別的差事，恐怕不能跟你同去。”秦震有些爲難。

“我自己去也無妨的。我一個人，太后就沒那麼防備。”紀曉棠則說道。

秦震點頭答應了。

……

紀曉棠來到慈寧宮，略等了片刻，才被宮人領進了韓太后的寢宮。

這還是紀曉棠第一次進韓太后的寢宮，不免四下看了看。這一看，就看到了人。

楊翩翩早已經了韓太后服侍的宮，如今甚至可以在韓太后邊值夜服侍了。

紀曉棠看了一眼楊翩翩，立刻就收回了目。楊翩翩則是垂手侍立，本沒有擡頭看紀曉棠。這是宮中服侍人的規矩。

不論從哪方面看，楊翩翩都已經是一個完全稱職的宮了。

紀曉棠心中略微慨，就已經走到了韓太后的榻前。

韓太后坐在榻上，上蓋著被子，背後還倚靠著引枕。這個時辰了。還沒有梳妝，頭髮大多披散著，臉上卻是薄施脂，描畫的非常緻。

紀曉棠給韓太后行禮。

韓太后微微擡手，忙就讓紀曉棠起到邊坐。

“難得你來看我。”

韓太后的聲音聽著有些有氣無力。

紀曉棠在榻邊的繡墩上坐了，一面不留痕跡地仔細觀察韓太后。

“……早就想來了，只是怕題目後病中不耐煩。再打擾了母后休息。母后今天覺如何？”

“你這孩子。就是太小心了。”韓太后笑了笑，“我覺得很不錯，可惡太醫們。偏說我又累著了，不許我~勞，一定要我這麼歇著。”

韓太后說著話就嘆了一口氣。

這兩天覺好了，就開始理事。結果今天早上整個人就覺得不舒服，差點昏厥過去。太醫們過來。就說的病還沒有痊癒，又勞過度，如果不好好休養，怕是就此留下病。以後再難醫治了。

“……以爲這樣就能嚇住哀家！”

韓太后說不信，也不怕，可事實上。應該是真的怕了，要不然也不會這個時辰就安安穩穩地坐在榻上了。

“……多災多難。我是這樣，陛下這一冬也不好過，勉力支撐，爲的不過是大秦的天下和百姓們！”韓太后這樣說了幾句，就很自然地轉了話題，問起紀二老爺和紀二太太來。

“你還有個祖母，今年究竟多大年紀，聽說子很朗？”

紀曉棠都笑著答了，說到紀老太太的……

紀老太太本來子骨確實很實，可畢竟經歷了這些事，到了京城之後，很艱難地適應了，但是子骨卻不如從前。

“畢竟是上了年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