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太后很在意自己的容貌，尤其是在年輕漂亮的孩子們面前。但是，知道，終究是上了年紀，無法跟年輕的孩子們比。所以，韓太后很注意臉上的修飾。

紀曉棠幾天進宮，是昨天才做的決定，並沒有提前通知韓太后。韓太后如果真的病的像自己說的那樣嚴重，知道紀曉棠來了，恐怕也沒有時間和神去塗脂抹。

既然臉上都塗脂抹了，那麼頭髮也不該是披散的。

這種矛盾的現象，只能來源於一個願意。

韓太后希紀曉棠認爲的病依舊很嚴重，可同時本能的虛榮還是讓無法素著臉見紀曉棠。

可韓太后爲什麼要這樣矇蔽紀曉棠呢，唯一的願意只能是，打算要報復紀曉棠，報復紀家。

現在，韓太后應該是明白過來了，長寧的和親應該是紀曉棠的手段。

對於韓太后要對付自己家，紀二老爺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是事到臨頭，他還是不能不焦急。

“若是衝著我，倒是無妨的，是罷查辦。我就擔心……”紀二老爺並沒有將話說下去，但是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

“我也跟爹爹有同樣的擔心。”紀曉棠點了點頭，隨即又道，“之所以這麼趕著過來，我大概猜到太后打算怎樣報復我們了。”

“打算怎樣報復？”紀二老爺和紀二太太立刻就問道。

“是以牙還牙。”紀曉棠瞇了瞇眼睛，低沉的聲音說道。

韓太后今天跟聊了許多的家常，對紀家的每個人都問候過了，期間自然也提到了紀曉蕓。韓太后貌似對紀家每個人都一樣的關切，但是紀曉棠卻並不是那麼容易矇騙的。

“太后特別關注了姐姐。”紀曉棠目微轉。落在了紀曉蕓的上。

紀曉蕓坐在炕下的椅子上，挨著紀老太太，一面正在給紀老太太捶。平常一家子要商量什麼事，紀曉蕓通常都不參加。今天紀曉蕓留下來，還是紀曉棠特意要求的。

聽到紀曉棠提到自己，紀曉蕓詫異地停住手，擡眼看向紀曉棠。

“太后關注你姐姐做什麼？”紀老太太立刻就問。關於紀曉蕓的事。總是特別在意的。

“的兒和親去了。關注你姐姐，難道……難道想在你姐姐的婚事上打主意？”紀二老爺略一沉思，就皺了眉頭。

“恐怕。太后就是這個意思。”紀曉棠點頭，紀二老爺的判斷和紀曉棠不謀而合。

“在看來，是咱們讓們母骨分離。要做的，就是讓咱們遭同樣的傷痛。家裡。也只有姐姐可以讓下手。”

紀曉蕓寡居，卻依舊年輕貌。也不乏上門來說親事的，雖然大都是續絃，但其中就有家世和人品都非常不錯的。只因爲紀曉蕓都不肯點頭，所以至今還沒有再定下親事。

如果韓太后要強行做。將紀曉蕓遠嫁，甚至將紀曉蕓嫁給某個不才的人，不僅紀曉蕓會痛苦終。那也會爲紀家上下長久的痛。

“太后的子睚眥必報，只有這麼報復我們。才最能讓解恨。”紀曉棠緩緩地說道，所以韓太后才故意要做出十分病重不能理事的樣子，意圖是讓紀曉棠放鬆警惕，而私下裡只怕已經在鑼鼓地辦這件事了。

“真要這麼做，曉蕓可怎麼辦？曉棠，你們快些想個辦法。”紀老太太立刻急了。

紀曉蕓也有些容。

“要真是那樣，我寧願去死！”紀曉蕓有些激地道。

大家都只當紀曉蕓還是沒有走出第一次婚姻的影，也就沒往別想，紀老太太和紀二太太忙都安紀曉蕓。

“辦法不是沒有。”紀曉棠開口說道。

紀二老爺點頭，“爲今之計，就是趕在太后下旨之間，立刻給曉蕓定一門親事。”

“沒錯，”紀曉棠也是這個打算，“只要定下了親事，太后就是再不甘心，也不能讓我姐姐改他人”

往馨華堂來之前，就已經想好了，要立刻著手給紀曉蕓定親。

只是定親的人選，還得倚靠紀二老爺和紀二太太。

“爹爹，娘，這些天，也有不來提親的，你們看中了什麼人沒有。若有看中的，這就定下來吧。”紀曉棠說著話，又轉向紀曉蕓，“姐姐，你不想被太后推火坑，就不要再挑剔了，聽爹爹和孃的安排吧。他們總會爲你著想，不會害了你。”

如今的形，紀曉蕓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必須要立刻定親，然後越早嫁過去越好，才能免得節外生枝。

“不，我不嫁，我寧願去死。”紀曉蕓本來已經暫時被紀老太太和紀二太太給勸住了，現在聽紀曉棠這樣說，臉就又漲紅了，一面就丟下衆人往小步跑去了裡屋。

紀曉蕓去了裡屋，外面的衆人就有了片刻的沉默。

半晌，還是紀曉棠先開了口。

“姐姐，是不是心裡頭已經有了什麼人？”紀曉棠問。

紀曉蕓並不是一個善於掩藏心事的人，紀曉棠這樣問，自然是察言觀的結果。

紀老太太自然也察覺到了紀曉蕓的異樣，慢慢地站起來。說到家裡頭誰跟紀曉蕓最爲親近，那就只能是紀老太太了。

“我去問問，你們等等……”紀老太太說著話，就去了裡屋。

約略盞茶的工夫，紀老太太才從裡屋出來。

紀老太太坐回到炕上，沒有立刻開口，臉上神還頗有些複雜。

“老太太，曉蕓究竟怎麼說？”紀二太太忍不住開口詢問，臉上的表略有一些晦。雖然現在與紀曉蕓母之間的已經很融洽了，紀曉蕓也終於肯親近。但是比起紀老太太來，還是差了一些。

比如說像這樣的事，本來應該去詢問才最爲合適。可是紀曉蕓肯跟紀老太太說的話，卻未必肯跟說。

紀二太太正覺得心中酸，就到自己的手被輕輕的握住了。紀二太太扭過頭去，就看到紀曉棠一雙帶笑的眼睛。

最明白此刻心的，應該就是紀曉棠了。

紀二太太心中頓時熨帖起來。大兒雖然始終不能將當做最親近的人。但是小兒卻善解人意，是真正的心小棉襖。

而且，比起過去母之間勢同水火。如今的形已經好的太多了，好到過去本就不敢奢的程度。

這樣想想，還有什麼好抱怨的呢，畢竟“知足常樂”。老祖宗的話總是沒有錯的。

“祖母，我姐姐究竟是什麼意思？”紀曉棠也問紀老太太。

“曉棠啊。你猜的不錯。你姐姐……”紀老太太說到這裡，語氣就頓了頓，似乎有什麼話不好啓齒。“你姐姐，跟我說。要家人可以，但是不嫁別人，只嫁……”

“曉蕓自己看中了人。爲什麼不早說，究竟看中了誰？”紀二老爺都有些著急起來了。

“曉蕓……說要嫁順義伯。”紀老太太終於將話說了出來。伴隨著一聲長長的嘆息。

“曉蕓是看上了懷瑾那孩子？”紀二太太驚道。

“謝懷瑾？”紀二老爺也同樣吃驚。

唯有紀曉棠的臉上並沒有出什麼吃驚的神，似乎早就料到了會是這樣。

“老太太，曉蕓真是這樣說？不是爲了搪塞婚事，胡拿懷瑾那孩子來做什麼文章吧？”紀二太太問紀老太太。

紀老太太就不高興了。

“當然是曉蕓說的，我還能在這個上頭騙你們不？曉蕓要嫁順義伯，難道我是願意的！”紀老太太顯然並不贊同這樣的親事，只是因爲溺紀曉蕓的關係，纔出來說這些話的。

這就難怪剛纔臉上會出現那樣的表了。

“不是我們懷疑老太太，只是這件事，實在是……”紀二太太幾乎無法找出恰當的語言來形容此刻的心境。

“懷瑾那孩子固然是好的，只是，畢竟……他如今那個樣子，太委屈曉蕓了。”

“他是順義伯，還是那樣特殊的份，皇家容不容他娶親還不好說，就算是要他娶親，那親事也是皇家來定的。”紀二老爺沒有說他不同意這樣的親事，卻從另一個角度說明這件事是不可能的。

幾個人這樣說著話，就聽見裡屋門簾子響。

紀曉蕓從裡屋邁步出來，一張臉紅紅的，眼睛也是溼潤的，顯然方纔是哭過了。紀曉蕓走出來，幾乎是直愣愣地走到了衆人的跟前。

“我不嫁別人，要是太后給我做，我願去死。要嫁，我只嫁懷瑾。我這輩子，只嫁懷瑾一個。”紀曉蕓的聲音很大，頭卻是低垂著的，兩隻手也地握在一起。

這樣的話，不知道是積攢了多的勇氣，才能在衆人的面前說出來。

而以的子，能夠這樣說出來，也足可以說明，對謝懷瑾的心意和堅決。

要麼就嫁給謝懷瑾，要麼就去死。

紀曉蕓並沒有給家人選擇的餘地。

紀曉棠站起，走到紀曉蕓的邊。

紀曉蕓的子略微有些發抖，似乎剛纔的話已經耗盡了所有的力氣和勇氣。紀曉棠輕嘆一聲，輕輕地扶住了紀曉蕓的胳膊。

“姐姐……”

“曉棠……”紀曉蕓這才擡起頭來，一雙大眼睛眼淚汪汪地看著紀曉棠。“曉棠，懷瑾他太可憐……”

“姐姐只是因爲他可憐，纔要嫁給他的嗎？”紀曉棠看著紀曉蕓的眼睛問道。

紀曉蕓的人不會說謊，眼睛更加不會。

“不、不是的。”紀曉蕓滿臉紅霞，“懷瑾很好，溫、，聽我的話，絕不會傷害我。他、他現在離不開我。我、我以前就喜歡他。”

紀曉蕓的理由很簡單。很樸實。

紀老太太、紀二老爺和紀二太太卻都聽得心中發酸。

“作孽哦，都是我做的孽。”紀老太太悔恨極了，如果當初能夠謹慎點兒，多聽聽兒子、孫的話，而不是那麼倉促地就給紀曉蕓定了親事，紀曉蕓也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了。

秦家的事，難道要爲紀曉蕓一生的影嗎？！

“曉棠。你要幫我！”紀曉蕓突然反手握住了紀曉棠的手。一雙眼睛直直地看著紀曉棠。

紀曉蕓的眼神是堅定的，也是哀求的。

紀曉棠沒有立刻表態，而是將目轉向了紀二老爺和紀二太太。

紀二老爺和紀二太太都在嘆氣。

紀曉棠略一思索。就對紀曉蕓輕輕地點了點頭。

紀曉蕓的眼睛立刻就亮了，在的印象裡，紀曉棠答應了的事，就沒有做不到的。

“曉棠……”

“姐姐先往別去勻勻臉。這件事，祖母、爹爹和孃親還要再好好商量商量。”紀曉棠讓人陪著紀曉蕓出去了。這才重新坐下來。

不用紀曉棠開口，屋子裡的幾個人已經開始議論起這件婚事的可能。

“雖然心智是那樣，但是子骨並沒什麼病。”

“單純的跟個孩子似的，也確實倚靠曉蕓。聽曉蕓的話，了親，不擔心他會欺負曉蕓讓曉蕓傷心。”

“心智的事。是後天遭了禍事，對曉蕓以後的孩子應該是沒有影響的……”

不用紀曉棠勸說。在看到紀曉蕓的決心之後，紀老太太、紀二老爺和紀二太太都已經主說服自己了。

紀曉蕓早就喜歡謝懷瑾，這在紀家並不是。而近些時候，紀曉蕓與謝懷瑾的相，他們也都看在眼睛裡。

其實，對於紀曉蕓這樣的選擇，他們並不是完全沒有準備的，只是他們都不願意主去面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