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一說出來,七名學生都臉巨變。
一百步已經走了九十九步,誰都不想為被減去的那個人。
所有人將目投向了秦意。
是隊長,擁有隊伍的最大決策權,其他人實在難以啟齒提出減去誰,這個問題隻能給這個隊長來解決。
元悅然看秦意太難為,便想說自己可以退出,畢竟比起其他人而言,不是那麽在意來軍部調研。然而正要開口時,秦意卻按住了,將目投向要求減員的劉國盛:“請問首長,我們作為一個完整的團隊為什麽一定要減去兩個人?多兩個人有什麽影響嗎?”
“這是製度。”劉國盛說。
秦意並不認同:“我查閱過軍部相關明文規定,沒有發現學生調研申請隻能通過五個人這一條,請問是新出臺的規定嗎?您能指點給我看嗎?”
劉國盛饒有興趣地看著:“你這姑娘犀利嘛。”
秦意無懼與他對視:“我隻是堅持原則,請首長給出隻能通過五個人申請的理由。”
劉國盛卻轉移了話題:“你說你查閱過軍部明文規章製度,那你把自己記得的部分背給我聽聽。”
秦意當即把軍部所有可查閱的條款一條一條背誦下來。
“你記很不錯。”劉國盛誇了一句。
“用心就可以做到。”秦意間接地表示自己的誠意。
“雖然我很欣賞你為同伴據理力爭的勇氣,但是我們隻要五個人,如果你們不能做出選擇,現在可以離開了。”劉國盛直接下了逐客令。
話說到這份上,其他人都拉著秦意,讓不要再說下去,恐怕到時候他們整個隊伍都沒法留下來。
然而秦意不願意妥協:“究竟是為什麽隻能要五個人?我請求首長們給予一個確切的理由。”
“小姑娘,我們作為軍人要無條件服從國家意誌,不需要任何質疑。”
“報告首長,我們還不是軍人,是群眾。”
“這麽說你們想來軍部,但是又不想按照軍部的規矩辦事?”劉國盛挑眉道。
“不,請首長不要誤解我的意思,我們隻是想要一個確切的理由,跟我們來軍部按不按規矩辦事是兩碼事。”
劉國盛笑笑,“我隻能說這是上級命令,即使你們不是軍人,作為新聞也必須服從上級命令。”
“首長,我們請求您給一個確切的理由,隻要您說明,我們馬上無條件執行,但是——我們跟您談理由,您跟我們談國家意誌,我們跟您談事實,您跟我們談命令,您這樣……不大好。”
“噢?怎麽不好?”
秦意仿佛覺得不好說,憋著不開口。
“你盡管說。”
秦意視死如歸道:“報告首長!您這樣是耍流氓!”
一瞬間,整個會議室靜得掉針都能聽到。
秦意握了已經汗的掌心,心裏並不如麵上那麽冷靜,這麽堅持其實心裏也很沒底,但是不得不堅持,他們每一個人都為團隊付出了努力,不能扔下任何一個人,這是作為隊長的責任。
還有一個底氣是,周牧澤說軍部的三位新聞發言人都不是氣量小的人,有想法不如直言不諱,即便說錯了,他們也還不至於為難幾個還沒進社會的學生,再就是要拿出新聞的氣勢,麵對刁難不依不饒也不能輕易讓步,因為一旦讓步,犧牲的就可能是國家利益。
“哈哈哈哈哈哈!”卓宇拍著劉國盛的肩膀笑起來,“老劉啊老劉,你這一世英名……”
劉國盛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又好氣又好笑,他這半輩子為人方正,時刻自省,被人說過太嚴肅,被人說過太謹慎,還從來沒被人說過耍流氓。
“小姑娘膽子很大嘛。”劉國盛虎著臉道。
秦意掌心拽得更了,臉上不卑不回道:“首長,是您讓我說的。”
你剛才那麽言又止不就是讓人你開口嗎?劉國盛沒好氣想道,心裏對秦意的評價多了一個:狡猾!
不但大膽,堅定,還狡猾。
不過對於他們而言,這正是新聞需要的特質,不夠大膽就不足以麵對複雜多變的場麵,不夠堅定就難以堅持自己和國家的立場,不夠狡猾就容易踏進記者惡意的陷阱。
他對秦意還是滿意的,雖然有些方麵考慮還欠周全,不過到底還隻是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能做到這幾點已經很不錯了。
劉國盛和卓宇相互看了看對方,彼此點點頭,劉國盛說道:“等下你們去辦一下通行證,下周一到新聞局辦公室報道,有問題嗎?”
幾人先是愣了下,隨即才反應過來,他們全部通過麵試了!他們所有人一個不全部都可以到軍部調研!
他們還以為要繼續抗爭下去,或者最終要減去兩個人,沒想到竟然全部通過了!
這時,他們也總算明白過來,剛才的爭鋒相對也是一項考驗,幸好秦意抗住了,堅持一個隊員都不放棄,否則他們可能真的要減員,甚至導致整個隊伍分裂崩解。
幾個年輕人臉上激的表難以掩飾,齊聲道:“謝謝首長!”
劉國盛和卓宇看著他們極力克製緒的模樣,不想起自己初軍部時的模樣,匆匆二十年一晃而過,他們見證了華國第一代新聞發言人的誕生,而眼看著新一代的新聞發言人就要長起來,實在是一樁幸事。
兩位大校先行離去,這時,幾個年輕人才敢放縱自己興的緒,輕聲歡呼起來。
“秦意!你太厲害啦!”
“老三,幸好有你,我們才能一個人都不!”
“秦意!讓我抱一下你!”
“我也要抱!”
“我也要!”
“袁曉泥奏凱!”
幾人湊到秦意邊,歡笑著將抱住,再回想方才的種種考驗,每個人心底都滋生了一種新的緒,這種緒做戰友。
或許他們這輩子都不會從軍,但是,他們已經有了可以並肩作戰,可以把自己後背放心付的人,這個人就是他們的戰友!
邵景比較矜持,笑看著大家抱著秦意,想到方才據理力爭的模樣,眼裏的彩怎麽也無法磨滅。
他從未見過如此璀璨的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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