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五天就施針一次,對凌霄來說不是難事。
就是每天都到回春堂來,也有的是時間。
關鍵是衛太醫沒這個時間!
皇上日漸老邁,一日不如一日,邊不了太醫照顧。
爲了就近照顧皇上,衛太醫平日就住在宮裡。每個月逢初一十五出宮,是皇上特意下旨意恩準的。若是遇到皇上子不適了,衛太醫就要以皇上的龍爲重,無暇再出宮。
這麼說來,五天施針一回本是不可能的事!
凌靜姝微微蹙眉,看向一襲竹青布的衛太醫。不知怎麼地,忽然想到一件和眼下毫無關係的事——今日也穿了竹青的......
凌靜姝將這個無聊又可笑的細節拋到腦後,定定神問道:“衛太醫,你平日要在宮裡當值。本無暇出宮,這五天施針一回,只怕是很難。”
衛太醫略略點頭。
凌靜姝略一思忖,便想出了辦法來:“回春堂裡還有幾位坐堂的大夫,要不然,就請其中醫高明的,代衛太醫施針如何?”
“不妥!”衛太醫不假思索地拒絕了這個提議:“每個人施針的手法力道都不同,失之毫釐謬之千里。更何況,我的鍼灸之舉世無雙,天下無人可及。沒人能代替我施針。”
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
凌霄:“......”
凌靜姝:“......”
好吧!人家是名震京城的神醫,治好了衆多疑難病癥,連皇上也青睞有加。確實有資格這麼說。
凌靜姝清了清嗓子問道:“那現在該怎麼辦?無人能代你施針,你又不可能每隔五天到回春堂來一回。”
“要不然,就每隔半個月施針一次好了。”凌霄道:“大不了治病的速度放慢一些。就是要花上一年半載的時間治病,我也等得起。”
衛太醫卻皺著眉頭說道:“這可不是治病速度快些慢些的問題。隔的時間久了,治病的效果也會大打折扣。五天施針一回,爲你活化瘀,慢慢引出腦中堵塞的淤。三個月就能見效。若是換半個月一回,那三的痊癒機會。就剩兩都不到了。”
凌霄啞口無言。
凌靜姝聽的心浮氣躁,語氣也不免急切了一些:“那到底該如何是好?”
只恨沒資格進出皇宮!爲了阿霄的病,讓進宮做宮也是心甘願。
衛太醫似是悉了凌靜姝的心思,溫潤的眼眸難得的浮起一笑意:“你就別打著進宮的主意了。皇上自幾年前大病了一場。早已遠了後宮。已經幾年都未選秀進宮了。就算是要選秀,凌公子的病也等不了這麼久。”
凌靜姝:“......”
凌靜姝聽的哭笑不得,下意識地爲自己辯駁:“我可從沒想過要進宮。”
生的容傾城,又正是青春年,進宮伺候年近花甲的皇上確實可惜了。
這個念頭在衛太醫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卻沒有說出口。這種事心裡想想也就罷了,說出口就是大逆不道了。
“我倒是有個辦法。”
短短幾個字,便讓一籌莫展的凌靜姝姐弟俱都激起來,異口同聲地問道:“什麼辦法?”
衛太醫淡淡一笑:“太子殿下在東宮太子府靜養,每隔五日,我就會去太子府一回,爲太子殿下診平安脈。你們姐弟兩個可以去太子府上等著,我爲太子殿下診過脈了,可以順便爲凌公子施針。”
每次施針的時間不過是一刻左右,不會耽擱他回宮。
這倒是個好主意!
進太子府總比進皇宮要容易些。
問題是。他們姐弟哪來的面經常出太子府?
凌靜姝沒覺得丟人,很坦然地將這個顧慮說出口:“衛太醫說的確實是個極好的注意。不過,我們姐弟從未見過太子殿下,和太子府上也沒什麼來往......”
沒什麼來往?
衛太醫挑了挑眉,脣角似笑非笑,神頗爲微妙:“淩小姐拿了太孫殿下的名帖到回春堂來,怎麼會和太子府上沒來往?”
凌靜姝:“......”
一剎那的尷尬轉瞬即逝。
凌靜姝若無其事地應道:“衛太醫誤會了。我們姐弟在前來京城的路上遇到匪徒,被太孫殿下所救。這纔有了幾面之緣。之前並無來往,我們姐弟份平常,也沒資格和太孫殿下來往。那份名帖。是堂嫂爲阿霄求來的。”
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我的堂嫂出自蔣氏,和太孫殿下是姻親。”
好一番蓋彌彰的解釋!
衛太醫扯了扯脣角,意味深長地看了凌靜姝一眼:“既是如此。就請你堂嫂去太子府求個好了。不過是區區小事,只借用太子府的一間客房罷了。太孫殿下總不會拒絕這點微不足道的請求。”
那雙溫潤平和的眼眸,瞬間變的犀利。
彷彿瞬間看了心底所有的心思。
能在宮中扶搖直上聖眷極濃的人,只靠著爲婕妤的長姐和高明的醫,顯然是不夠的。這個衛太醫,果然不如外表這般溫和無害。
凌靜心中一凜。暗生警惕戒備,口中應道:“多謝衛太醫提點。待會兒我便去求堂嫂,只希太孫殿下能應允。”
衛太醫笑了一笑:“太孫殿下心地仁厚,這點小小的要求,料想他不會拒絕。”
不知是不是多心。總覺得衛太醫在說“心地仁厚”幾個字的時候,有些微妙的譏諷之意。
再仔細一想,衛婕妤被徐皇后所救,後來進宮了徐皇后邊的宮。之後又被皇上臨幸,得了聖寵。衛婕妤是徐皇后的人,衛太醫是衛婕妤的弟弟,也算是徐皇后這一派的人。和皇太孫然是敵對的兩方。
他和皇太孫關係不算和睦也是常理。
凌靜姝心念電閃,已經想通了其中的奧妙。
衛太醫卻沒再看凌靜姝,吩咐一旁的藥:“天冬,把我的金針拿過來。”
這是要替凌霄施針了。
凌靜姝立刻收斂了所有心思,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凌霄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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