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上了船,船隊開始北上,老遠能看到魏彬站在碼頭上,悵然若失。
“大人,魏公公好像很想投靠到您麾下,聽從您的調遣。”熙兒之前一直在趕馬車,有關沈溪和魏彬的對話被悉數聽到耳中,這會兒到了船上,站在沈溪旁,提醒道,“若有這樣的人爲您辦事,江南局勢盡在掌握。”
沈溪問道:“我爲何要他來替我做事?”
熙兒稍微一想,認真回答道:“您畢竟還有牽絆在江南,包括咱們親手建立的新城,還有咱們的生意……有個能打下手的當權者幫忙,不好嗎?”
沈溪搖頭:“場上的事,你還是看得不太明白。”
熙兒委屈地道:“卑職是不懂,可是你也沒解釋啊……”
沈溪轉過來,帶著熙兒往船艙走,一直進到船艙後,沈溪才道:“說到底,魏彬不是我的人,哪怕他表現得再誠懇,再恭敬,他也是張苑的手下,而他以前又是劉瑾閹黨的核心員……你讓我如何相信他?”
“哦。”
熙兒終於明白過來,卻又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沈溪道:“場中最重要的就是拉幫結派,我不結黨,不代表別人不會,看看一個個都想找靠山,都想找到可以庇護仕途的陣營,便明白他們對此看得有多重……在這人朝廷,最好還是找那些老巨猾之人爲自己謀劃。”
熙兒突然想到什麼,問道:“那錢寧呢?”
沈溪搖頭:“錢寧不過是暫時拿來利用一下罷了……你真以爲他會甘心在我手下做事?聽說陛下已調江彬和許泰回京城,看來他們之間又要有一場龍爭虎鬥。”
……
……
就在沈溪回京城時,作爲過去一年多時間裡皇帝跟前風頭最勁之人,江彬也得到朱厚照徵召。
江彬很鬱悶。
本來仗打得不錯,甚至還算是有功之臣,就等著領賞,卻因兩個不相干的人險些讓仕途就此毀於一旦。
在江西找了差不多兩個月時間,仍舊沒有任何有關婁素珍的線索,此時江彬已經確定婁素珍淹死在江水中,就在他心灰意冷時,皇帝突然讓他回去,他立即意識到這可能是自己最後的機會。
跟他同行的還有許泰。
許泰跟江彬的況有所不同。
許泰是副總兵出,經歷過的事遠比江彬多,對於這種宦海浮沉之事看得沒江彬那麼重,這也跟許泰沒有爬到江彬一樣的高位有關。
但許泰得到皇帝徵召後,也覺到一重新做人上人的喜悅,不過北返的路上他很跟江彬對話,因爲許泰覺得江彬這個人很可能是個瘟神,不如與之保持一段距離,這樣出了事也不至於到牽連。
江彬跟許泰一起到了安慶府,這既是他們建立功勳的榮耀之地,也是他們的傷心地。
當晚二人沒有下榻驛,只是隨便找了家普通的客棧落腳,地方給二人送來厚的禮。
軍中江彬有一定聲,便在於駕滯留安慶期間,江彬表現出不錯的將軍素養,統率將士取得幾場不大不小的勝利。
不過此時,江彬就像是一隻喪家犬,抵達安慶府城後他得到一個很不好的消息,錢寧被皇帝重新委命爲錦衛指揮使,正跟沈溪一起從南京出發北上。
“你怎麼回事,不想跟著本將軍幹了,是嗎?”江彬當晚直接闖進許泰的屋子,不由分說,劈頭蓋臉質問起來。
許泰本來正在跟手下商議趁著戰初定在江西購置田宅的事,見到江彬,趕把手下給打發走,這纔過來向江彬行禮問安,然後問道:“江大人作何火氣如此大?”
江彬冷笑不已:“沒聽說麼?錢寧那小子結上沈大人這棵大樹,復原職……以後咱的日子沒那麼好過了。”
許泰無奈地道:“怎麼還有心去想錢寧的事?咱是否能得到陛下的信任都問題……江大人,末將不是那意思,以末將想來,咱是否該準備一些敬獻給陛下的禮?陛下已知鍾夫人丟失的事,回去後若是我等並非是被啓用,而是問罪的話……”
“不可能。”
江彬態度極爲篤定,“陛下若要問罪,直接派人來傳旨便可,有何必要把我們召回去?”
許泰遲疑地道:“萬一……”
“沒有萬一。”
江彬目堅毅,咬牙道,“至於找人之事,聽說陛下現在對沈皇后恩寵有加,暫時不可能再跟外面的人有染。我已想好對策,給陛下送禮不如給皇后送禮,錢寧可以結沈大人,咱們也去結……誰能討好沈大人,誰就能在陛下跟前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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