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阿竹便從長輩們的拉家常中聽到了公主府的消息,所有的長輩們還邊說邊噓唏。
消息是這樣的:駙馬孔陵軒思念亡妻過度,不小心在公主府裡的花園的假山上摔了下來,不慎摔斷了!
於是,在所有不知的人眼裡,孔駙馬對安長公主那真是真,實在是個絕世好男人!
阿竹初聽時還有些緒波,等聽得多了就麻木了,同時心裡安自己,這樣也好,保全了昭萱郡主的名聲,等守完母孝,年齡也不算大,若是皇上憐惜,便能爲擇門好親事,只要有皇上護著,後半生也算是有依靠了。
其間,阿竹又私下與昭萱郡主通了幾次信,當然昭萱郡主現在還無法起,信都是丫鬟代筆寫的,但知道每天清醒的時間慢慢增多,方寬下心來。昭萱郡主在信裡說,現在與父親雖然同住公主府,但是各管自己的院子,互不打擾,保持著一種平衡。唯一能打破平衡的便是昭華郡主,不過雖然每次回孃家探父親和妹妹,但每回離開時,昭萱郡主心都會低落很久——這些自然是星枝星葉私下添上去的,讓阿竹在信裡多勸一下們郡主。
公主府的事便這麼悄無聲息地揭過了,京城的人除了噓唏孔駙馬是個深義重的外,便沒再多提其他,又因爲公主府此時在孝期中閉門謝客,所以還真沒有多人知道其中的真相。而知的人,也不會去趟這趟渾水。
阿竹有時候想,皇上和安長公主的似乎好的,即便沒有證據,他難道不懷疑麼?若是他懷疑,爲何沒有表態?難道只是因爲昭華郡主相信父親,爲父親開麼?不過阿竹想到,昭萱郡主已經沒了母親,若是父親又去了,於的名聲同樣不好,駙馬活著還比較好吧……
可能是阿竹想得太多了,柳氏覺得一個孩子家想太多不好,於是便將打包去了柳家。外孫去探外祖母是天經地義的事,也不怕外人說。
去了幾次柳家,阿竹很快便對柳家悉起來,外祖母疼,舅母也是個和善的,大表嫂雲氏也是個爽利人,和說話特別有趣,去了幾次就混了。柳家人待阿竹實在好,簡直拿當家中的孩子看待,阿竹原本還覺得,這是脈親,不過很快發現真是太天真了。
當發現舅母其實是拿當兒媳婦一樣看待時,阿竹簡直是晴天霹靂。特別是得知母親想要撮合和柳昶時,阿竹終於發現事已經往一個詭異的方向發展了。
到了十一月,阿竹的舅舅柳城終於帶著次子柳昊夫妻一起回京了。
得知柳城進京的消息,柳氏激之下,便先攜著兒一起去了柳家。而嚴祈文因爲並不是休沐時間,不能和妻兒一起去迎接大舅兄,只能憾作罷,表明改日有空會在靖安公府給大舅兄一家下帖子,請他們一家過府與宴,給他接風洗塵。
“大哥!”
柳氏激地看著進門的中年男子,發現他髻角竟然已經發了白髮,心激又複雜。
又是幾年不見,似乎轉眼間大家都變老了。
柳城看到妹妹帶著外甥和外甥過來,心裡也極爲高興,對來行禮請安的阿竹姐弟忙扶起來。何氏帶著兒子兒媳一起去迎接,將回京的丈夫及二兒子夫妻一起迎進了門。柳昊夫妻忙過來給長輩們請安,同時也與阿竹姐弟見禮。
衆人一起去了柳老夫人那兒,又是一翻廝見不提。
柳城喝了口茶,互相敘了離別之,又詢問了妹夫的況,然後對柳氏道:“一轉眼,阿竹和長槿都長大了,阿竹明年便要及笄了吧?”又看著阿竹姐弟,妹妹如今兒雙全,心裡實在是寬。
柳氏笑盈盈地道:“便是三月,屆時挑個吉日給舉行笄禮,我想大嫂過去當這正賓人。”
何氏聽罷便笑了,直道:“我生了那麼多小子,沒有一個兒,阿竹就像我兒一樣。雖然我極願意爲咱們阿竹笄,不過怕到時候還有更適合的人選,我便不去搶這活了。”
柳老夫人和柳城聽罷都點頭,阿竹雖只是二房的孩子,但公府沒有分家,還算是公府的姑娘,公府定然能請到一位德高重的長輩爲笄,如此也可以提高的份地位,對阿竹只有好。而且靖安公府裡還有老太君和老夫人,恐怕到時候們會有什麼意見指示,所以並未將柳氏這話放在心上,只當是客氣。
柳氏說這話卻是真心的,越看柳昶,越覺得他是個好孩子,一心向學,潔自好,實在是個合適的好人選。若是何氏作了阿竹的主賓人,也是給兒刷存在,以後阿竹嫁過來,不虞婆媳不睦。
及笄這種事就跟宣佈你年了可以結婚一樣,阿竹覺得這是家常便飯,實在是沒什麼好臉紅的,但是在場的人衆多,同輩的表哥表嫂們紛紛都用打趣的眼神瞄著,長輩們拿打趣,只好低頭裝作一副害靦腆樣,眼角餘瞄見柳昶促狹的目,臉上帶著若若現的笑容,忍不住瞪了回去。
柳昶忍不住笑得更樂了,見阿竹抿著瞪他,方收斂起來。
兩人的小作,大人們坐在上首位置哪兒能沒看到,柳城和何氏對視一眼,他們曾經也商議過三兒子和阿竹的事,以前說他們還小看看況,現在嘛……若是兩個兒互相看對眼了,也不用矯拒絕。且他們相信,以三兒子的才華,很快便能以科舉出仕。
拉了會兒家常,柳城便回房去洗去風塵,柳氏陪柳老夫人說話,何氏帶著大兒媳婦去廚房,讓人整桌席面慶祝。
一羣表哥表弟們也各自散去,最小的柳旦原本是想要跟著胖表哥去玩的,誰知道胖表哥黏在他姐姐邊,柳旦也想留下來,很快被四哥柳盼和五哥柳昌給拎走了,連同胖弟弟一起拎走。
阿竹頓時心塞,和柳昶真的是特純潔的表兄妹,就算你們特地製造機會,也只能在大庭廣衆之下坐著說幾句話喝杯茶罷了,避了也沒有用啊。
這段時間雖然來柳家很多次了,因爲有小時候與柳昶相過一段日子的誼,所以那麼多表哥表弟中就與柳昶比較悉,這些表哥表弟們是什麼意思?
兩人在暖房坐著聊天,而且還將門窗都打開,伺候的下人也在。
待丫鬟上了茶後,阿竹拿出在大伯書房裡抄的古藉孤本手抄本給柳昶,忍不住埋怨道:“你先前笑什麼?剛纔他們好像都誤會了。”
柳昶翻看著手抄本,本沒注意到這事兒,只道:“他們都太閒了,所以眼睛有些問題。,你不必在意。”
阿竹仔細看著注意力都陷了手抄本中的柳昶,心說這位小表哥本是個視人如無的聖人,若是用絕世孤本和絕世給他挑選,他一定會選絕世孤本,而且會振振有詞地說:“絕世常有,而孤本不常有!”
所以,這位年長到十五歲,本是白長了,還未到年慕艾的時候啊。
阿竹心裡微微寬心,拿柳昶當弟弟看的,對這麼生的男孩子也沒啥興趣,所以母親的安排,可能要辜負了。
在阿竹喝了幾盞茶時,柳昶仍是沒有擡頭,藉故不斷經過暖房的幾個男孩子見狀,暗暗地急了,於是沒可奈何,將攔著的胖弟弟和柳旦放了過來。
“三哥,你又只看書不理人了!快書呆子啦!”柳旦像只猴子一般蹭蹭兩下就爬上了暖炕,猴在柳昶邊,用他的爪子蓋在手抄本上,指責他。
柳昶了弟弟的腦袋,在他尖著跳開時,又繼續捧著手抄本翻看。
胖弟弟也猴到阿竹邊,阿竹給他們分別倒了茶,笑道:“你們剛去哪兒玩了?”
胖弟弟很委屈地告狀:“表哥們好可惡,不讓長槿來找姐姐!”說著,瞪了眼柳昶,可惜他頭也不擡,本無法接收到胖弟弟的惱怒。
柳旦笑呵呵地道:“表姐,哥哥們說表姐和三哥正在說正經事,我們不要過來打擾你們!”
阿竹撇了撇,反而是胖弟弟瞪了眼柳旦,挨著阿竹更了。
胖弟弟雖然不知道大人們的意圖,但他發現每回來柳家,姐姐便會和三表哥一起說話聊天喝茶,好像姐姐要被三表哥搶了一樣,其他人還樂見其,胖弟弟不高興了,覺得他再不看點,姐姐就要被人搶走了。
直到用膳時間,柳昶的心思還沒有從手抄本中回過神來,所以對於大人們的話還有些茫然。
“娘,你說什麼?”
何氏真是恨鐵不鋼,著他的腦門道:“剛纔我聽說了,你怎麼能一直看書,將你表妹撇在一旁?”
柳昶笑道:“表妹時常來這裡了,就像孃親你的兒一樣,兒子不用跟見外!”意思是,表妹就像他的親妹妹一樣。
何氏臉皮有些搐,仔細看了看兒子,發現他雙目清明,笑容仍是要閃瞎人的眼睛,但卻無毫的年人特有的慕艾之。何氏安自己,或許是他還小,反正阿竹也小,不急,待明年阿竹及笄後再說罷。
等用過膳後,柳氏又呆了會兒,見天差不多,便告辭離開了。
回府的路上,天空下起了雪,天氣變得更冷了。
胖弟弟看了會兒雪,突然想起了什麼,扭頭對柳氏道:“娘,以後不要讓姐姐去舅舅家了!”
柳氏有些驚訝,笑問道:“爲什麼?難道壽全不喜歡舅舅家麼?還是和哪個表哥吵架了?”
“沒有,舅舅一家都很好,外祖母和舅母都很疼我,表哥們也很有學問。”胖弟弟趕搖頭,然後方道:“我去舅舅家就行了,不用姐姐去了!男七歲不同席,姐姐已經長大了,不能再隨便去舅舅家,不然會被搶走的!”
柳氏聽得忍俊不,特別是看著兒子繃著張小臉一本正經,更是可得不行,忍不住將他摟到懷裡打趣一翻。
阿竹也笑得不行,對弟弟道:“我只是去探外祖母罷了,你想多了!”才七歲的小孩子家,竟然能想這麼多。
胖弟弟仍是不高興,氣哼哼的說:“反正,姐姐就不要去了,有什麼東西要捎過去的,長槿幫你帶過去就是了!”一定要隔絕姐姐和那些表哥們!小胖子了胖拳頭。
回到府裡,柳氏便將兒子打發去讀書了,拉著兒到房裡說話。
阿竹有些不自在,不過自從發現母親的意圖後,也想和母親談談。
柳氏也不迂迴,直接道:“阿竹,你喜歡你三表哥麼?爹孃作主將你嫁到舅舅家好不好?”
“……三表哥就像弟弟一樣!”阿竹糾結地說,可能是心理年齡比較大,看柳昶,就像在看個小弟弟一般。而且一個才十五歲的男孩子,即便比較早,仍是沒辦法將他當男人看。真苦!
“他比你年長!”柳氏無語地糾正,又笑道:“娘覺得,柳昶是個好孩子,他勤學好問,不吝於吃苦。你爹考教過他的學問了,曾說明年的科舉,他若下場參加,必會榜上有名,算是個極有才華的。其次,他潔自,品德高尚,以後會是個好夫婿,如你舅舅一般。最後,你舅母極喜你,會將你當兒一般疼,以後沒有什麼婆媳問題……”
阿竹沉默,自然聽得懂母親言下之意,可以這般總結:柳昶現在雖然是個白,但是個潛力,明年開科舉時便知道結果了,先抓住再說。其次,柳家家風清正,柳城只有一妻無妾,且有家規,是個好榜樣,柳昶以後也會如他父親一般,只娶一妻,不會搞男關係。最後,婆婆就是舅母,而且舅母與柳氏曾是好姐妹,是個真真的和善人,若嫁過去,省了婆媳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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