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葳嚇了一跳。

陳宏道：“都辦妥了？”

“阿耶，我照你代的，讓紫芙送過去。”

（注：魏晉對父母的稱呼是：阿父、阿耶；阿母、阿娘。嚴格說來，連“父親、母親”一詞也是唐時才出現的，也有學者認為是宋時才有。勿考究！）

陳宏收攏折扇，在掌上拍了一下，“辦得不錯。”

“阿耶，那藥……不會出人命吧？”

“死，對榮國府的人來說太痛快。”他笑，“茉兒，你記住了，唯有生不如死，才是最極致的報仇。陳蘊是皇子伴讀，一月難得回家住幾日，因他是長子，莫氏看得。他在宮裡學了一套：吃東西要用銀針驗毒，有讓侍從試毒的習慣……”

陳蘊說“習慣了，改不了。”

這個習慣，陳蘊一生如此。

如果未曾用銀針驗毒、侍從試毒，他不放心食用，生怕有人害他。

陳宏無法對陳蘊下手，就只能尋防備輕的陳葳下手。

陳茉道：“阿耶，那是什麼毒？”

“瘋毒！”

陳宏說得輕淺，聽到陳葳耳裡卻是膽心驚。

“瘋毒……”陳茉沉著，“阿耶是說吃了那些東西，會得瘋病。”

陳宏厲聲道：“陳留毀你祖母一生，我便毀掉陳葳一生，讓他為瘋子。”

母債子償，他暫時不能對付陳安，除非陳安助他為權臣，在他未為權臣前，還不能舍了這枚棄子。

陳宏帶著陳茉離開了尾竹叢。

陳葳回私塾時，先生還在打瞌睡。

衛紫芙尋不到他，尋了一圈，只得怏怏然地提著食盒離去。

待到黃昏時，衛紫芙帶著侍侍到了瓊琚苑。

陳葳疑地看著衛紫芙，“這些是送給我的？”

衛紫芙笑道：“是我送給二表兄的。”

陳葳拈起一片瓜，“瓜片都餿了，便是府裡的下人都不會吃，吃了肯定要壞肚子。”

下人不吃的餿瓜片，讓他這個榮國府二郎君吃？

陳葳一臉嫌棄。

衛紫芙取了香鹵，“瓜片餿了吃不得。”

若不是為了完表姐派的任務，何需在此陳葳的閑氣。

衛紫芙笑得燦爛如花，“二表兄，還鮮著呢，快聞聞，真香！你嘗一個。”

“你既說香，你先吃一個。”

衛紫芙臉頓變，吃下去，不瘋也得傻。連連擺手，“不！不，我已吃過了，這是我送給二表兄的。”連連福，“二舅母說讓我幫忙繪紅花樣圖，我得過去了，二表兄慢用。”

衛紫芙生怕陳葳再讓吃有毒的，不敢停留，帶著侍離去。

餿了的瓜片被陳葳令人埋到樹下。

香鹵與四季點心，他卻想到了更好的法子。

衛紫芙、陳茉要害他，他可以害他們的人。

自從陳茉將他推下水後，他可沒拿西府的人當親人。

陳葳覺得主意不錯，又讓侍從買了二斤香鹵來，令人約了陳茂與衛紫芙的弟弟衛子耀來賞月。

陳葳自是吃沒毒的、點心和瓜片。

衛子耀得了一盤香鹵吃得很有味。

可那盤點心卻沒人。

陳茂由只挑陳葳過的東西吃。

陳葳覺得不解恨，趁人不備時，又取了一塊有毒的點心，裝吃了一口，實則藏到袖子裡，陳茂以為點心無毒，這才跟著吃了兩塊。

而衛子耀家的日子原就比不得陳家，有好酒、還有好吃的，他是什麼也不客氣。

陳葳講完，兄妹二人的思緒久久方才回到現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