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土坑把烤鴨帶回家，給岳父家分了三只，自家留了兩只。

他和兒的給烤鴨切片，給母親媳婦子示范，把甜面醬抹在春餅上，夾上烤鴨片和蔥，卷好再吃。

嚴婆子吃得邊都是面醬，吃了幾個餅，洗手去幫兒子。

“你去吃，我來切片。這切下來骨架怎麼吃呀？”

福土坑說道：“三順說熬湯，啥也不放就放冬瓜和生姜片。熬的湯清亮，好喝。”

嚴婆子說道：“我知道三順隨了誰了，隨了姥爺，就會搗鼓著吃。這大冬天的為了吃，住在莊子里，也不怕冷。人家閨該出嫁了，不得在家繡嫁呀。可倒好，啥都學就是不學針線活。幸好沒婆婆，這要有婆婆，人家不得挑啊。”

福土坑知道母親也是好心，但是聽母親叨叨說一堆，好像三順只是為了吃跑到莊子里做這些，心里不舒服。

開始還忍著沒解釋，聽母親說個沒完他忍不住了，把母親到書房，說給他說個事。

嚴婆子不知道啥事，但看兒子臉有點不好，還想著一說他寶貝閨他就給親娘臉子看，也不高興，拉著臉。.七

母子倆已經去了書房，福土坑說道：“娘，怎麼聽你說三順好像饞得只想到吃跑到莊子里。”

嚴婆子心想看看看，我就知道他是為了他寶貝閨要說我，我當娘的就天被兒子說來說去？

黑著臉說道：“我說錯了嗎？我不是為了好？讓好多錢怎麼想？沒婆婆咱娘家人該多教著點，你就護著吧，到時候親也這樣，被男人嫌棄你還護著？”

福土坑說道：“我閨這麼能干誰敢嫌棄？誰嫌棄我都不愿意！”

就差說就是親娘嫌棄他也不愿意了。

嚴婆子氣喲，見兒子又跟炸似的，不說話了。

福土坑瞪著眼珠子說道：“三順不知道躺在家里睡大覺？做這些是為了誰？做吃還不是為了咱家？咱家做包子餛飩不都是做出來？先自個吃出來才想著做這個買賣。這個還用我說嗎？”

嚴婆子當然知道這個，心里委屈，覺得也沒說啥。也是為孫著想，該親了，就應該好好的在家里跟娘學點紅，還天瞎跑呀。

福土坑問道：“娘知道三歲想著做烤鴨是為了誰？”

嚴婆子說道：“我知道，是為了咱家，到時候鋪子里賣烤鴨。我知道你要說做這些還不是為了兩個弟弟。你別總當你娘傻，娘知道趕著親前做這個，就是想留給娘家。親后做那不都是老錢家的了？我沒說啥，你急赤白臉的對你娘吼，是你親娘老子誰也說不得了？”

福土坑見母親又要抹眼淚來那套哭哭啼啼訴說自己委屈，他也知道母親不會說話，明明想說孫好好待嫁的話，可是說出來就是指責。

“娘，你想錯了，三順沒想到沒說是留給咱家。”

嚴婆子著急了，急忙問：“那要留給誰？會不會給扈家？”

心想帶著扈滿多一起去的，難道要給扈家？

“哎呀！咋胳膊肘往外拐哪？咋不想想自己有兩個親弟弟，沒準娘還生一個，自己家還不夠分，怎麼給外人？不行！我得去說說。”

嚴婆子站起來著急往外走，福土坑拉著母親胳膊說道：“三順說了，給守信。”

嚴婆子頓住，扭過頭看著兒子，“給守信？說的？”

福土坑松開手說道：“今天我去莊子里三順給我說的。娘去給三順說吧，說胳膊肘別往外拐，留給自己親兄弟。”

嚴婆子噎住，轉打了兒子一下，道：“你咋不早說？我還以為……”

福土坑說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想著吃了飯再給娘說，娘就叨叨一些廢話。”

嚴婆子訕訕坐下道：“我不是不知道嗎？”

福土坑語重心長道：“娘總是防著三順，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以前對三順不好，三順說過去的事不提。一心為這個家，想著我們過好了，也不能落下大伯他們。說守信跟著我們不能讓他才辛苦。就是不把烤鴨的買賣給守信，我當二叔的虧侄子了嗎？工錢比掌柜的高，所有開支我包了。每年獎金給了，我給大哥承諾守信親我包了，春花出嫁我包了。我當叔的虧沒虧他們兄妹？”

嚴婆子趕說道：“沒虧，娘都知道。娘給你哥嫂說了，是他們虧欠你。”

“我沒指大哥激我，我心疼侄子侄，想著既然跟著我，也讓他們過好了。三順比我當爹的強，還想也給守信一個獨立的買賣。說不僅給方子，我們二房幫著守信把買賣做起來，靠守信他自己能行嗎？三順不在家呆著，一個人去莊子里大冬天拔鴨，手都凍腫了，為了自己嗎？娘從來就是挑剔，娘就是一萬個看不上三順，就看在這個家靠三順才能有今天，能不能多心疼一點？娘以前怎麼對三順的？我怕記著心里有疙瘩，可是三順說：窮生計富長良心，那會都是窮鬧的，不怪。娘，現在咱家不窮了，娘能不能有點良心，對三順好點？一個孩子……幾年前還是個孩子，不會紅咋啦？會紅能撐的起這個家嗎？”

福土坑說著說著哭了。

在莊子里聽兒說要把烤鴨給守信時他就想哭，忍住了，這會不想忍，哭。

嚴婆子姐見過兒子炸，見過兒子瞪眼，見過兒子跳腳，很見兒子哭。

也跟著兒子哭，鼻涕一把眼淚的。

雖然說這些年對孫不像最早以前，但多，就像兒子說的，帶著挑剔。

可是這一次，慚愧，覺得自己不對。

只哭，不再是像以前，兒子說個啥，還能夠強詞奪理說我都是為了好。

是真沒有想到孫能夠為大房的堂哥著想，能辛辛苦苦去莊子里做烤鴨，還要把這份買賣讓給守信。

嚴婆子哭的稀里嘩啦，對著兒子說道：“娘錯了，娘錯怪三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