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田老太給丁華和田靜多分了一塊餅子,丁華甜地跟田老太道謝。
田靜卻眼疾手快地又搶了一塊,今天沒上山,在屋里躺了一天,活量不大,也得慌,“不夠吃,我得心里發慌,再下去,我就躺炕上起不來了,過幾天,是不是要有人背我進山呀?”
敢搶餅子,就是挑戰的權威,還敢對喊?田老太三角眼一瞪,打算說幾句,不讓罵總能說吧?
誰知道田老頭發話了,“老婆子,給靜丫頭蒸個蛋,好好補補。”
田老太的下差點掉下來,見老頭子對使眼,想了想,最多再忍三天,家里就平靜了,也就同意了,“老二家的,去蒸蛋。”
陳云沒想到這事攤派到頭上了,“娘。”
“怎麼了?”田老太的三角眼又立了起來,“我還指使不你了?今天不該你做飯嗎?”
哼,你自己的養沒教好,不是你伺候誰伺候?
陳云憋屈地起,今天明明該三弟妹做飯,是被婆婆指派去幫忙的而已。
田老太起去東屋拿蛋,田靜對著背后喊道:“昨天那蛋羹太稀了。”
田老太影一滯,稀了還能用筷子挑起來?分明就是借口,心疼地拿出三個蛋,告訴自己最多十來個蛋就能把人打發走了,忍,昨天家里鬧得夠嗆,好不容易這死丫頭安靜一整天,繼續忍。
陳云看著三個蛋也心疼,更心疼的是,放在桌子上的餅子沒了,只剩下被咬了幾口的那半塊餅子,“我的餅子呢?”
田靜晃晃手里的餅子,“這兒呢,你再不去蒸蛋羹,我就搶別人的餅子吃了。”
田家人都對陳云怒目相向了。
陳云忙抓起自己那半塊餅子,端著自己的粥碗去了廚房。
“陳同志,你可別吃呀,一會我就去檢查。”
田靜這話陳云手里的碗差點摔了出去,其實真想摔碗,想到昨天那死丫頭摔碗的模樣,突然升起了羨慕緒,若是也能在田家這麼肆意一回,做夢都能笑醒了。
田靜吃完手里餅子,又盯著別人看,害得田家人吃飯的速度都快了起來。
唉~要不是為了補眠繼續今夜的好戲,白天就上山去打獵了,吃這種食,沒有油水,沒有味道,還填不飽肚子。
在田家人都快吃完的時候,田靜的蛋羹也好了,陳云快速把碗往桌子中間一放,雙手立刻上了耳垂,燙死了。
桌邊的人可沒有誰在意陳云的作,大家都對著那碗蛋羹咽口水。
八歲的田立祥盯著蛋羹,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在腰部被他親娘推了一下后,就立刻手想把那碗拽到自己面前,卻發現那碗蛋羹消失在了桌子中間。
抬眼就看到田靜正把筷子上那悠悠的蛋羹往里放,他轉趴進田老太的懷里就哭嚎起來,“,我要吃,我要吃蛋羹。”
田老太心疼地拍著小孫子的后背,“好好好,給你吃,你坐好了。”
聽到同意了,田立祥立刻坐正了,也不懼怕田靜了,“你個賠錢貨,趕把蛋羹給我放下,昨兒你就吃了,今天不許再吃。”
田靜又挑了一大塊蛋羹放里后,才挑眉看向他,“來,我給你分析分析,娃從會走路起就干活,農忙時,不僅要去掙工分還要包攬家務活,而男娃在沒長到能下地掙工分時,屁事不做,吃喝穿,都是要花錢的,等他長大了,還要花錢給他蓋房娶媳婦的。”
“就像田立文田立武兩個,為了給他們娶媳婦,把家里的錢全花了,田立富已經20歲了,還沒錢娶媳婦,18歲的田立貴也該說親了,錢又從哪兒來?肯定要去借,幾年后該田立吉娶媳婦,還要借,等到你的時候,更要去借,你說男娃子一輩子要花家里多錢?”
“而娃子在出嫁的時候,要到的彩禮都歸娘家了,就像你大堂嫂和二堂嫂,你問問們是不是給娘家掙了一大筆錢?而田立文田立武卻出了一大筆錢,你說,誰是賠錢貨?”
田靜低頭繼續吃蛋羹,不去管聽了這番言論的田家人都是什麼表。
田立祥抬手對炕上一指,“大堂哥和二堂哥是賠錢貨,要花錢娶媳婦的都是賠錢貨,靜姐姐,我說得對不對?”
喲,這小子,是可造之材呀。
田靜把筷子上的蛋羹往里一塞,手把碗推到田立祥面前,“給你,這是獎勵你的,你很聰明,很會算賬,下回,再表現得這麼好,我有好吃的還分給你。”
田立祥看看碗里還剩下一半的蛋羹,抬頭對田靜咧一笑,“好,我聽靜姐姐的。”
田立祥安靜吃起蛋羹,田靜起掃視了一圈發愣的田家人,呵呵笑道:“自古以來人都被看不起,強行把賠錢貨這頂帽子戴在人頭上,你們看,我給田立祥算了個賬,他立刻就明白了。”
田立祥聽到這話,抬起頭用力點了點,“對,我很聰明。”
張梅氣得想把這個兒子回爐重造。
田老太看似著田靜,眼神卻空,不知道神游哪里去了。
田老頭在炕桌上敲了敲煙袋鍋,“趕快拾掇桌子,發什麼呆?”
這靜丫頭該趕送走了,再多留些天的話,這個家的人心就被攪和散了。
眾人被田老頭敲煙袋的聲音驚醒,該做事的做事,該回屋睡覺的回屋睡覺。
臨睡時,田老頭吩咐老婆子每天據況給田靜蒸一次蛋,別再開口要,總共也就三天,十個蛋都用不完,這兩天鬧得他頭疼。
發愣的田老太回了神,點頭應下。
后半夜,等得快睡著的田靜驀地睜開雙眼,終于來了嗎?還以為那個呂建軍只是說說而已。
輕微的腳步聲去了后院,立刻起催生了龍葵,悄悄打開了房門,今夜的月被一片烏云遮住,可卻不妨礙視,輕巧地爬上屋頂,看著后院一個黑影彎腰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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