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與州，說是相鄰，其實隻一條河道，展出細細的邊，與州挨著那麼一丁半點。

兩府之間，另有一陳江府，占據大片土地。

若是正常出行，沿著寬敞的道走，是該從陳江過境，穿過整個陳江，再州。

偏長公主這會急著要見謝羽，懶得應付陳江場，便定了這條道。

對唐籌而言，自是怎樣都好。

反正把人送走了，陳江接手，還是州接手，對他區彆不大。

府兵在地界前停下，唐籌跟著長公主上前。

跳下馬，他與謝羽拱手行禮。

謝羽畢恭畢敬。

平長公主冇有下馬，看著眼前的謝羽。

謝羽很年輕，慶元四年的進士，寫得一手好文章，策論亦十分有意思。

正因著有趣，了主考林宣的眼。

謝羽考中時年紀就不大，哪怕當了這麼些年的，如今已經是場上的“年輕一代”。

此人雖與林宣有師生誼，但長公主無法斷言他的偏向，自不會全然信任。

而來州，自有的目的。

“謝大人，”長公主道，“你先前為何隻在道上設卡，卻不曾上山搜尋？若你再積極些，我說不定能更早。”

謝羽一愣，聽出長公主話語裡冇有多怪罪的意思，他便道：“實在是人手有限，顧不上往其他分。”

“既如此，”長公主看了眼他帶來的府兵，又道，“現在該是得了空吧？不妨與我一道，再搜尋搜尋。”

這下，彆說謝羽吃驚不已，唐籌都不由自主地，反手按了下屁。

想到在馬上顛簸的那幾天，唐知府的屁又疼了。

楊行人不讚同長公主的想法，道：“您該儘快回京。”

“回京做什麼？”長公主問他，“在府中等著？你知道那些人跑哪兒去了嗎？我要等到什麼時候？”

“那您去搜，不也是……”

“好過我冇有自己搜，”長公主打斷了他的話，“純縣那兒，有一破廟，去那裡找找線索。”

眾人麵麵相覷。

來是不可能來的。

好在，純縣就在回京的路上，也是順道，先答應長公主，等到了純縣，搜不出來，也就太平了。

唐籌心裡暗暗嘀咕，恐是冇那麼容易。

轉念一想，州地界上的事兒，與他本不相乾。

容易也好，麻煩也罷，他回他的祁府，讓謝羽應付著吧。

兩廂再次告彆，唐籌回西，謝羽迎著儀仗，隨行向東。

等他們一行人到了純縣，長公主觀察著地形，調轉馬頭，往山上去。

這一次，當然有所收穫。

他們抵達了那間破廟。

廟中有點過火堆的痕跡，周圍清理過，看得出來，曾有人在這裡休息。

長公主指著這兒，道：“先前，我就是被他們帶著，行到了這一帶，發現謝知府在道上設卡，所有人便暫時上山，於這破廟中躲避。”

說完，長公主又走到崖邊，指著山下蜿蜒向前的道，與謝羽道：“道上夜裡點起的火把，這兒看得清清楚楚。”

謝羽誠惶誠恐：“下不夠激靈，下若能早些帶人來這裡……”

長公主本不信他這場上的車軲轆話，笑了笑。

走回那破損的大殿，長公主又道：“那群人化整為零，有朝西的，有往北的，還有往南的。”

楊行人聽完，道：“真是狡詐。一旦分散開，府要找到人就更難了。”

“我被帶著向西，”平長公主看向謝羽，“當時朝西的那幾人，我帶著唐籌在祁府冇有任何收穫，倒不如從這裡為原點，找找那向北、向南的人。”

話音一落，彆說楊行人聽呆了，謝羽的臉都綠了。

這他往哪裡找？

楊行人在心中替謝羽哀悼三聲，又勸長公主道：“您給他指了原點，謝大人尋人，亦要些工夫。不如還是啟程回京，等謝大人有收穫了，自會傳回京城。”

“十天半個月的，能給我訊息嗎？”長公主問謝羽。

謝羽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偏長公主一心一意等他答案，謝羽隻能著頭皮，道：“下自然竭儘全力……”

“車軲轆話說得不錯，”長公主笑了起來，拍了拍謝羽的肩膀，“這樣，我等你訊息，有訊息了再回京。”

楊行人瞪大了眼睛。

什麼？

這都到純縣了，長公主卻要停下不走了？

長公主左右看了看，又道：“州我也住不慣，我就不在這兒打攪了，我回祁城去，外祖家住著舒服些。”

楊行人一聽這話，兩一，險些跪下去。

這祖宗當真說一茬是一茬？

說來他也仕好些年了，大夥兒講到平長公主時，都說平和、斂，從不以尊貴份為難人。

從未聽說過，長公主是這等難弄的子！

怕不是此次被迫離京，一氣之下，把這麼多年的脾氣都給激出來了吧？

剛還給謝羽默哀，現在，他楊行人纔是要土的那個。

“殿下、殿下！”楊行人抬聲，迫不及待地勸，“皇太後還在京中等您……”

“我住母後孃家，有外祖家裡人照顧，母後有什麼不放心的？”平長公主往外走，牽過自己的馬，拍了拍馬脖子，“說起來母後自從嫁給父皇之後，幾十年都不曾踏足祁了。

想來，一定頗為懷念家鄉，要我說呢，正好藉此機會，趁著母後還安康，讓也來祁小住些時日，與親人們聚一聚。

你把我這些話帶回京中，轉告母後吧。”

說完，長公主利落地翻上馬，長鞭一揚。

馬兒嘶著飛奔下山。

楊行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得回不過神，還是謝羽重重在他背後拍了兩掌，才讓他清醒過來。

“等著做什麼？”楊行人道，“快追啊！追上去！殿下金枝玉葉！”

磕著絆著，肯定不行。

這若是、若是一場反賊們唱的戲，人在他跟前丟的，他反正完蛋了。

楊行人哆哆嗦嗦地上馬，可他的騎哪裡會是平長公主的對手，又急又怕間，幾次都險些墜馬。

幸好隨行侍衛裡還有幾個高手，趕上了長公主，一路護著快馬進了祁城，才掉頭回來轉告楊行人。

楊行人捂著口，大口氣。

還好、還好。

真回祁去了，他的腦袋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