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許潤后,就是有再多擔憂,也得收收心了,去應對半個月后的會試。
其實到這個份兒上,臨陣磨槍的用也不太大。
畢竟古代的科舉又不像現代的高考,臨考前多背幾個常用公式,大概率能用上,就是不會用,寫上去也能給你個辛苦分。
而科考更多是看長期的積累與天賦,雖說也有小部分的算學題,但最難也就是二元一次方程的程度。
宋念十幾歲起就開始管家,算盤珠子打得飛快,對數字的敏度不低。
再加上宋筠偶爾也會暗暗拿現代的解題法開導一下他,所以像什麼兔同籠、不知數、兩鼠對穿,宋念還真是不會被難倒。
學到這個程度,應付科舉也夠用了。
從二月起,天氣稍微沒那麼冷了,宋念和王琦兄弟倆,就在王琦父子倆住的那個院子里,讓人搭了兩個模擬號房,長五尺、寬四尺、高八尺,將將夠一個中等材的年男人勉強坐臥。
這是宋筠的提議,模擬考嘛,也就是這次時間不太夠了,不然每個月讓他們考一次,考個三五次,到真正下場的時候,也就麻木了。
宋念一聽,覺得還是有點道理的,然后兩個人就像模像樣地拎著燈、食盒和筆墨,又準備了最近正在熱銷的押題卷,在里面一關就是三天三夜。
出來稍微休息半日,繼續進去考試。
其余人就都焦心地在外頭做著自己的事,想去看看吧,又怕打擾了他們,不去看吧,還擔心他們在里面了凍了。
還是沈氏能撐得住,一錘定音地說:
“總是要經歷這麼一遭的,等真去考了,條件只會比如今更差,到時候我們能去幫他們嗎?既然不能,那還不如現在就讓他們適應一番。”
這話說得有道理,好歹在家里模擬考的時候,沒有旁人的干擾,也不存在臭號這種極其考驗意志的存在。
考試的人在里面熬,家人們在外頭數時間,一直等他們進進出出重復了三次,整整考夠九天九夜,這才算完。
人出來的時候,疲態已經很明顯了,宋念胡子拉碴蓬頭垢面,一點都沒有往日的儒雅形象。
王琦的狀況甚至更差一些,還稍微有點不舒服,急得王紹跑出去找了個大夫來給他看,確認沒事后才放心了一些。
經歷了一出模擬考,帶的東西需不需要替換,又需不需要拿幾樣沒有被想到的用,宋念他們的心里也就有了數。
吃食的話,沈氏給準備的是炒得的米,里面還加了烘干的蔬菜和切方塊的粒,也都是的。
吃的時候在小陶鍋里拿水一燒,水滾了,菜粥也能吃了,省時間、營養富、吃了還熱騰騰的,能夠防寒。
宋念他們試了一下,覺得這個方法不錯的,總比拿了餅,被人家掰開碎地過遍手,然后再拿熱水泡了吃要好吃得多。
被褥是不能拿的。
雖說他們模擬考的這幾日是拿了家里的鋪蓋卷,但真到考試的時候,別說被褥了,就是多余的一片布都不能拿。
不過朝廷也不是為了把他們凍出個好歹,雖然每年科舉考場都有人病重被抬出來,甚至還有直接死在號房里的,但這往往是他們只顧著埋頭苦讀、沒有加強質鍛煉的原因。
事實上基礎的保暖措施、干凈的水資源、以及在考場待命的太醫,都是有的。
筆墨紙硯同樣是朝廷準備,省得有心人通過不同的紙筆質量來作弊。
宋念他們還需要拿的,是提神的薄荷糖和除臭的香包,以及有助于集中注意力的耳塞。
還有最重要的,那就是去考前去禮部投文報到取回來的考牌。如果失考牌,這次考試資格就作廢了。
因為科考和家里三個人都息息相關,宋筠如今對科考的信息也了解得足夠全面了。
就拿宋念即將面臨的會試來說吧,這是由禮部主持的,考試容分以下幾項:
詩賦。
這屬于命題作文,給你個題目和裁要求,你就自由發揮吧。
不過經歷了這麼多年的科考,已經被人總結出一定規律了。
絕大多數人都會從常考的方向寫上幾十首,找父兄或者先生修改了,然后背下來。
宋念在文學方面沒什麼突出天賦,用宋筠之前的吐槽來說,就是“ai作詩”,韻腳對得上,主題也合得上,但沒什麼靈氣。
所以他在家的時候就寫了上百首,讓鄭翰林幫著挑出不錯的詩,再稍加修改,背了個滾瓜爛。
經義、論、策。
這三種題型,其實都偏向議論文。
只不過是議論的容有所不同罷了,分別是經典著作、史實和國策。
擅長做理論研究的、又有大儒教導,往往會在經義題上發揮得更好。
很有自己見解、家中藏書極多,卻不了解民事的,自然是擅長做“論”了。
像宋念這種,天生底子薄的寒門出,唯一的優勢就是更擅長從底層來觀察一樣政策的優劣。
這就是鄭翰林給宋念規劃的路徑,以“策”為主要拿分項,詩賦做到不提分也不拉就。
經義和論是宋念最不擅長的,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只要按圣人的言論堆砌出一篇漂亮文章即可。
宋念哪怕離開晉州府幾個月,也嚴格按照先生的教導分配學習時間,抓大放小,抓主放次。
至于效果如何,這不就等待最終的驗證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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