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啊！”

“胡維宣，你實在是糊涂至極！還說什麼多年不曾修書，此時不寫更待何時啊？！難道你要等將來張翠峰報復？”

“胡老弟啊，人在場不由己，你若是修書前去，尊師見了定然欣喜，將來若能抓住機會扶搖直上，太傅也會滿懷欣不是？”

“如若不然，待到將來張翠峰勾結宋家，眾位在座的同僚都被彈劾，你于心何安？”

......

一番話又罵又騙，甚至不乏鄙之語，卻是真意切直白無比，聽得在場員深有同，對于張都督的真很是敬佩。

場就是如此，借力而上并非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古人言：‘舉賢不避親’，只要有才學，無需刻意避諱。

或許也是被這番話語說通了心中執拗，也可能就是迫于最后的質問，無論如何，胡維宣終于還是艱難地做禮應聲。

當著一干涼州軍政巨頭的面前，接了影響一生的建議。

“張都督所言有理，下明日一早就修書，將一切過往盡數道來，靜候恩師教誨。”

張之棟剛出不容易的賊笑，又聽這番啰嗦文人說辭，哪里還肯慣著胡死板，立刻就打手一會，橫眉冷對下令！

“還等什麼明日啊，就在刺史大人府中寫了！老夫近來也要向京都送出軍報，一道送去便是！”

強勢的作風引得眾人連連大笑，將張之棟引為了胡維宣的伯樂，一時贊嘆之聲不絕，附和之語不斷。

薛青云也是須點頭，對于張之棟的賊點子分外贊同。

面對滿場盛，胡維宣鬧了個大紅臉，也只得應下聲來，隨后跟著薛奉年前往書房執筆修書，心中卻是念不已，師生之躍于紙上，多年的艱辛歷歷在目。

筆落草紙，淚流心田，字句間真意切，連窗外遠觀的薛奉年都心有，一時不敢上前驚擾。

......

華燈初上，夜漸涼。

宋府。

華的客廳里哀嚎不斷，比起殺羊宰牛還要刺耳，夾雜著陣陣罵聲不斷傳出，嚇得門外家丁都膽戰心驚。

“嘶......！”

“廢！一群笨手笨腳的廢！”

“哎喲......我的屁......輕點兒！哎喲......”

“你們還不趕去請城里最好的郎中，將這庸醫給本會長打出去！”

......

罵罵咧咧的聲音響了幾句，一位郎中就被家丁拖出了客廳，就算還有哀嚎響起，也沒有那鼻青臉腫的郎中讓人害怕。

門外守候的家丁哪里見過這種陣勢，早就嚇得低頭祈禱，生怕被老爺喚進去痛斥一番，再教人打得像那郎中一樣面目全非。

甚至于，就連出端水的丫鬟們，也是沒了往日的狐，張的面容里滿是汗，如臨大禍一般，不敢有毫的馬虎。

整個宋府，將近百十號家丁丫鬟，忙得幾乎不可開。

而相比這種眼下的張，以及耳旁響起的各種哀嚎和斥罵，聽聞的傳言才更讓他們心驚！

自家老爺可是堂堂的宋大員外，無人不知的涼州首富，竟然在今日的刺史壽宴過后，被縣衙差役毒打了八十大板！

這事兒驚得一干下人目瞪口呆！

若不是親耳聽聞這般鬼哭狼嚎，本不會有人相信有這種荒唐的事發生，可個別家丁和丫鬟見廳里那皮開綻的上藥場景，卻是心里愈發的驚駭。

他們無法想象，像宋員外這樣的大人，竟然會被毒打八十大板，連小命都去了半條，據說是被幾個轎夫換著背回府中的，如今就只能趴在廳中塌上斥罵，竟是不敢多說嫉恨之言！

僅是隔窗聽聞，下人們就已經驚得瞠目結舌，哪怕刺史大人，也從來不敢這般對待老爺，何況還是去祝壽的，就更沒被刺史大人毒打的道理了！

這到底，是得罪了什麼樣天大的人啊......

就在罵聲不斷的夜中，門房仆從卻是領著一位面容白凈的文人前來，不經任何通報，徑直踏進了客廳。

那人儀表素凈，一眼就看得不下人贊嘆。

不等眾人悄聲疑相問，就都被驅離了客廳所在的主院，連里面的上藥的七八個丫鬟都被趕了出來。

這種陣勢，就更是驚得宋府下人面目驚疑。

可他們不過是府里的下人，多數都是被宋雨才買來的平民出，哪里見過什麼貴人，也絕對想象不到，來人竟會是一位從四品的員。

張翠峰。

似乎是礙于張翠峰在場，宋雨才胖的軀趴在塌之上，就算背后刺痛萬分，也還忍著沒有哀嚎，邊的管家不斷扇扇，看起來極為忠心。

奈何生平從未過這種重刑，只是忍了十余息，宋雨才還是疼得咧起了大！

“嘶......”

瞥了一眼那皮開綻的大腚，與鋪所見形無異，卻是讓人到腳發，心里也生出幾分嘔吐。

張翠峰卻是忍下了種種不適，淡然地落座一旁大椅。

聽見這份靜，宋雨才屈辱的神愈發明顯，在一起的臉頰拉長了幾分，怒意浮現在了眼中，低沉無比地狠狠出聲！

“張大人，莫不是來看戲的！？”

見到不如預料的反應，張翠峰才緩緩起做禮，臉上帶有幾分深有同的怒解釋出聲。

“宋員外，下與您志同道合，豈會是那般下作之人？！”

“下心中擔憂，方才前來探，見員外此酷刑，實在心中震怒，沒想到胡維宣那個小人，竟勾結薛青云，致使我等功敗垂！”

聽了這話，宋雨才臉上的恨意更濃。

新鹽丟失，唐映蓉翅而逃，甚至唐家將要崛起塞北，多年的化為泡影，唯有巨大的辱留在心頭！

宋雨才眼里怒火萬丈，臉幾乎都要沉得滴出水來

不等他嫉恨罵出聲來，張翠峰就近前悄聲出言，將心中計策盡數道來！

聽聞破釜沉舟的妙計，宋雨才終于才出了幾分笑容，臉的狠一閃而逝，對于一心投靠的張翠峰愈發欣賞。

心中振之下，竟忍著劇痛爬起了上，猙獰笑出聲來！

“好！好！”

“既然本會長得不到新鹽，誰也別想得到，胡維宣那個小人，竟敢為了討好一個瘋王落井下石，我定要他悔恨終生！”

待到宋雨才沉聲吩咐，管家即刻拿來紙筆，忍著劇痛落筆，可惜，如今已是深夜，這份親筆信唯有明日才能送往京師。

這倒也不打，眼下又有計策，宋雨才已然有種大仇得報的，心好了大半，客廳里再度響起了笑談和偶爾的恨罵。

而在城中。

同樣也是熱議一片，北王之名與新鹽經由口口相傳，響遍了多數的府邸和驛館，甚至連百姓都有所聽聞。

星夜如洗，月漸濃。

一片月華之下，涼州城人聲不斷，城外的軍營卻是悄然如常，唯有一匹軍士騎駿馬而出，向著京師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