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征？”

容闕著實驚訝了一下。

蘇卿卿但凡說個別人，他也不至于如此震驚，實在是向征這人……

在鎮國公黨的眾多追隨者里，向征堪稱鐵桿楷模，他對鎮國公的忠心程度，不亞于鎮國公府那條看門狗。

“你確定是向征？”

“如果蘇靜禾落到鎮國公黨任何其他人手中，那麼現在我們早就不能在這里說話了，蘇靜禾一旦被送進宮，后果如何你該清楚，而且，但凡他們手里有，必定把送進宮。”

鎮國公是整個二皇子黨的核心人。

他若是倒了，那二皇子黨就等于群龍無首，離分崩離析也不遠了。

“但向征不同。”

“他怎麼不同？”

蘇卿卿默了一下，“你府上之前那位管事，余良，在他上賬本之前，我們一直以為他是太后的人，對不對？”

但在余良的賬本里，發現了三皇子的筆跡。

所以，余良極大可能其實是三皇子的人，而太后自己都不清楚。

容闕猛的反應過來，“你是說，向征是老三的人？他怎麼會是老三的人？”

蘇卿卿輕容闕蹙起的眉心，語氣輕，“怎麼就不可能，你仔細想想，向征跟著鎮國公，可是做過一件針對三殿下的事？他做的每一件事，要麼三殿下間接益，要麼無損于三殿下。”

容闕將蘇卿卿的手牽了下來，握在掌心，聽話一般當真就認真去分析向征。

縷縷樁樁件件剖白開來看，的確如蘇卿卿所言，他的確沒有做過一件于三皇子有害的事。

“可這也不能說他就是三皇子的人，畢竟這麼些年來，父皇一直用我來平衡朝局，在整個二皇子黨，我才是他們的敵人。”

蘇卿卿就笑，“那就要看看，這次蘇靜禾回到京都，要掀起什麼風吧。”

容闕最知道蘇靜禾對于眼前這人意味著什麼，他心疼地看著蘇卿卿，“不要難過。”

蘇卿卿一雙眼眸對上容闕。

呼吸糾纏在一起，容闕在蘇卿卿角很輕地親了一下，“你有我。”

得知蘇靜禾逃跑的那一瞬，蘇卿卿心頭怒火猶如電閃雷鳴，跟著，心頭猶如缺了一塊。

這可是在這世上唯一的脈至親了。

嫡親的妹妹！

卻偏偏……

可當時，只有憤怒，直到現在聽到容闕這猶如呢喃一般的話，蘇卿卿心頭一酸，終于潸然淚下。

額頭抵靠進容闕的懷，手環著容闕的腰，“我還有你。”

宮中。

太后裝病沒有換來皇上的分毫心慈手，皇上鐵了心這次要將鎮國公死，萬般急，太后顧不得忌諱，連夜將向征召進宮。

“你手里不是有蘇靜禾嗎？趕把送到書房，讓去解釋，只要說出是太子救下的，那鎮國公那邊的事，就都能推到是太子安排的。”

太后鐵青著臉，一兩日的無眠無休折磨的面難看，一瞬間蒼老了許多，再不見之前的雍容華貴。

向征垂著頭，“太后娘娘冷靜啊，這個時候推出蘇靜禾，陛下正在火頭上，會不會相信蘇靜禾的話都兩說。

就算陛下相信了蘇靜禾的話，咱們只能解釋一下蘇和蘇云鶴的問題。

可南梁宇侯府世子這麼個大活人就擺在那里，還有來喜公公，這些都不是說推諉就能推諉掉的。”

太后也知道不能推諉掉。

兩個原本該死了的人卻都被鎮國公養著，可太后不甘于什麼都做不了。

“那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能推掉一些總是好的，皇上一向拿太子和鎮國公來平衡朝局，現在鎮國公里外不是人，怎麼能讓太子獨善其……”

向征大著膽子打斷太后，“太后娘娘，如果臣出了蘇靜禾，咱們手里可就真的一張王牌都沒有了。

況且，眼下咱們的況也不是就到了山窮水盡，咱們還有二殿下呢。”

太后急急等著向征下文。

向征咳了一聲，“只要二殿下還在，陛下就算是要置鎮國公，也不會是死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關鍵是，我們要如何保全二殿下，二殿下在這種況下，當真要這樣大干戈的救國公爺嗎？

臣覺得如此只會怒陛下逆鱗，倒不如讓二殿下放手，國公爺一事，任由皇上置，而咱們只要把太子拉下水就足夠了。”

太后知道他說的是他手里著的那個人，“你有把握？”

向征點頭，“臣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只要準備一個契機，讓太子見了，一定能。

太子也不小了，做了這麼多年的太子，心里難道就不急嗎？”

他這話，明白無誤地暗示了太后。

太后一凜，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下意識微蜷的手指攥。

“你去安排，要盡快。”

向征從宮里出來，冬夜的寒風吹得他袍翻飛，他飛快地鉆進馬車，同時給車外之人一聲吩咐，“去告訴殿下，一切按原計劃進行。”

被向征吩咐的人轉眼消失在暗夜里。

向征的馬車里，并不是只有他一人，還有一個著黑袍的人，正是南充縣縣令趙丙春跟前的幕僚。

這人名姜戈。

“你回去告訴你家主子，就說太后那邊已經起了心思，一旦我們這里不功，太后那邊一定會拼個魚死網破，讓他做好準備。”

黑袍幕僚姜戈聞言很輕地了一下眉梢，“太后手里能有多兵馬？”

向征作為兵部尚書，又是鎮國公黨的鐵桿追隨者，在清楚不過，“之前的蘇家軍并不能全部為鎮國公所用，更何況原蘇家軍的參將回去了，鎮國公掌握的兵權就更，但是他自己手里還有人，西北軍都是他的人，這些人若當真大軍境，在絕對武力面前，什麼謀算都是妄談，你最好告訴你家主子，不要走到這一步，否則，我也救不了他。”

姜戈笑了一下，然后手在向征肩頭拍了拍，“那兩個人，你好好用著。”

他笑起來的時候，皮并未，只是嚨里發出笑聲，聽得人頭皮發麻。

向征不自在地了下肩膀，將他的手抖掉，挪了下位置，“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