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宮里,齊賢妃請了阮明妃進門,倆人坐下后,這才笑著說道:“妹妹怕是為了吳王大婚的事來的吧?”
阮明妃一臉憂愁地嘆口氣,“讓姐姐猜對了,我正是為了此事來的,我現在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辦,想來找姐姐商量個主意。這后宮里,我也就是與姐姐走得親近些,實在是不知道找誰了。”
齊賢妃聽到這話有些,隨即嘆口氣,“你來找我也沒什麼用,你知道咱們倆境況差不多許。眼下宮里的形勢也有些讓人瞧不明白,做事還是小心一些為妙。”
“姐姐的意思是指……”阮明妃沒敢說出來,只用眼神看向了照玉宮的方向。
齊賢妃把邊的人的都打發出去,這才看著阮明妃輕聲說道:“明妃妹妹,你既然我一聲姐姐,我就跟你說幾句真心話。”
阮明妃立刻做出一副虔誠聽話的架勢。
阮明妃生的吳王雖然比齊賢妃生的景王要大一些,其實賢妃卻比明妃進宮早,倆人進宮后的形也如出一轍,都是靠著生子晉,陛下對們沒多喜歡,不過卻也因為孩子沒有薄待們,只不過恩寵上一些罷了。
們知道自己不能跟李貴妃比寵,也不能跟皇后娘娘比地位,所以二人都是識時務的子,在后宮也就越走越近,只是雖然走得親近,但是卻也不是特別的親。
現在聽著齊賢妃這話的意思,阮明妃心頭一,察覺到些什麼,神更鄭重了些,“賢妃姐姐,您請說。”
齊賢妃笑了笑,“明妃妹妹,咱們姐妹相這麼多年,分自然比別人親厚些,你說如今宮中皇后娘娘與李貴妃如何?”
聽到這話阮明妃心頭一跳,抬頭看著齊賢妃,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為好。
瞧著阮明妃沉默的樣子,齊賢妃也不以為意,慢慢地又說道:“這麼多年你我姐妹在宮中小心翼翼,不管是皇后娘娘還是貴妃娘娘哪個一個也不敢得罪,陪笑臉,見人就彎腰,是不是?”
阮明妃沉默,這話是對的。
皇后娘娘是六宮之主們不敢不敬,李貴妃是陛下的寵妃,們不敢得罪,但是皇后與李貴妃一旦斗法,們二人夾在中間委實艱難。
就像是風箱里的老鼠,兩頭氣。
倆人心有戚戚,對看一眼,覺得又親近了幾分。
“最近,明妃就沒發現宮里不太一樣了嗎?”
阮明妃當然發現了,想了想賢妃把話說到這份上,自己也得表個態,于是點點頭,“是啊,是不一樣了,正因為這樣我這心里才更沒底,不知道以后的路如何走。”
不管是李貴妃還是皇后,尤其是吳王與景王相繼娶妻之后,他們不能一直繼續兩邊游走,這樣的墻頭草,不管是皇后還是李貴妃都會心生厭惡的。
但是如何表態,們現在卻沒多底氣與毅力。
齊賢妃聞言看著阮明妃,“吳王跟著容王去了商隊走一趟,回來后覺得此行如何?”
阮明妃微微皺眉,沒想到齊賢妃會問起這件事,這都過去多長時間了,驟然提起肯定不是心來。
思量著慢慢開口,“賢妃姐姐,你知道我的子,孩子的事也不敢過多的問詢,但是聽吳王說商隊那邊景象很好,當差時也沒什麼人為難他,很順利。”
齊賢妃心想可不是順利,后來容王去了漳平府,卻一腳把吳王踢回京。說得倒是好聽,讓吳王回京回奏事宜,其實就是變相地把人踢出來。
畢竟,吳王又不是容王或者是太子船上的人,前往漳平府肯定有很多機,他自然不好繼續跟。
不然,太子妃的大哥也在商隊中,怎麼沒把他踢出來?雖然蘇翼也沒前往漳平府,但是卻是帶著人繼續查糧倉的事,等到陛下收拾糧倉空倉一事,蘇翼的功勞還能了?
到底是不一樣的。
“到底不是自己人。”齊賢妃無奈笑了笑,“吳王好歹還能跟那邊搭上線,你看我的景王卻是連邊都挨不上。”
阮明妃聽到這話心頭一,抬眼看著齊賢妃,試探著問道:“賢妃姐姐,你也覺得大婚的事皇后娘娘一定能秉公置?”
齊賢妃自然聽懂阮明妃話里的意思,這回痛快地點點頭,“皇后娘娘做事一向公正,自然會秉公置。”
倆人一時間都沉默下來。
皇后娘娘與李貴妃斗了這麼多年,前些年倆人雖然說旗鼓相當,其實的還是李貴妃略勝一籌,畢竟陛下對李貴妃著實寵。
但是這兩年,尤其是太子妃嫁進皇家門之后,陛下的態度就開始有了變化,當初皇后娘娘的娘家出了事兒,大家都會以為陛下會因此遷怒皇后,甚至于心生厭惡,但是沒想到陛下只是置了束家,對皇后反而比以前多了幾分寬容,連帶著在元徽宮留宿的日子都多了。
陛下為何這樣做,反正阮明妃與齊賢妃看不太清楚,但是能察覺到陛下對李家與李貴妃似乎有了些不滿。
也是后來,們才聽到些風聲,當初束家的事,似乎李家那邊出了手。
這就不得不令人思量,陛下對皇后雖然不見得多喜歡,但是也不希有人搖皇后的地位,讓皇后名聲有暇。
陛下喜歡容王這個兒子,自然也就愿意護著皇后幾分。
也就是從那以后,李貴妃在陛下那邊的境就的開始下落。
后來又出了尤香薷的事,李貴妃母子現在的境比以前還要差一點。
但是誰也不敢斷定,以后李貴妃就不能翻,畢竟李貴妃能在陛下邊得寵這麼多年,那手段也不是誰都能學得來的。
恰逢現在幾位皇子要大婚,親之后的皇子就是正經的大人了,這些王爺的分量在朝臣心中自然與以前也不同。
而且,陛下的心思與先帝時也不同,先帝不僅對自己的手足防備,對自己的孩子們也防備,但是陛下卻在幾個兒子沒親時就會讓他們去辦一些差事,等親后只怕也不會讓他們清閑起來。
正因為這樣,阮明妃與齊賢妃才著急,就怕自己的孩子一著不慎,落得個凄涼下場。
之前言語試探一番,二人都有投靠皇后的意思,現在皇后帶著容王雖然不能說板上釘釘上了東宮的船,但是想要下來也不容易的樣子。
若是們二人也能齊心協力同時站在東宮那邊,李貴妃母子獨木難支,們就不怕們報復了。
齊賢妃與阮明妃也都怕對方想法不同,若是二人一個上了皇后的船,另一個卻是上了貴妃的船,那還是有些不妙。
現在知道彼此的選擇,二人臉上都出了幾分真誠的微笑,這可真是個好事。
大方向大家既然是同路人,剩下的話就好說了。
阮明妃臉上的笑容都帶著輕松的味道,看著齊賢妃笑道:“賢妃姐姐,我原想著要不要去元徽宮走一趟,畢竟六尚局這一出事,吳王的婚事我怕有什麼波瀾,你說我現在要不要過去一趟?”
齊賢妃想了想說道:“暫且觀一兩日吧,皇后娘娘邊還有個太子妃呢,那一位可不是好相與的,我倒瞧著如今皇后娘娘做事強勢起來……”
剩下的話齊賢妃沒好說出口,但是阮明妃肯定聽懂了。
“賢妃姐姐說的也有道理,咱們這位太子妃確實與眾不同。”阮明妃就想起去元徽宮請安時,李貴妃有時說話便夾槍帶棒的,太子妃可是哪一回都給撅回來。
這一位不吃氣,一丁點也不,有仇當場就報的那種。
陛下給太子挑了這麼一位太子妃,之前們還覺得陛下這次怕是看走眼,現在再琢磨琢磨,就覺得好像這婚事太棒了。
先皇后早逝,現在的皇后與太子的關系一向不怎麼親近,而且之前容王還一直跟太子對著干,但是自從太子妃出現在京城之后,一切都不一樣了。
現在容王因為跟太子妃之間的關系,連帶著上了東宮的船,皇后因為兒子的關系對東宮現在多有照拂……
太子妃這個人,邪。
哪家的閨秀敢打皇子王爺的,太子妃還沒做太子妃的時候就敢打,打了人皇后還得讓人上門道謝,后來太子妃對容王又有兩次救命之恩……
慢慢的,本來是針鋒相對的繼后與繼子,因為太子妃的關系,現在反倒是婆媳相得,母慈子孝,兄弟和睦。
就很詭異,卻偏偏就是這樣。
阮明妃與齊賢妃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的心有戚戚。
太子妃這人有毒。
從齊賢妃這里回去后,阮明妃放下一塊心事,就等著過兩天再去元徽宮走個過場就了,順便在皇后面前表個忠心。
齊賢妃跟阮明妃私下里達什麼協議,蘇辛夷與太子自然都不知道,六尚局的事事發突然,眼看著吳王大婚,自然是要干脆利落地把事置了。
只是六尚局牽連甚廣,想要徹底清除是不可能的,太子便對陛下進言,為了不耽擱吳王大婚事宜,可先臨時組建一個衙門專辦此事。
不能因六尚局的錯,倒是讓一位王爺大婚的事跟著損。
臨時衙門?
專辦婚事?
這倒是開了一個新的思路,蘇辛夷也覺得這個可行,太子殿下果然厲害,這樣的主意都能想得出來。
那麼問題又來了,臨時衙門由誰主管,吳王大婚事宜誰來主持,從禮部調一位大人過來臨時過渡一下,還是新提拔一位,臨時衙門組建又以什麼規制,匹配多員……
林林總總的事繁多,吳王大婚的日子不能推遲,所以臨時衙門組建的非常急,蘇辛夷很意外的是太子舉薦了黃仲聲,陛下居然點頭了。
黃仲聲可是東宮屬臣,這一位雖然平日總是笑嘻嘻的像是彌勒佛一般十分令人覺得好相,實際上東宮的計謀多是出自這位之手。
太子舉薦黃仲聲,果然朝堂上有人贊同舉賢不避親,但是也有人出言反對,自然是李貴妃一系的人。
六尚局這次出了這麼大的子,太子趁要組建什麼臨時衙門,但是若是這次六尚局真的不能自保,這個臨時衙門說不定就能翻,一腳揣了六尚局,直接就接管了廷事宜。
這可是小事。
朝堂上兩方人馬你來我往口水司不停,太子提議之后,就沒有再表態,一副由著陛下置的意思。
最后還是禮部尚書提醒一句,再不定下來,吳王大婚真的要耽擱了。
于是陛下一眼定乾坤,建臨時衙門主管吳王大婚一事,總不能臨時衙門,臨時衙門的,于是又給起了個名兒,六尚局分六局互相轄制,結果六局沆瀣一氣,皇帝大約是這子火氣還沒下去,直接定下臨時衙門便稱作廷府。
廷府……
這個名字又讓李系人馬心頭一震。
黃仲聲走馬上任,他平日總是笑臉待人,很與人結怨,人緣在朝堂中居然還很不錯,上任之后也沒大刀闊斧的做什麼,就規規矩矩為了吳王婚事前后奔走,一副盡心盡力,鞠躬盡瘁,小心翼翼的樣子。
這樣一來,其他朝臣倒是覺得李系實在是欺人太甚,瞧把黃仲聲這麼個老好人給嚇什麼樣了,人家當差也不是自愿的,太子殿下不忍心弟弟的婚事辦的不面,太過倉促,這才把自己邊得用的人都給扔出來先給弟弟辦婚事,這有些人就是想得太多,心也太黑。
蘇辛夷知道后,對著太子說道:“黃大人,厲害。”
能把自己的聲與本人名聲經營的這麼好,且外兩張皮一點沒餡,一般人辦不到,反正蘇辛夷自己辦不到。
晏君初聞言就樂了,“六尚局積垢已久,想要他們不容易,這次適逢其會,黃仲聲早就有準備。”
蘇辛夷:……
幽幽的看了殿下一眼。
晏君初用手遮住的眼睛,在耳邊輕聲細語,“孤可沒把你算在,是你自己跳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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