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可以有很多選擇。
有人選擇了眼前的茍且,有人選擇了詩和遠方。
然而有一個人,卻是用自己生命,將寶貴的選擇權讓給了一個萍水相逢的小孩。
他孟浪,孟子的孟,海浪的浪。
我認識他是在公車上,當時還誤會他是個公車狼,第二次相見,誤會更深……
我很後悔,如果當時能夠選擇相信他所說的話,後來的悲劇或許就能避免了吧?
就在幾天之後的一個凌晨,當我冒著大雨,從「地心引力」打工回來,便看到了倒在地上,渾滿是污的小雨……
我哭喊、惶恐、無措,直到救護車和警察到來,我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狀態。
萬幸的是,經過搶救,重傷的小雨渡過了危險期,堅強的活了下來!
謝上蒼!
而就在事發的第二天,警察就告訴我犯罪嫌疑人找到了。
昏迷在雨夜中的孟浪被警察找到,懷裡還找到了作案的兇。
殺人未遂逃逸,證據鏈很完整,在輿論發酵下,案子以驚人的速度被定、結案!
最終判了十一年。
然而,看著在被告席上對自己出一苦笑的孟浪,我遲疑了……
如果他是兇手,提前找到我,告知存在跟蹤者的目的何在?
這個舉未免太過畫蛇添足,反而增加了自己的嫌疑。
這並不合理!
最終讓我搖的,是小雨醒來后的第一句話,「我相信叔叔是好人」……
於是,我決定深調查下去。
然而隨著行的深,我卻發現有一神的力量在阻撓我的調查。
不僅是司法機關,甚至負責案件的警方也都表現出了不配合,到最後,就連我和小雨的人安全也到了威脅。
勢單力孤、有心無力的我無奈之下,只能選擇帶著小雨暫時離開蘇市。
然而這讓我更加確信,這個事件背後必定另有,傷害小雨的也另有其人!
保護小雨的人陷囹圄,兇手卻逍遙法外。
無奈的是,重大刑事案件屬於公訴案件,即便害人選擇不上訴,也無法影響最終的判決結果。
程序上的「正義」讓為律師的我無比沮喪。
離開之前,我申請了探視。
對我表達的歉意和激,他選擇了微笑和釋然。
對於我選擇暫時離開,他則給予了最寬容的理解。
僅僅只是請求我,替他出一本自傳,儘可能的告知後人,有關案件的真相。
最後更是請我公正,當場擬定了一份財產贈予協議。
那一刻我才知道,原來他投資有道,竟是一位家千萬的富豪。
原來……他本可以有一個無比明的未來……
在協議中,他拿出一百五十萬,資助給自己的至好友段賢,幫助他湊足了給父親的治療費用。
一千萬留給了他的父母,頤養天年。
最後剩下的一百五十萬,則用來資助小雨完學業……
雖然我並不理解,為什麼僅有十一年的刑期,卻讓他生出了贈予所有財產,彷彿提前立下囑般的想法。
但是我卻從中看到了一個人最好的品德。
對朋友忠誠,對父母盡孝,對金錢淡泊,對一個萍水相逢的小孩,他也能傾其所有的去守護。
這是我第一次覺得,男人也並非都是薄寡義之輩。
如果換一個場合……
如果我們能夠有一個更好的再遇……
……
離開蘇市以後,我從來不曾放棄過尋找事的真相。
終於,隨著我的人脈漸廣,又經過多年的暗中調查,所有的線索竟都指向了一個藏在幕後的龐大勢力……許氏集團!
瞬間,我想明白了很多事。
當年因為小雨出事而被迫放棄跟進的「許高離婚案」……
當年究竟是誰在「小雨案」背後推波助瀾……
誰是最大的益者,又是誰在包庇真兇!
許勁松!
終究還是自己初生牛犢招來的禍事,然而卻是連累了他人。
我以為我站在由法律書寫的公平戰場,卻忽略了,書寫法律的依然是人……
面對許氏集團這樣的龐然大,即便是已經為知名律所合伙人的自己,想要撼也是癡人說夢。
我只能選擇忍,暗中搜集證據。
然而直到多年之後,因為一起兇殺案意外被捕的袁厲落網,才終於讓這個案件的真相大白於天下!
此時我才知道,原來當年因暴力執法被自己一手送進監獄的刑警隊長袁厲,竟是許氏集團的人。
當年,袁厲在許氏集團的作下提前出獄。
新仇舊恨,加上許氏集團暗中支持,策劃了針對小雨的行,這才讓孟浪遭了無妄之災。
如果不是孟浪拚死阻止,或許等待小雨的,是更可怕的結局!
原來這所有的一切,竟都是源自於我!
我心懷愧疚,立刻著手想要替他翻案,即便面對的是許氏這樣的龐然大。
然而,先得到的卻是一張病危通知單……
彌留之際,他只留下一句言。
「此生空有青雲之志,只恨手無縛之力,希你們在這個時空,一切安好……」
……
案子翻了,袁厲伏誅,許氏還是許氏。
而有些事有些人,再也無法挽回。
多年以後,小雨考上了國際偵破科學院,後來回國為了一名職業的刑偵警察,漸漸嶄頭角。
說畢生的願,是讓世界再無錯案。
謝我心中的英雄,用生命給予選擇人生的機會。
每年清明,我和小雨都會來到他的墓前祭拜。
在他的墓碑上,刻著由我代為書寫的墓志銘。
「遲來的正義非正義(justicedelayedisjusticedenied)」
謹以此書,祭奠孟浪先生偉大的一生!
————林海棠代筆】
整本書的開頭,依舊是一張照片。
不同以往的是,上面有兩個人。
依舊穿囚服的孟浪,和一襲長的林海棠。
照片上,林海棠很親昵的摟著孟浪的胳膊,兩個人的臉上只有淡淡的微笑,不像,更像是相識多年的老友……
……
「呼~」
合上書,孟浪閉上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過了許久,他才重新睜開眼,然後掏出手機。
「咔嚓咔嚓!」先給書上的那張照片來了幾張連拍。
這可是相當值得留念的紀念品,萬一明天「更新」給刷新沒了,那就虧大了。
接著,他又撥了個電話出去。
「喂,阿浪?」電話那邊,段賢的聲音似乎有些沙啞。
「是我,伯父現在什麼況?」
「嗯?你……你怎麼知道?」
「怎麼,你還想瞞著我啊?」
「唉!沒有,只是不想那麼早告訴你而已。」段賢語氣低落。
「什麼病?」
「心臟病,需要做冠狀脈搭橋。」
「錢不夠?怎麼不找我拿回那5萬?」
「對手需要的費用來說,不過杯水車薪。」
「150萬對吧?」
「你……你怎麼知道的?我也才剛剛……」
「別廢話,你可別做什麼傻事啊!我最近做投資正好賺了一筆,過幾天我就把錢給你打過去!」
孟浪毫不介意把未來的錢拿來現用。
掛斷電話,也不去理會電話那邊的段賢會是什麼反應。
他站起,了個懶腰,向碧藍如洗的蒼穹。
怎麼說呢,這一次看完「自己」依舊悲劇的生平,卻並沒有像前兩次那樣的憤怒和憋屈。
反而有種「咦?這樣的結局貌似也不錯」的奇怪覺。
哎呀嘛不行不行!
被一誇,飄了飄了。
孟浪趕打住「本書完結撒花」的危險想法。
開放式的人生結局那麼多,何必一心想著吃牢飯?
就算比上一個「badend」好了那麼一丟丟,那也還是「badend」啊!
「可惜!差點就能拿到國家賠償了,第三次論『養生』的重要……」
……
【遲來的正義非正義(justicedelayedisjusticedenied)
鷹國法學界諺語,現了對司法程序正義而非實正義的格外強調。
意為即使司法裁判的結果是公正的,如果過遲做出裁判,或者過遲告知當事人,程序上的不公正依然將使裁判為非正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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