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怕,此事你只要咬死那青鳶才是假的,不敢把你怎麼樣。」楊暄又給盛了一碗,以這小丫頭平日里的食量來看,肯定是沒有吃飽。
「王爺你吃吧。」將白玉飯碗推到他面前,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我吃不下。萬一……萬一母后也找人給我來一個對質,我什麼都答不上來,可不就餡兒了。」
「有本王在,沒人敢你。」楊暄看了一眼桌案上的食,又沖挑了挑眉,「本王保你就是了。現在沒有外人,你服侍本王用膳。」
想到自己妃位不穩,趙霜心慌不已,只好拿起勺,一勺一勺喂他吃,「王爺可要說話算話。」
誰知第二日,青鳶還沒有到,太后竟然又下了懿旨,這回是讓青鳶直接搬進繁霜殿中。
小黃門來傳了旨后,繁霜殿中就炸開了鍋。小宮和侍們頭接耳,就連若姬在狗舍中都聽到風聲,疑地出來了。
真是奇了怪了,從前那些姬妾們沒有傳召,都不敢隨便越過靜心湖上的拱橋,后宅與繁霜殿之間界限分明。
怎麼那個青鳶竟然得太后授意,要住進繁霜殿中?
繁霜殿雖然地方廣大,可畢竟是長公主的地盤,太后這是唯恐天下不嗎?
「王妃,那個青鳶到底是個什麼來頭?太後娘娘怎麼會讓住進繁霜殿?」常嬤嬤板著臉,語氣里都是不樂意,「老奴恨不能現在就衝進宮去當面問問,到底安的什麼心!」
常嬤嬤從前是先皇後邊的人,就算是劉太后見了,也要給幾分薄面。
「常嬤嬤你就別問了!」趙霜現在有種四面楚歌的覺,四了一眼,問道,「王爺人呢?」
「王爺在署呢,怕是還不知道這事兒。」常嬤嬤扶著起,二人踱步到游廊上,「王妃,那個青鳶……您打算怎麼置,不如趁王爺不在……」
老太太手放在脖子上做了一個「咔嚓」的手勢,眸中殺意一閃而過。
「不不……不可!」趙霜心煩意,那個青鳶可是朝華公主轉世,自己佔了的不說,還讓人把給殺了,那和鴻鵠有什麼分別?「讓我想想……」
這樣忘恩負義、鳩佔鵲巢的事做不出來。
「那怎麼辦?難不搬進繁霜殿來,老奴還得伺候?」常嬤嬤不悅地蹙眉,又看了一眼後,」王妃放心,不過是個野人,您不忍殺,找個人賣了也是一樣。「
常嬤嬤後還站著一個寬臉婆子,那架勢與國公府的崔嬤嬤有幾分相似,趙霜只看了一眼就覺渾發抖。
這些宮裡出來的老嬤嬤個個心狠手辣,如今還不知道青鳶是朝華公主,將來……萬一發現真相,那說不定死的就是自己了!
趙霜煩惱地在游廊上來回踱步,著院門的方向,也不知道青鳶何時會來。
從昨夜楊暄的話看來,他見忘義,就算知道自己是假的也不會把自己怎麼樣,可常嬤嬤是從小照顧朝華公主起居的忠僕,若是發現真相,肯定會站到真公主一邊,把自己這個冒牌貨千刀萬剮。
」那青鳶現在何?」趙霜掐指一算,楊暄還在署里,暫時都不會回來。
「還在未央宮中,太後娘娘說,酉時就讓人過來。」常嬤嬤回頭了一眼高大恢弘的繁霜殿,鄭重說道,「王妃,這繁霜殿是先皇賜給您的寢宮,您說怎麼安排,老奴都聽您的。」
「嗯。」黃子點點頭。
「這位是莊子里來的余婆婆,手段多得很,」常嬤嬤指著後的方臉婦人介紹道,「公主有任何事,都可以吩咐。」
余婆婆上前行了禮,就等著吩咐。
「就……先將人安排到東廂房中,找個人看著,別讓四走,」趙霜停下踱步,又轉頭朝兩個嬤嬤說道,「還有還有,別讓說話。」
「是。」常嬤嬤說著便領著余婆婆去將東廂房收拾了出來。
著兩位嬤嬤走遠的背影,趙霜鬆了口氣,扶著廊柱坐到游廊的圍欄上,喃喃道,「上善若水。水善利萬而不爭,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
「王妃,您說什麼?」一旁的香夏疑地撓了撓頭。
「沒……沒什麼,」趙霜抬頭看了一眼,忽問道,「香夏,你說……母后讓青鳶住進繁霜殿……是什麼意思?」
太后這麼做,肯定是發現了什麼端倪,開始懷疑自己了。
「奴婢不知,王妃,您怕什麼?這繁霜殿是先皇賜給您的寢宮,若是您要趕那個青鳶走,就算是太后也不能說什麼。」香夏覺得奇怪,王妃為何如此容忍那個青鳶,還一副驚慌失措的表。
「你不明白,我……」趙霜著那小宮言又止。
名不正,言不順,還能怎麼說?
掌燈時分,繁霜殿中。
幾個小宮正忙著伺候攝政王和王妃用膳。
「什麼?」白男子眉心一跳,驚道,「太后讓青鳶搬進了繁霜殿?」
他剛回來,才去凈室中換下了服,穿一寬鬆的月白常服,錦緞般的墨發低垂,隨意在腦後挽了一個鬆散髮髻。
趙霜急忙使了個眼,遣了服侍的小宮們,見四下無人才朝楊暄解釋道,「對。方才人已經來了,我讓常嬤嬤安排住在東廂房。」
楊暄眼眸一轉,忽然也有些擔心起來,「這麼說,太后是知道了?」
「應該是吧。」趙霜食不知味地拉了幾口飯,又忽然覺得這樣錦玉食的日子以後再也沒有了,頓時眼中含淚,又裝了一碗飯菜大口吃起來。
「你慢點吃!」楊暄勸道。
「你不明白。」趙霜用力咽了一口菜,更咽道,「今天吃了,明天可能就吃不著了。」
總覺得一把大刀懸在頭上,不知什麼時候會落下來。
「你也別那麼悲觀,」楊暄給盛了一碗白玉竹蓀湯,安道,「太后若是想讓青鳶替換你,早就下旨讓你搬出去了,如今只是讓青鳶搬進來,又沒讓你走,說明也只是想試探一下。」
「那等確信就遲了,我就死定了,」子接過湯碗,「咕嘟咕嘟」喝完,嚼著道,「你就好了,可以換王妃了。到時候你倆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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