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這段時間……王府中可好？」拈起一個素饅頭，輕輕放口中。

方才在門口隨口問了一句，也只能算是寒暄，如今卻是想問問真實的況。

「回王妃，還好，」常嬤嬤朝香冬和香春使了個眼，二人便退下，到凈室中備熱水去了，「就是……王妃您也知道，上京城如今不比從前了。」

常嬤嬤的形比起一年前也清瘦了不，去年頭髮還有一半黑，現在鬢邊頭髮大半花白，好似老了十歲不止。

「府里的吃食可還有？」趙霜打量著兩頰凹陷的老太太，去年離開的時候，常嬤嬤還是形微胖、神采奕奕，如今竟然消瘦這樣子。

「回王妃，府里的廚房和貨房本來備著足夠半年的食，可……何人說是何大人要賑濟災民，把府中的食都搬到了何府，如今……只有每隔幾日從何府中運些吃的來。」常嬤嬤似乎話裏有話，想說又不敢說。

「哦？賑濟災民？何達倒是大公無私，」趙霜喝了一口茶水，又問道，「如今城中的百姓怎麼樣？」

「什麼賑災啊？還不是何達中飽私囊……」老太太嘟囔著，「老奴聽人說，何府的庫房中堆滿了食和藥品，也沒見他拿出來分給災民，百姓們了，就去戶部開放的施粥領些粥喝，可戶部的施粥也沒有糧啊。」

「哦？戶部也沒有糧？」趙霜微微蹙眉，「這麼看來，只有何家有糧了？」

「如今連未央宮中都要討好何達，才能分點兒存糧。何家的貓兒狗兒都吃得白白胖胖，」常嬤嬤嘆氣，又指著一旁的香秋，「王妃你看看，咱們府里的人，香秋本來就瘦弱，這一個月……都得病了。」

趙霜抬頭一看，小宮果然面頰深陷，一臉青灰的病氣，便將手中的盤子遞了過去，「本宮不，這些點心，你們拿去吃了吧。」

「王妃！那怎麼行？」常嬤嬤急得搶過碟子，放回桌案上，又抹了抹眼淚道，「咱們再怎麼著，也得先讓您吃飽，您才剛剛生完小王爺呢。」

「嬤嬤放心，我真的不，不過方才在路上有些累了，想休息兩個時辰，」趙霜指了指殿外，「你們先退下吧。」

「是。」常嬤嬤行了禮，便領著香秋退下。

這廂趙霜由香冬和香夏服侍著去沐浴，將上的夜行換下，之後便回到雲香榻上，打坐修行了一個時辰。

巳時，太已經升高，照進繁霜殿，潔的地面上影相見，讓人想起從前流似錦的日子。

忽然一陣吵嚷聲從門外傳來。

接著一個長臉婆子不顧宮地阻攔，快步走了進來，站在殿中朝雲香榻上的子不知道說著什麼。

聲音傳到雲香榻上，被結界隔絕了大半，趙霜並沒有聽清楚，因此繼續坐著打坐，沒有理會。

那長臉婆子心一急，又看不清裏邊的人，上前就要去拉出雲香榻，誰知道手一到雲香榻上的簾子，忽然「滋啦」一聲被雷電劈倒在地。

常嬤嬤和香冬這才趕過來，手去扶長臉婆子，一群人吵吵嚷嚷。

趙霜緩緩從雲香榻上探出頭來，冷聲問道，「出了什麼事？你又是何人？」

那長臉婆子臉上還在搐，口歪眼斜，發不出聲來。

「回王妃，是……太後娘娘邊的榮嬤嬤，被賞給了何人，如今……負責咱們王府中的管事。」常嬤嬤一邊給榮嬤嬤掐著人中，一邊幸災樂禍地朝趙霜稟道。

趙霜一聽就明白了。

常嬤嬤是長公主邊的嬤嬤，何玉棋怎麼都要給幾分薄面，不敢對怎麼樣。何玉棋要掌管王府，就必須有個比常嬤嬤更厲害的人來幫襯。於是就想到了太后，從太後邊找一個嬤嬤來，不就可以事事都常嬤嬤一頭了？

「哦，原來是榮嬤嬤，」趙霜依舊板著一張臉，目掃過那口歪眼斜的婆子，冷淡地問道，「來找本宮有何事？」

「回王妃，早上老奴派香春和香秋去梅芳院，說王妃您回來了，想讓何人多給咱們分一些食，可何人說，得確認一下，看您是否真的回來了，就派了榮嬤嬤過來。」常嬤嬤說著，又瞥了一眼榮嬤嬤被電得扭七扭八的臉，強忍住笑道，「榮嬤嬤，如今王妃您也看到了，可以回去向何人稟報了。」

「呃……嗯！」長臉婆子還是說不清楚話，只微微抬手了一下角的口水，警惕地看著那坐在雲香榻榻沿的子。

雲香榻這麼厲害，居然若無其事地坐在上面都沒有被電到，太后說的沒錯，這攝政王妃果然是個怪胎！

「常嬤嬤，本宮既然回來了，就讓何人們都來請安吧。」趙霜故意又了雲香榻上的帷幔，明明是輕無比的綢，不明白榮嬤嬤是怎麼被電到搐的。

「是，老奴這就去。」常嬤嬤扶著榮嬤嬤退了下去。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工夫，趙霜正坐在窗邊的榻上用午膳，就聽見門外一陣嘈雜聲。

「王妃，何人帶著后宅中的姬妾們來請安了。」香冬進來通傳道。

「讓們進來。」趙霜喝了一口面前的湯盅，又蹙起眉頭。什麼白玉湯？一點兒味兒都沒有。

「參見王妃。」一群穿著五六的人進來行禮。

趙霜目掠過眾人，發現小方小圓那幾個小丫頭長高了不，有了大人地樣子，可是卻是無打采，毫無生氣。

憐無倒是沒什麼大的改變，只是臉上和肚子上的都了些，從前想減也減不下來，看來這段時日是真的沒吃的。

憐無也轉著眼珠子看向王妃，又看看前邊的何玉棋，撇了撇。

從前王妃明明免了大家晨昏定省，今日又要大家來請安，明顯是針對那個新來的何人啊！

「憐無，本宮不在的時候，王府里可還安寧？」

趙霜話音剛落，就見憐無驚得張大了，辯解道，「王妃，這王府里如今是何人當家啊！」

意思是你別問我了，直接問何玉棋啊！

自己明明給王妃寫信了，告訴國公夫人將王府管家的大權給了何玉棋，怎麼又來問自己？

到時候自己得罪誰都不好，裏外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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