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求了自己，男子才斂起笑意說道，「我方才藏在蕭彥的寢宮中，本想伺機殺了他，卻發現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什麼匪夷所思的事？」趙霜眨著長睫，著他墨玉般的眸子。

「那個蕭彥認識張瑞雪！」楊暄低聲說道。

「你怎麼知道？」趙霜蹙起眉頭。

「方才蕭彥突發頭疾，又不肯請醫者，」楊暄邊說，邊著腦後的頭髮，好久沒看到長發放下的樣子了，「阿布和張瑞雪扮下人的樣子進去給蕭彥端茶送水，走的時候阿布了離魂號角，結果被蕭彥發現，剛要責罰他，張瑞雪忽然跪在地上求饒，結果……你猜怎麼著？蕭彥竟然著愣愣地喊了一句『張小姐』，也沒有責罰他們，取走號角后，就放他們走了，你說奇不奇怪？」

「這有何奇怪的？」趙霜不屑地道，「他大概是方才聽到我提起張瑞雪的名字，又或許是……因為張瑞雪長得清秀可，所以放過了他們呢？」

「你這腦殼裡面是沒有腦仁兒嗎？」男子出手指，用力點了一下的額頭，「他就算聽到你提起張瑞雪的名字，也不可能第一次見到就認出來啊！若是覺得長得好看，不是應該將人留在邊嗎？也不會就這麼放他們走啊！」

「那……那你說是為什麼？」趙霜被他一斥，更覺腦袋不夠用，「他對張瑞雪一見鍾？」

「還有件事，阿布和張瑞雪走了以後，我看見蕭彥一個人對著離魂號角飲酒，不一會兒就頭疼裂，捂著腦袋在睡榻上打滾，」楊暄又朝眨了眨眼，問道，「你猜猜，他頭疼的時候，在喊什麼？」

「總不會是在喊娘吧？」趙霜嘟囔了一句。

「還真被你猜中了！」楊暄將下到耳邊，神地說道，「他用漢話喊，『爹！娘！孩兒錯了！』你說奇怪不奇怪？」

「說了這麼多，你到底想說什麼？」趙霜推開他，著太思忖起來，「我也覺得蕭彥他……跟從前有些不一樣了，可到底是哪裡不一樣，又說不上來。」

「我就是想說，他不是蕭彥，他是程謙！」男子斂起笑意，俊朗的面容映著月，眸中著自信。

「你……胡說！」趙霜忽覺得晴天霹靂，腦袋紛得快要裂開了，裡嘟囔著，「他明明是……」

二人正在說話，門外忽然有人聲傳進來，「長公主，可是有事喚奴婢？」

原來是北涼國的侍聽見了趙霜的聲音，以為有事召喚。

「沒……沒事！」趙霜連忙堵上楊暄的，又朝門外朗聲道，「我……我方才做噩夢了，沒事！我再睡一會兒，你們別進來！」

「是。」門外的侍應了，空氣又安靜下來。

趙霜鬆了口氣，到一陣后怕，狠狠瞪了對面那衫不整的男子一眼。

他這大半夜的跑進來，還鬧了好一會兒，就算蕭彥不來，若是被清無發現了，也是死路一條。

如今整個王宮可都是在清無的結界之下，或許因為是的寢宮，清無才不敢直接監視，剛才真是好險！

楊暄面上也有些張，對著趙霜耳語了幾句，便起穿好服，又回親了親，掀開床幃輕輕一躍，從窗戶悄無聲息地出去了。

趙霜猶在帳中獃獃地坐著，思考著他方才說的話。

蕭彥……怎麼會是程謙？程謙明明已經死了啊，是自己親眼看見軍士們將他埋在大漠中的。

一連兩天，楊暄夜夜都跑來的寢宮，趙霜嚇得不輕，又不敢聲張，心裡早把他這厚如城牆的臉皮來回罵了個遍。

兩日後。

酉時未至，天沉，已經像是夜了一般。

趙霜從侍口中得知，虎帶兵攻城，久攻不下。

北境城市不像中原，城牆不高且有很多薄弱，起初虎很快就帶著人馬闖進了玉城。

可後來葯人兵團又再次出現。

這兩日廝殺過後，虎驍衛損失慘重，無奈只得又退出了城外，正在大漠中修整。

趙霜心中著急，再這麼下去，他們帶來的人馬都不夠給葯人兵團當靶子和沙袋用的，自己也要被著嫁給蕭彥了。

荒謬！與那北涼新帝之間隔著國讎家恨，何況和楊暄連孩子都生了，怎麼可能再嫁一次？

「長公主，您別為難奴婢，就試試這件喜服吧！」一個北涼國姬跪在地上，手捧著一個方形木盒，盒上蓋著大紅的巾布，「明天的立后大典，若是出了什麼岔子，奴婢項上人頭不保……」

說話的侍皮白皙，是標準的北境，兩條麻花辮分別在耳朵旁邊繞了個彎，戴一朵淺藍的絨花。

這兩日蕭彥推說不適，都只是中午時過來看一眼，問幾句話，之後就又消失不見。

「你們主上呢？」趙霜輕輕掀起紅的巾布，看了一眼下邊那黑漆木盒子。

「主上……他不適，正在寢殿中休息。」姬巍巍地抬頭看了一眼，又恭敬地奉上漆木盒子，「請長公主放心，明日的立后大典之後，主上一定會來看您的。」

「我現在就要見他。」趙霜將紅的巾布丟開，朝那侍大聲吩咐，「你去將他找來，就說……就說我有重要的話跟他說。」

「這……」那侍面難，垂著頭道，「主上中午休息的時候不讓任何人打擾，誰若是不聽話闖了進去，難逃一死……」

「那你帶我去見他。」趙霜見那北境姬瑟瑟發抖，又安道，「放心吧，他見了我……高興都來不及，又怎會怪罪於你？」

蕭彥這幾日每次看見趙霜時都是春風和煦，喜不自勝，連句重話也沒有，完全不似從前對待其他的姬。

侍轉著眸子想了想，便點頭應道，「那請長公主隨奴婢來。」

蕭彥的寢宮位於北涼王宮最高，門口的臺階旁是大塊的白玉石浮雕，浮雕上刻的是一頭威風凜凜的巨狼——北涼國的神祇。

趙霜穿著一絳北涼國裝，跟著那侍走上一眼不到頭的臺階，後拖著長長的披帛。

直到有些氣，才看清前方高大的鏤空雕花殿門，門上的匾額書寫著三個鎏金大字：常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