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雪想了想，這段時日趙宏義的表現的確十分怪異，從前他最反太后給他納妃，可是最近，他竟然時常召何玉書侍寢。

「皇上還活著？」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捂著心口又雙手合十道，「菩薩保佑，皇上還活著！」

「賢妃娘娘，你現在很危險，還敢跑到國公府來！」趙霜蹙眉，又看了一眼周圍，「你確定沒被跟蹤嗎？」

「絕對沒有！」張小雪連忙擺手道，「宮裡面幫我逃出來的都是我父親安排的親信，將尾甩掉了。我不敢回家，想到長公主和攝政王或許有辦法，就先去了王府，又聽說王妃你來了國公府，我就又趕過來了。」

「你！」趙霜恨鐵不鋼地指著，「你來王府的消息很快就會傳開，到時候……我攝政王府和國公府就都有麻煩了！」

「那……長公主你說怎麼辦？我也怕回家連累我爹娘……」

趙霜無奈地搖搖頭，「你怕連累你爹娘，就跑來連累我？」

「長公主，求你想想辦法，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救我的。」張小雪抱住的袖不撒手，「若是讓太后發現我跑出來，定會殺我滅口的！」

趙霜想了想，又看向未央宮的方向，忽然心生一計。

「裝瘋賣傻你會不會？國公夫人現在就將你扭送回宮去，就說你瘋了，見人就說瘋話。你裝的像一點，就說是了打擊，得了失心瘋。等你回到未央宮，太后定會把你打冷宮，和那群瘋婦關在一起，到時候……你尋個機會找找皇上的下落。」

「皇上還活著，此事為何不告訴太后？」張小雪問道。

若是太後知道皇上還知道，或許就不會殺自己了。

「劉太后此人優寡斷，又愚蠢貪婪，若是告訴，肯定會翻遍整個未央宮尋找皇上的下落，到時候打草驚蛇，皇上反而危險。」趙霜冷聲道，「那幕後之人可不會這麼輕易認輸。」

「幕後之人？」張小雪疑問道，「到底是誰要害皇上？難不是何玉書？」

在未央宮中，天和何玉書鬥法，自然而然就將想了幕後大魔頭。

「何玉書？還不夠格。」趙霜冷笑一聲，收起銅錢，又看向張小雪問道，「你去不去？」

「萬一們殺了我呢？」張小雪還是不放心，哆哆嗦嗦的。

「那就是你裝的不像，你得裝的像一點，把頭髮散了，臉上抹點兒泥，裡啃樹枝……」趙霜說著就手把的髮髻鬆了，又隨便幾下，抓起地上一把塵土撒上去，「沒多時間了，你自己去琢磨琢磨怎麼裝瘋吧。」

「是……是。」張小雪忐忑應道。

這輩子還沒裝過瘋，不過為了救皇上，豁出去了。

~~

天邊烏雲滾滾。

未央宮，紫雲殿。

永昌侯一聲令下，麻麻的軍士中間便讓出一條路來。

一個披黑斗篷的瘦小影穿過玄武營的森嚴守備，快速走上紫雲殿前的高高的臺階。

到了紫雲殿門口，兩個小黃門急忙低頭行禮，「見過垂錦郡主。」

「皇上呢？」斗篷的兜帽下傳出一個蒼老低沉的聲音，如裹挾著砂石的冷風一般。

「在……在裡邊。」小黃門頭也不敢抬，就用手指了一下殿門的方向。

兩個玄武營的侍衛推開紫雲殿的雕龍包金木門，引著黑子進。

一排高大的殿門上都雕著祥瑞圖案，天的過殿門，在白牆上投下怪陸離的影。

金碧輝煌的殿，大門關上后，鋥亮的黑曜石地板上反著幾縷幽暗芒，如湖水般倒影著黑的人影。

「郡……郡主，那就是。」一個小黃門垂著頭，指了指窗前坐塌前的地面。

鋥亮的黑曜石地面上多了一灘半凝固的黑水，乍看上去並不顯眼，但是一陣刺鼻的腥臭味道卻令人睜不開眼睛。

黑子揭下頭上的兜帽，出一頭花白凌的頭髮。

殿中伺候的小黃門看了都覺心驚，卻又不敢表現出來，趕垂了目。前幾日垂錦郡主還是個豆蔻年華的？怎麼轉眼間竟然變這樣了？

鴻鵠沉著滿是皺紋的臉，緩緩走近了那攤黑的凝結。

這傀儡是鴻鵠的式神，本來是仙家之，可這段時日他吃了太多生人的氣，有一邪祟的惡臭，味道令人作嘔。

鴻鵠不蹙起了白眉，皺的手拿帕子掩住了口鼻。

這堆水除了惡臭，乍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可不信，的傀儡怎麼好端端會突然崩潰？定是遭了人算計。

「金寶！」鴻鵠嘶啞著聲，朝侍立在坐塌前的小黃門問道，「昨夜皇上仙去之前，可曾見過什麼人？吃過什麼東西？」

「回郡主。」綠小黃門仔細回憶道，「昨夜……皇上正在與賢妃娘娘下棋，並沒有見過什麼外人，然後他就端起那盅長壽茶喝了，接著就突然犯病。」

長壽茶？

這茶是每逢初一和十五，由陳揚親自去蕭縱橫那裡取來的，煉製方法也是鴻鵠親口傳授給蕭縱橫，從來沒有出過岔子，難道是這回的長壽茶有問題？

鴻鵠緩緩端起桌上的茶盅，揭開茶蓋看了一眼，果然嗅到一不同尋常的氣息。

可惜茶已經被喝完了，只能著頭皮，一手掩住口鼻，又到那攤黑的水中去尋找。

忽然，有什麼東西反著在眼前一晃，是片指甲蓋大小的黑薄片。

薄片散發著幽幽熒，還有淡淡的香灰味道。

鴻鵠用手指沾了一點，仔細端詳，瞳孔驟然收。這是師父傳授的「破陣符」！

此符可破一切法，並將法反噬到施人自己上，若不是有不死葯護，此刻只怕是早已一命嗚呼了！

是師父他老人家來了上京？鴻鵠驚得手指一，那破陣符殘片又掉落在地上。

不對，不對！若是師父，大可以明目張膽地來收服自己，本用不著破陣符。

難道是師姐？

師姐……

鴻鵠的腦子裡一團，了心口的服，又重重咳嗽起來。

若是從前，還能再造一個傀儡，可是如今元氣大傷，只怕是不行了。

鴻鵠瞥了一眼地上凝固的水，轉出了紫雲殿。

陳揚正焦急地等候在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