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自那晚吐之后,皇上就沒再好好地吃過幾頓飯。
有時候喝兩口湯就說飽了,可怎麼承得住?
但他也不能勸,因為太醫說過,食不振是里出了問題,若強行吃下,只會適得其反。
凌晏聽完,眉尖微蹙,抬走了進去。
昭帝近段時日都沒有理政務,所以此刻正半靠在塌上看閑書。
從小到大,他都很有這樣清閑的、屬于自己的日子。
還是皇子的時候,要提防別人陷害,要努力謀上進。
等了皇帝,又每日忙于政務、召見大臣,得浮生半日閑都是奢侈。
沒想到臨了,反倒快活了些。
見人走進來,昭帝掀起眼皮,又很快垂下,“你來了?”
聲音低低的,有些蒼老。
“聽喜子說,父皇這幾日都吃不下東西?”凌晏看著一桌幾乎沒過的菜肴,自顧拿起了竹筷,夾了兩片涼拌的藕往里送。
昭帝放下書,渾都著慵懶勁兒,“天天都喝苦藥,哪里還吃得下?”
他用食指點了點高,“你干脆以后給朕開些藥膳好了,免得藥和飯還要分開吃,麻煩。”
高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理由,可仔細想想,還有道理的。
昭帝的只能慢慢調養,可人活著,就得吃五谷雜糧,靠藥水是續不了命的。
“皇上說得極是,臣先替皇上診脈,然后在重新開方子,如何?”
“嗯。”昭帝掀起袖子,把手腕了出來,緩緩合上眼。
這幾日即使什麼都沒做,仍舊滿臉倦。
凌晏筷子的作緩了幾分,等看到高遞過來的眼神,心便跟著往下沉。
他的狀態越來越遭了。
高的手指輕輕搭在昭帝脈搏上,診得很仔細,表也越發凝重。
原本他就只能暫且住毒,可這毒早已遍及肺腑,一朝發作,來勢洶洶,很難再有轉機。
一時間,書房的呼吸都輕不可聞。
等高診完,去到一旁寫方子時,昭帝才睜開眼。
淡淡地理好袖,仿佛沒發現氣氛的怪異,拿起書繼續翻閱。
一行行字浮在眼前,卻始終不了心。
片刻后,雜的思緒終是在將書本隨手扔在桌上時找到了出口,昭帝抬頭對正埋頭疾書的高道,“你先出去。”
高一愣,反應過來后便立即起離開。
他知道,昭帝有話要跟殿下說,不是他該聽的。
朱紅的門緩緩合上,凌晏放下筷子,倒了杯茶,遞到昭帝面前。
昭帝低頭看著杯中的茶,輕嘆一聲,笑著接過,“不都讓喜子斷了朕的茶嗎,怎麼現在主端來了?”
“茶味淡,無妨。”
可兩人心里都清楚,這不是主要原因。
昭帝抿了一小口,緩緩道,“朕這一生,孩提時便被寄予厚,年時也不曾輕狂,弱冠后便接手政務,一晃幾十年過去了,循規蹈矩,爾虞我詐,起起伏伏……呵呵,也算是見識過一番了。”
他眸子里渾濁遍布,早已不似從前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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