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君郡被放出來的事，沈寧也聽說了，但沒什麼想法。

他要出來就搞事，這個儲君之位也別當了。

或許是林婉月死了，蝴蝶效果減弱，又或許是見識到岳父岳母們的殺傷力，知道自己地位岌岌可危，他竟然不作了。

乖乖接岳丈們的安排，先挽回儲君的名譽跟威再說。

至于有多人買賬，那就不得而知了。

總之，沒來找沈寧麻煩。

正月底，長公主特意上門，見面就沒有好臉，“人，本宮不來找你，你就千年王八不面了？”

沈寧笑，“哪敢打擾你一家四口過年。”

長公主著的臉打量，“怎麼瘦了？”

沈寧胳膊給看，“瞧瞧。”

別人貓冬養膘，貓冬狂瘋擼鐵，能不瘦麼？

長公主可不好糊弄，覺這家伙有心事，但沒好開口問。

小可能有什麼心事呢？

還不是男人那點事。

北境軍上次險勝，接下來才是仗。

朝廷給了多支援給北境，狗皇帝心里有數，以前摳摳索索制晉王，現在想給都送不進去。

怕是，腸子都悔青了。

這不，病了。

沈寧詫異，“皇帝病了？”

“正月開始就病了，連著三個天災，百姓流離失所，京城相對安穩些，聽說其他州郡有暴，甚至出地方軍隊鎮。”

沒有老百姓想暴，除非沒活路了。

沈寧心想，如果蝗災沒被撲滅在北境境，閔朝糧食十不存一，暴就不是這麼容易下去的。

堂堂九五之尊，為這點事生病？

長公主低聲道，“太醫說是頭疾，實則冤魂索命。”

沈寧詫異，哪個皇帝手里沒沾，他連弒兄霸嫂都干了，豈會怕區區鬼魂？

“年輕氣盛或許不怕，這不年老力衰，護龍氣自然弱了。”

有消息出來，說是天天做夢，夢到奪嫡失敗的那幫手足，一個個排著隊前來找他。

沈寧微笑，“那或許，真是虧心事做多了。”

是不相信的，但早料狗皇帝有這一天。

有老尼姑催眠太后自殺，狗皇帝遲早會走上這條路。

只不過，老白蓮以前借蕭惟璟的手，現在大反派不干了，只能親自下場。

等著吧，好戲還在后頭。

“太子倒是會抓機會，忙前跑后照顧。”

“醫們沒辦法？”

“頭疾乃是腦病，腦病極為復雜，太醫們沒瞧出大病，但皇帝病就是反復不停，他們也不敢擅自決定。”

人啊，真的不能生病。

尤其是位高權重之人——怕死。

好不容易奪來的位置，還沒有坐夠呢，屁哪里舍得挪開。

可病接連不斷，又連著生了兩場大病，每況愈下，怎麼能不心慌呢？

“太子自作主張，派遍訪神醫。”長公主打趣說，“你說，宮里怎麼不來找你？”

差點沒把沈寧逗樂，“我倒是敢治，只怕他不放心。”

正月一過，氣溫不斷升高，積雪開始融化。

擱在墻邊的木箱，居然冒出綠芽。

竹青驚喜無比，“小姐，我們種的青菜發芽了？”

是啊，冬天播的種，春天才發芽。

也就靠著地龍的暖氣，種子才沒有被凍壞，居然還頑強發芽，或許這就是生命的奇跡。

大反派他……遜到總不能連顆種子都比不過吧？

……

蕭君郡暗尋神醫之事，沈寧一直記在心上，讓小秦不時打探消息。

二月中旬左右，終于有消息傳來。

說是找到滄州堰山觀的長春道士，此人仙風道骨，煉制的丹藥救人無藥，有強健延年益壽的功效。

得知蕭君郡找道士給狗皇帝看病，沈寧就真的放心了。

十個道士，九個煉丹，誰吃誰知道。

縱觀幾千年的歷史，吃丹不死的皇帝，唯有一個例外。

而狗皇帝不可能為意外！

……

二月底，氣溫回升明顯，房間的地龍停了，出京城的道路已經雪化。

這兩個月來，北境來了兩次軍報，都是而不報的。

危!

危急！

臨時從其他州郡騰挪的軍餉早花沒了，北境都護府為保住軍隊日常開銷，只得跟當地富戶“借”，欠條一并隨軍隊呈上來。

另外，開戰以來，建安城陸續發現細作，他們混各行各業，甚至收買或威地方商紳。

但凡被抓到的，連同被地方商紳的財產一律充作軍旨，連抄家明細也附了上來。

對于北境軍先斬后奏的流氓行為，朝臣上下莫不震驚，但又拿他們沒有辦法！

能怎麼辦呢？

打仗就是燒錢。

五十萬軍餉扔進去，連個響兒都沒有。

可大雪封路，朝廷軍餉撥不過去。

即使撥得過去，國庫也沒有多了。

連著三個天災，多個州郡需要撥款救災。

沒錢打仗是要輸的，沒有誰希北境淪陷，除晉王這個辦法也沒更好的了。

可這畢竟是僭越，皇帝戰時不追究，戰后是要清算的。

果不其然，皇帝臉極難看。

但是，有沒有清算機會，還真的不好說，畢竟晉王依舊下落不明，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仗還要繼續打，而北境都護府已經在軍報中自行請罪。

換句話說，朝廷要麼給錢，要不就讓北境繼續“借”錢，否則他們頂不住了。

要錢，肯定沒有。

但北境都護府把話遞上來了，為了守住疆土，皇帝再不愿也只得同意他們的行為。

為安軍心，還出了圣旨，讓周邊州郡的地方財庫全力繼續支持。

而收到圣旨的州府差點吐。

地主家也沒余糧啊，北境的土匪軍還要來？

那是支持嗎？

人家直接派兵來拿，不給就不走了。

數千烏漆漆的鐵甲軍，殺氣騰騰的誰不怕，何況他們手上還有圣旨。

不走還得管吃管喝，真是倒霉頂。

總之，北境不好過，朝廷同樣心糾糾。

晉王啊，他可真是折磨人的小妖。

恨得牙，但是又離不開。

軍報的事，沈寧全然不知，但龐杏秀過府時憂心忡忡提了。

沈寧沒說話，也不知說什麼好。

就算蕭惟璟下落不明，但虎帥無犬將，他麾下那幫人也會誓死守北境的。

或許，他哪一天就出現了。

誰也沒有通知，沈寧靜悄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