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勇達聽到這個問題，眸一凜，呼吸也跟著一滯。

　不管哪朝哪代，對于繼承人的選擇都是十分敏的。

　皇帝要麼早有打算，順利傳位；要麼被著死，任由生者爭奪那個至高無上的地位。

　哪里是能拿出來隨意探討的？

　至在吳勇達看來，昭帝對他早有戒心，今日也帶著諸多試探，連同這個問題也是巨坑，不管回答誰，都是錯的。

　昭帝見他眉頭蹙，沉默良久，遂問道，“怎麼，是不好回答，還是心中有了答案，不敢說出口？”

　吳勇達心底冷笑，面上卻不顯分毫，似乎是經過了一番思想掙扎，最終才說出來。

　“太子殿下一直都在幫著皇上理政務，近段時間更是盡心，朝野上下一片稱贊聲，臣覺得也不錯。”

　話到一半，戛然而止。

　昭帝在試探他，他自然也在觀察昭帝的反應。

　一推一搡之間，問題又滾回了昭帝腳邊。

　但昭帝并未接茬，而是道，“這麼說，你是覺得太子最有能力了？”

　“太子殿下畢竟是儲君，又早有名聲在外，自然非比尋常。”

　昭帝聽完后笑了，指著吳勇達，“你啊你，盡會撿些好聽的說，怎麼著都犯不上錯。可回答到底中庸了些，讓朕聽著有些糊涂。”

　他撐著桌沿，落座在羅圈椅上，手指輕輕捻起一旁的茶杯蓋子打旋兒，目深邃，“朕知道這個問題對任何人而言，都有些為難，怕掉腦袋。

　可你既然自詡忠臣，就不能和朕打馬虎眼，不能同旁的臣子那般和稀泥。”

　昭帝說話的聲音越發低沉，吳勇達的心緒同樣落到谷底。

　垂在側的手指無意識曲了曲，盯著對方的注視，抱拳道，“皇上，太子近段時日的政績，朝中眾人有目共睹，確實沒有辜負大家的期待。

　七皇子年紀小，閱歷也不如太子富，但心不錯，皇上一直盡心輔導他的課業，想必再年長些，也能有一番建樹。”

　吳勇達瞥了眼昭帝的表，見沒什麼異樣，又接著道，“最重要的是，皇上如今康健，不用過多憂慮此事，船到橋頭自然直。”

　話音落，寢殿一片寂靜。

　昭帝抬手摁著太，似乎在認真思考他方才的話。

　氣氛有些抑，竟如黑云城之勢。

　“噹——”

　杯蓋從昭帝右手指尖落，撞在杯，發生清脆的響。

　“你說得有道理，”昭帝角微勾，笑容平淡，“只是總得未雨綢繆，朕一生要強，可不想百年之后，任由他人安排自己的后事。”

　吳勇達還沒明白他說這句話的意思時，就又聽得輕嘆聲起，“既然你也覺得太子政務上不錯，朕就且讓人擬旨吧，日后若有變故，再論他言。”

　什麼？！

　吳勇達萬萬沒想到昭帝竟會這般做，心中一陣翻騰，總覺得自今日踏皇宮開始，很多事都不再他的控制。

　但他也不能表明對七皇子的支持，否則只會引起昭帝更多的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