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虹暈暈乎乎，睜開眼睛，扶著腦袋坐起。

外面天還沒完全亮，借著玻璃窗外的微弱亮，劉虹才辨別出，這是在自己房間里，又回來了。

習慣沉默，起開燈穿服，打開房間門，去院子里水井旁邊洗漱。

早飯是媽媽做的蛋餅，里面放了點蔥花，焦黃里著碧綠，正熱乎的冒著香氣，旁邊還有一碗白水。

媽給做好早飯，打了個哈欠，又去睡了。

劉虹木訥的坐在桌前，一板一眼的吃完早飯，起準備上學。

走出大門，一陣冷風吹來，才覺得不對勁。

上學？不是已經上了職高，快畢業實習了嗎？

劉虹把手舉到眼前，翻來翻去的看，要怎麼辦？

回到屋子里，仔細捋捋。

要去哪里上學？

職高是在縣城里，是住校的。

一般周日下午，吃過午飯，休息一會兒就要從家出發，到鎮上去坐班車往縣城去。

那現在肯定不是職高。

小學也不可能起這麼早。

所以！

現在是初中？

劉虹起去找書包，果然！晚上習慣在房間床邊的寫字臺上寫作業，書包滿滿當當的放在桌上。

背著書包，劉虹按照記憶，在邊屋里找到自己的自行車。

上初中之后，爸花了一百二十塊錢專門給買的銀矮小的式自行車。

原因無他！劉虹高攏共一米四八。

這會兒已經虛十三歲了，記得十四歲的時候，就開始來例假。

然后，用村里婆婆媽媽們的話說，屁下垂，開始長，不長個了。

這也是深惡痛絕的一點，明年多高，未來就多高。

甚至都沒好意思專門量過，反正比班里晚長的最小的男孩子還矮。

劉虹騎車沿著村里的主路往鎮上學校去。

從家到鎮上的學校，騎車子大約要二十五分鐘，現在是九八年，出了村口，路都已經修石子路，下雨天不會泥濘塞滿車子擋泥板，還甩一泥點子。

劉虹整個大腦還在宕機狀態，沒有清醒過來，且走且看。

到了學校，校門口就有人檢查遲到況，騎自行車的必須下車推行。

劉虹呆愣愣的反應半天，才想起來，初一是在六班，班級放自行車的地方就在教學樓旁邊，學校圍墻下面。

劉虹去放自行車，正上值日生在排車子，劉虹下意識的跟值日生莊羽對視一眼，毫無例外的接收到對方眼里厭惡的神。

劉虹嚇的渾一個激靈，趕垂著頭，把自行車放在最右側。

每個班自行車排列況也算在班級綜合評分里，每天到的值日生就會安排幾個力氣大的男孩子來排自行車。

從大到小！最左邊毫無疑問是徐慧的二八大杠。

徐慧是他們班個子最高的兩個生之一，才初一，就有一米七，高長，人也壯實，騎的車子全班最大，像個定海神針，排在第一個。

也像個領頭的老大哥。

劉虹的車不算小，可是排自行車的值日生，大多數是班里混得開的男孩子。

因為同學們是陸續來的，他們要整理自行車，就要一直等在外面，直到上課鈴聲響起。

然后多耽擱十分八分鐘的，才能進教室。

所以，好學生都默認不會被安排去整理自行車。

愿意來整理自行車的，也樂的在外面多待會兒再進教室上早讀。

除了不學習，他們還有一個共同的特點：

連多看一眼劉虹都嫌棄！更別說幫排自行車。

學校圍墻又不高，鎮上不乏初中沒讀完的二流子，年紀小還不能出去打工，走街串巷，貓厭狗嫌。

為了搞點錢打游戲機，去錄像廳看電影，總有小小來搞學生自行車。

因此，每個班都發了一卷鐵，鐵末尾擰出一個圈，配兩把鎖。

等學生到的差不多了，自行車也排列整齊，值日生就會把鐵穿進自行車隊的橫杠下面，最后落鎖在其中一輛車的后座上。

劉虹每天都心驚膽戰，就因為排在最邊上的車子總是被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忽略掉。

鐵從別的車橫杠或者彎杠下面穿過，偏偏最后遇到的車，是搭在上面的。

就是說只要費點事兒把鐵掀起來，就可以推走的車子。

所以天天早讀課下課都要跑出來悄悄的給自己車子再落一把鎖，怕一來就落鎖，排車子的人整理的時候推不，會踹的車。

垂著腦袋，走進教室，劉虹個子矮，低著頭，存在幾乎為零。

可就這，從門口走過的時候，也心跳加速，臉頰發熱，悶氣短，腳步凌。

以為早就忘記的教室，如今一走進來，記憶里的場景就立刻調出來，跟現實融合。

坐在第一排的趙長江，莊杰，還是矮小的個子，一個瘦小，一個白胖，都是學習不錯的，正捧著英語書大聲朗讀。

莊麗又轉過頭跟后排的陳雷吹噓家里的食住行，暗炫耀。

中間位置的潘麗華是從縣城下來的，氣質跟他們一眾村姑截然不同，頭發都比大家整齊亮，在下還能看出是酒紅的。

后來劉虹才知道那是拉直的，還染了，不過在教室里看不出來。

他們全校基本都是村鎮的，沒人知道染發除了黃，還有這種。

大家都好奇，潘麗華為什麼好好的縣城姑娘要跑到小鎮上來讀書。

不過這不妨礙潘麗華為班上亮眼的存在，早讀課還沒打鈴，老師也沒來，有幾個前后桌的，圍著潘麗華說笑。

劉虹坐在倒數第三排靠墻的位置。

同桌朱紹，是個男生，黑黑瘦瘦，一把骨頭，可是拳頭很，打人特別疼，敲在胳膊上跟錘子一樣。

劉虹但凡胳膊越界，朱紹就視心決定要不要砸一拳。

課間要上廁所就要從朱紹后過去，有時候他心不佳，也不想，勉強讓了，還要嘟囔幾句。

所以劉虹輕易不上廁所，只有朱紹出去活了，才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