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山茱萸是今兒才從山上采下來的,那一串紅艷艷的橢圓小果上還綴著水珠子。容舒著垂著臂上的艷紅小果,不由得想起七日前的重節。
重節在大胤是個大年節,昨個夜里阿娘還問有沒有過重呢。
容舒自是應有,也的確是有。
這一年的重節,是在屏南街與顧長晉度過的。
當然,也不只有顧長晉,落煙、椎云、常吉還有橫平都在。
容舒因著張媽媽,原是沒甚過節的心思。只常吉與椎云慣會來事,提早兩日便備好了花酒、重糕和茱萸袋。
大胤百姓過重,必是要登高辭青,之后采茱萸、飲酒、吃重糕,一樣都不得。(1)
容舒余毒方清,自是沒甚力去登高辭青。九月九那日,本想同顧長晉告辭,回去沈園的。
殊料清早門一開,門外便放著張至小腹告的木凳。
顧長晉立在門外,對著道:“踩上去。”
傻愣愣地看著他,一時不知這是何意。
許是納悶兒的模樣有些好笑,男人微垂下眼,牽笑道:“在家中亦可登高,你踩過這木凳,今歲必會無災無難。”
“今兒個是……人人都要登高?”納悶道。
“嗯。”顧長晉道:“橫平與落煙姑娘今晨踩了樹,椎云與常吉踩了屋檐頂。”
樹和屋檐頂……
容舒選擇踩木凳。
小娘子乖乖提起裾,小心翼翼地踩上顧長晉放在門外的腳凳,問道:“要‘登’多久的‘高’呢?”
“半盞茶。”
容舒可不想與顧長晉在這大眼瞪小眼半盞茶之久,正要讓他顧自忙去,忽又聽他道:“椎云與常吉還備了花酒與重糕,你與落煙姑娘不若明日再回沈園?”
容舒目一頓,他是如何猜到想要今日回去沈園的?
似是猜到了要說什麼,顧長晉又淡淡補了句:“落煙上余毒剛清,最好能多留一日,免得出意外。”
容舒沉片刻,只好道:“那我與落煙姐便在這里多叨擾一日,有勞大人了。”
說這話的語氣委實是客氣極了,顧長晉也不在意,只抬眸看著。
小娘子借著這木凳,比他還要稍高一些,提站在腳凳上的模樣很乖,烏黑的發一半挽了個墮馬髻,一半垂在肩上,隨風輕輕飄。
半盞茶的時間一到,顧長晉便上前一步,將手里一串沾著水的茱萸果緩緩的發髻里。那艷紅的茱萸果宛若最上等的紅瑪瑙一般,輕輕垂在鬢邊。
有一人,清揚婉兮。(2)
曦從廊下斜,細小的塵埃在里沉浮。
顧長晉著,低低地同道:“容舒,上山茱萸,今歲及往后,你都會無災無難。”
「砰……」少女的身體猛地墜落,絲狀的黏滑物體纏在腳腕上,一點一點收縮。她踹了一腳,張開嘴巴想說話,立刻嗆了一口水。嗯?阮清歌睜開眼睛,一連串氣泡從視線裡咕嚕嚕竄上去,才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怎麼搞的,別人穿越躺床上,她一穿越掉水裡?還成了北靖侯府……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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