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風箏大驚道：「出這麼大的事，衙門不管嗎？」

陳濟才無奈搖頭：「衙門口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老爺們一門心思想陞發財，哪管老百姓的死活。前些日子老.胡倒是派人去報了，衙門也派人來查過，可查來查去也沒查出個所以然，最後就草草了事了。」

顧曼兒六扇門，對這種事還是比較關心的，問道：「這麼多條人命，就不了了之了？」

陳濟才無奈道：「還能怎麼辦？老爺都管不了，平頭百姓還能降妖伏魔不？按衙門的話說，偌大的百尺河總不能挖幹了吧？以後的日子還過不過了。」

小風箏的格本就嫉惡如仇，一聽老爺子這麼說，氣得屁哦口大罵。倒是林向東覺得很正常，畢竟兩世為人，什麼風浪沒見過，無論今生還是後世，這樣的事早就見怪不怪了。不是有句話說得好嘛，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一夜無話，第二天，林向東就打算帶著兩個丫頭離開，可還沒收拾完東西，就被陳巧生拉出去了。

一大早，天還不亮，這小子就爬起來去岳家幫活了，這會回來估計是拿東西，看著林向東有點不好意，說：「：「姐夫，你怕死人不？」

林向東愣了一下，沒明白他什麼意思，皺眉道：「人死如燈滅，這活人可比死人可怕，不是，你小子到底想說什麼？」

陳巧生撓撓頭，說：「岳老二家打算今日出.殯，以前這種事都是阿爹帶著我一塊去，可眼下阿爹腳不便，抬棺收的活又太晦氣，村裏沒人願意干，我就想著你能不能晚一天再走，想幫我搭把手。」

林向東靠了一聲，沒好氣道：「你個臭小子可真行啊，好事想不著你姐夫，這種事倒往我上攬。岳老二不是昨天剛死，今日就急著下葬？」

陳巧生解釋道：「按理說這人死了是該把棺材抬到祖宗祠堂停靈七天，可岳老二畢竟不是壽寢，出事之後岳家特意找人算過，說停靈時間太長不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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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個時辰就著急忙慌的下葬。姐夫，這可是我第一次一個人出活，如今也只有你能幫我了，你可一定要給弟弟撐面子啊，求求你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這忙不幫肯定不行了，對於這種事，林向東倒是無所謂，畢竟在他手底下死的人，沒有一百也有五十，更何況人死如燈滅，也沒什麼好忌諱，只是這名聲傳出去不好聽啊，早知道昨天把闕德幾個貨留這了。

沒辦法，只好跟三個丫頭待，晚一天再走，小風箏自然是很高興，這一天又有熱鬧看了。

陳巧生見他答應，也是高興的不得了，回屋翻箱倒櫃的拿出一件服遞給他，說：「姐夫，等會你把這服換上，阿爹託人在五道觀開過的，能辟邪。」

林向東一陣無語，心說一件破服還法了？不過還是老老實實把服接過來，倒不是因為辟邪，而是來時他穿的是一件藍長袍，這打扮等會幹起活來也不方便。

回屋把裳攤開瞧了瞧，是長袖汗衫和綁的子，理了理領口，大小合，就是袖口裏面好像有什麼東西有些硌人。

初高升，薄霧散去，天大亮，哥倆拉著板車走街串巷往岳家去。

老岳家的宅子在村子最東頭，挨著百尺河，此時岳家大門敞開，幾個宗親站在門外迎客，門前掛著白綾、白皤、白紙燈，門扇上斜粘著長形白布條，每有人進院都能聽到屋裏陣陣山呼海嘯的哭喪聲。

哥倆把板車停在門外，林向東隨陳巧生往裏進，院子正堂搭有靈棚，下面支一張桌子，懸掛白桌、桌上擺著牌位、供品、香爐、蠟臺和長明燈。

桌子後頭支一張大床，上面停著一口黑漆木棺材，桌前老盆燒的正旺，一群岳家的晚輩正披麻戴孝跪在草墊的兩側。

「咚咚咚，有客到——」

三聲沉悶的鼓聲響起，一禮生高喊。林向東嚇的差點行了大禮，轉頭見一個打扮稽的老頭頭挽方巾、著布汗衫，腰間別著小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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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在院中，神肅穆、挑眉瞪眼，靈棚里像是排練好似的瞬時傳出一陣山呼海嘯般的哭聲。

林向東尬笑兩聲，理了理服，神肅穆起來，畢竟是喪事，確實不太禮貌。

要說古人辦喪著實講究，什麼招魂、送魂，鞭齊鳴，所有人穿著素服，以親疏尊卑為順序，長者在前晚輩在後，一家一堂，先本家后外客，一律跪拜行禮。

一禮生手持焚香一束，立在東面，另一個贊禮生立在西面一唱一和，腰間小鼓一敲聽得人心裏不是滋味。

林向東來大宋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古人辦喪，雖素不相識但這種環境下難免有些景傷，尤其想到年邁的父母和親朋好友，心裏更不是滋味。

院子裏陣陣哭聲惹得人心煩，一悲傷暗涌心頭，林向東有些失落的往院外走，剛走出門口，突然就覺人影閃過，一時躲閃不及，被對面來人撞個滿懷。

「哎呦，摔死我了——」

「嘭」的一聲，兩人各自摔倒在地，林向東口被撞生疼，低頭見一個老頭正趴在地上打滾。

待林向東看清對面來人，頓時有些傻了，一個字也沒說不來。

眼前這個人實在太……太他媽邋遢了！

蓬頭垢面、眼歪斜不說，一道袍破舊不堪摞滿補丁，臉上烏漆嘛黑跟難民似的。頭髮更是不知幾個月未洗，披頭散髮還叉著一木釵。

事實上，乞丐他不是沒見過，遠了不說，就以前常年駐守火車站的那幾位就是標準的乞三代，聽說自從爺爺輩就駐守火車站。

可跟眼前這位比起來，那都是上層人士實在小巫見大巫，眼前這廝已經不能稱之為乞丐了，因為他不配！

一陣失神，林向東緩過一口氣，本來還過意不去，畢竟剛才走神了才撞到人，可一看這廝的打扮和尊榮，一種天生的優越油然而生，起拂了拂服上的塵土，理了理服，說：「不怪你，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趕走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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