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旁沉默不言的白檀,忽然出聲問了一句:「關雎來過?」
「沒有啊!」
秦雲聿搖頭。
「你三哥呢?」
「三哥來過的。」
「人走了?」
「……是。」
秦雲聿其實最害怕的人,就莫過於舅母白檀了。
別看平日里很沉靜,與世無爭的樣子,可到底是世家小姐出,也是顧氏曾經的執掌人,沒點魄力以及手段,是擔不了這個責的。
之後,白檀沒再多問,只是繼續盤珠念佛。
可秦雲聿卻覺,像是已經悉了一切。
又或者,心裡早已有了定數。
至於這定數是什麼,無人可知。
念了約莫十分鐘佛經,睜開眼來,「既然宴兒已經有了知覺,那就讓他搬回宴墨軒吧!」
顧延亙認可的點頭,「行,一會我讓管家安排。」
白檀又看了眼床上安靜躺著的顧宴,撥了撥手上的佛珠,「宴兒年紀也不小了,該考慮家的問題了。」
秦雲聿錯愕,「家?現在嗎?可大哥不是還沒醒麼?」
「你也說了,他快醒了。」
「可是,結婚不是小事,怎麼都得等大哥醒來以後再說吧?」
白檀目淡淡的掃了眼秦雲聿。
秦雲聿連忙低頭,認錯道歉,「對不起,舅媽,是我多了。」
「沒事,舅媽知道,你是替你大哥著想。但舅媽也是替兒子著想,所以你放心,婚的事,舅媽不會馬虎,至於婚對象……不會讓你們失的。」
「是,舅媽一向考慮周到。」
白檀沒再回話,只折離開。
顧延亙看了床上兒子一眼,嘆了聲氣,跟著妻子離開。
秦雲聿無法理解的了下。
想不明白,舅媽為什麼非急著讓大哥結婚呢?
人都還沒醒呢!
而且,選定的這個婚對象,又會是誰呢?
肯定不會是關雎就對了。
畢竟那人曾經背叛過大哥,也是,才讓大哥一睡四年的,所以,舅媽是不可能再把關雎安排給大哥的。
如是一想,結了婚倒也好。
這樣,大哥和三哥也不至於還要為了關雎來爭個你死我活了。
「大哥,我覺得三哥是真瞧上關雎那丫頭了,有時候我真想不明白,那丫頭到底有什麼好,才讓你們一個兩個,都這樣對趨之若鶩。」
秦雲聿坐在顧宴床邊,手托腮,認真和床上的大哥對著話。
「不過話又說回來,關雎那小丫頭平日里看起來真的還老實本分的,倒也不像個水楊花的壞人。」
「可我一直也想不,四年前那個男人到底是誰,誰有這熊心豹子膽,居然敢我們顧家的人!還有關雎,為什麼對那個男人始終三緘其口,寧死不說。」
「大哥,這些年,三哥也從未放棄過尋找那個男人的下落,他總覺得這是一個人為編織的大網,只是這人到底想要網什麼,又是誰在幕後控著這一切,沒有人知道,幾年下來,就連三哥也對整件事始終一無所獲。」
「若這人是覬覦我們顧家的一切,也應當從三哥那下手才是,畢竟三哥才是顧家現在的執掌人,可怎麼最後遭殃的卻是你呢?真想不明白……」
「不管怎樣,大哥,你早點醒來吧!我和三哥真的特別特別想你!我始終都忘不了我們三兄弟一塊喝酒的那些場景,我和三哥負責打鬧,你就在一旁看著我們笑,我們醉了就睡了,而你總會默默地替我們收拾好殘局,替我們蓋上被子,不讓我們著涼。哥,現在我和三哥也時常會喝酒,可我們不敢再喝醉了,因為沒人會再來替我們收拾殘局了,我們真的好想你……」
*****
關雎同主編文雯請了三天假,說是採訪顧顯需要。
文雯非常樂意批了。
看著手中的請假條,關雎的心卻無比沉重。
這三天對而言,是最後訣別的三天。
不知道顧顯這三天要帶去哪裡,也不知道為什麼他要這三天時間。
這些問題,統統也不想知道。
即使氣惱顧顯看輕,辱,甚至欺騙,可仍然謝他賜予了自己最後這三天時間。
這於而言,已經是恩德。
關雎批到假之後,就回了保利國際的家中,收拾行李。
一進門,就開始翻箱倒櫃。
把櫃里的服,一腦兒全抱到了床上,每條子都拿出來試了個遍。
但,沒有一條看起來像樣的。
實在是因為前段時間,為了給外婆治病,一直省吃儉用著,到現在都已經過去整整一年時間了,還沒給自己買過一件像樣的新裳。
關雎決定不翻了,直接去商場里買。
如今外婆的病已經開始好轉,只需每月按時按量吃藥就可。
除卻外婆的醫藥費,多還能再剩下一些。
想到此,關雎火速出門,就往就近的商場去了。
這是和顧顯最後的三天時間了,不希自己還是邋邋遢遢的。
哪怕要忘記,也要在最的那一刻,收回他們所有的記憶。
關雎去到商場,一連選購了三條連長。
其實關雎並不知道他們是去哪裡,也不知道那地方如今是什麼天氣,但,就是想穿子。
即便是嚴寒天氣,也還是會穿子。
因為,沒有哪個男人,不喜歡穿子的孩。
從商場出來,關雎又重新折回家裡,才把行李收拾好,就接到了顧顯的電話。
「收拾好了嗎?」
「好了。」
「下樓。」
「馬上。」
關雎拎著行李箱,「噔噔噔——」的跑下了樓。
一出小區門口,就見顧顯姿態慵懶的,正倚在車前煙。
煙霧繚繞,朦朧著他那雙琥珀般的深眸,神諱莫難測。
見關雎下來,他掀了掀眼皮,稍側,替關雎拉開了後的車門,「上車。」
關雎寵若驚。
印象中,這還是他顧三爺頭一回替開車門。
施左南連忙上前,恭敬地接過了手中的行李箱。
「謝謝。」
關雎道謝,誠惶誠恐的坐進了車中去。
顧顯跟其後,在旁坐下。
施左南闔上車門。
車,緩緩啟。
關雎並不知道他們往哪裡去。
也不敢問。
只是緘默地坐著,眼觀鼻鼻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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