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顯！」

見到顧顯，顧宴很是驚喜，長臂卻將地上的關雎一把撈起，「一來就嚇唬你大嫂，不像話！」

關雎連忙從地上爬起來，低著頭，一聲不吭站到了顧宴的邊。

低垂的睫，不住的慄著，泄了此時此刻的心慌與無助。

顧顯大步上前，張開臂膀，俯下，用力抱住了顧宴，「哥，歡迎回來！」

顧宴重重的回抱他，「讓你和老五久等了！」

「宴哥哥，恭喜你！」

秦芷芷不知什麼時候也來了，親昵的挽住顧顯的手臂，笑盈盈道：「還記得我嗎？」

「當然記得，小芷芷兩顆梨渦，怎麼都忘不掉。你和阿顯這是……」

「我們訂婚了，三年前，在英國。」

秦芷芷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裏泛著。

顧顯線綳著，不言語。

目直直的盯著對面關雎的發心。

眸濃重，諱莫。

關雎低著頭，心如麻。

口更似著千金重的大石，讓完全不上氣。

「來，介紹一下，大哥的未婚妻，關雎。」

顧宴說著，手，拉過關雎的小手，置於掌心裏，沖關雎一笑，「以後你們都得小嫂嫂。」

顧宴的手心，很乾爽，與顧顯的完全不同。

關雎想收回手，卻又不敢。

而更不敢做的事，是去看一眼對面的顧顯。

顧宴與十指扣，舉起的小手，「戒指已經套牢，以後就是我的人了。阿顯，你打小最喜歡欺負了，以後可不許了！」

關雎倉皇，想要把手收回來，可顧宴牢牢握著，不肯鬆開半分。

顧顯線綳著，面無表的盯著關雎，一語不發。

他雖沒說話，可關雎卻覺得，他的眼睛裏，明明在說著千言萬語。

「大哥————」

恰時，長廊那頭，傳來一道慷慨激昂的大喊聲。

跟著，就見秦雲聿飛奔而來，張開長臂，一把抱住了顧宴。

顧宴被他推著，往後退出一米遠。

關雎被帶得往後踉蹌了一步，顧顯下意識手，攥住的手腕，拉了一把。

關雎站定，覺到手腕上的冰冷，小臉一紅，如電一般，倉皇失措的把手從他的手心裏掙了出來。

顧顯眸暗下。

面越發清冷。

「大哥，你可終於醒了，我和三哥等你好久了！」

秦雲聿只差沒趴到顧宴上了。

「老五，你起來。」

顧顯上前，把秦雲聿從顧宴上拎起來，「大哥現在腳不便，你別著他。」

「怎麼了？」秦雲聿一臉擔憂。

「沒事，就是暫時不了而已。」

顧宴說得雲淡風輕。

秦雲聿眉頭揪了起來，「後癥嗎？」

「……應該是。」

顧宴點頭。

秦雲聿別有深意的盯了關雎一眼。

關雎咬了咬下，愧疚的低下了頭。

沒過多久，顧家其他人也都來了，宴墨軒里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但這些人里，獨獨缺了白檀。

仍在佛堂里念經誦佛。

「咚咚咚——」

手中的木魚鼓越敲越急。

陳嵐楓卻是頭回見白檀如此慌神。

「夫人，剛宴墨軒那邊來消息，大爺雖然醒了，但他兩條好像終是……廢了……」

白檀敲擊木魚的手，一頓。

微側頭，看一眼陳嵐楓，「什麼原因？」

「醫生說是藥留，併發癥。」

白檀凝神想了一想，「知道了。」

又緩緩地敲擊起木魚來，一邊道：「命你手下的人看好他，另外，葯還得繼續喝，決不能掉以輕心，你去安排吧！」

「是，請夫人放心。不過，他如今已經是這副殘敗軀殼，就算醒來，也翻不出什麼大浪了。」

白檀閉上眼，「不要輕看了顧家每一個人，尤其是顧宴，若他真那麼好對付，四年前顧顯和關雎那事，也就不會發生了！」

「……是！」

「若是再敢讓四年前那種荒唐事發生，你就親自斷條手臂來見我。」

「是！」

陳嵐楓戰戰兢兢點頭。

「下去吧！」

陳嵐楓輕步離開。

白檀緩緩睜開眼，看著跟前的大佛，「阿顯，千萬不要辜負母親為你做的這一切……」

***

顯槐軒——

顧顯大步往湖心亭苑走去，邊走邊吩咐小衫，「把秦小姐的東西從房間里搬出來，給重新收拾一間房出來。」

「是！」

小衫領命。

忙不迭領著其他傭，就進關雎的房間里，給秦芷芷收拾東西去了。

秦芷芷追上顧顯，「阿顯哥哥，我想住那間房，為什麼我不能住？」

「理由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想再重複一遍。」

顧顯頭也不回往前走。

「那間房是不是關雎住過？」

顧顯聞聲，腳步頓住。

果然……

秦芷芷追上去，「關雎現在是你的大嫂，永遠都不可能再回顯槐軒了！難道你還要為再留一間房嗎？」

顧顯冷幽幽的睞一眼，「既然早已經知道結果，何必還要多問？」

說完，他避開秦芷芷，推開門，進了湖心亭苑去。

秦芷芷面煞白的站在夜幕里，看著他消失的背影，兩隻手地了拳頭。

是白檀特意從英國召回來的，目的就是要讓關雎遠離顧顯。

「關雎，若你乖乖跟著顧宴，你還可安好，若是敢覬覦不該屬於你的東西，那就是……死罪難逃，就不要怪我手段狠了……」

小聲呢喃著，轉，離開。

***

京城刊社，編輯部——

「小雎，你可總算回來了！」

關雎才一現，林楚楚就把抱了個滿懷，然後攤手，「我的紀念品！」

關雎晃了一下神，「……忘了。」

「忘了？」

林楚楚氣結，「一個人跑去槐城待了那麼長時間，結果，連個紀念品都能忘了，你本就沒有把我的話放心上嘛。」

「對不起。」

關雎道歉，「要不，今晚請你吃飯，好不好？」

「哇？這麼誠心？好啊！但我要吃大餐。」

「好，隨你挑。」

關雎扯出一抹笑，拎著包，在辦公桌前坐了下來。

「怎麼回事？是我的錯覺嗎？我怎麼覺，你看起來心不是很好的樣子？」

「沒有啊，就是你的錯覺。」

怎會心不好呢？

等了四年的顧宴哥，如今已經醒來。

而他醒來，自己心裏的愧疚也就可以放下許多許多，這當然是一件最值得開心的事了。

可為什麼，心裏卻仍舊覺烏雲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