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舅媽的話，居然莫名讓關雎有些想哭。

鼻頭酸了一下。

心池裡，泛起一層又一層的漣漪，久久的無法平復下來。

顧顯對自己真的……上心了？

可是……

關雎回頭，看一眼廳里正和李琨瑜專註打遊戲的他。

如果可以，多希自己真的有資格能夠珍惜他，不辜負他。

可是，哪有那個資格？

顧顯，從來都不是的。

他早就有未婚妻了。

想到此，關雎的心，狠狠扯痛了一下。

今日種種溫暖，都不過海市蜃樓一場罷了。

舅媽的話，猶在耳畔響起，「你看，你外婆又給你媽燒香去了，估著是告訴你媽，你現在好得不行，讓你媽在天上可以安心了。」

關雎眼眶一，差點滾下淚來。

連忙低頭洗碗，生怕被舅媽發現自己的異樣。

這以後，真的不知該怎麼跟外婆開口說自己和顧顯的關係了。

****

晚上，九點——

兩人從外婆家裡出來。

坐在車上，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車裡安靜得落針可聞。

顧顯一直面無表的看著窗外，眉頭微斂，彷彿是在思忖著什麼一般。

忽然，他開口問道：「我媽就是用外婆和你弟弟的事迫你和我哥訂婚的？」

關雎一愣。

意外他會忽然問這個。

偏頭看他。

不知他什麼時候，已經把目從窗外收回來，落在了的臉上。

關雎點頭，「……是。」

口有些發悶，吁出一口濁氣，故作輕鬆道：「不過還好，總算事已經過去了，他們都還安然無恙。」

顧顯皺眉。

沉默著，繼續看向窗外。

關雎看著他冷峻的側，「顧顯，今天的事謝謝你，本來我是想找個合適的機會跟外婆說我們的事的，但是……我看老人家太高興，實在有些說不出口，對不起。」

顧顯線綳著，仍是不言語。

「不過你放心，我還是會找機會跟他們說的。如果下次我外婆還你去看，你就說工作太忙，或者在國外出差都行。」

關雎不想太麻煩他。

更怕的是，惹他不高興，甚至是厭惡。

關雎的話一出，顧顯的眉峰蹙得更了。

面上更是寒霜遍染。

清冷的薄崩了一條直線。

他始終一句話都沒有，目冷冷的落在窗外。

關雎完全猜不他心中所想，但從他那清冷的側，以及斂的眉峰來看，就知他此刻心非常不好。

關雎也不敢再說話。

約莫二十分鐘以後——

車行駛到了顧山腳下。

「就在這停吧！我自己上去就好。」

關雎想要避嫌。

畢竟，以他倆現在的關係，確實不太適合一同出現在顧山。

司機聞言，過後視鏡看了眼後座的顧顯。

三爺沒下令，他自是不敢停。

關雎也偏頭看向顧顯。

他的目始終停留在車窗外，對於剛剛關雎的話，好似充耳不聞。

「顧顯？」

關雎提醒一聲。

「停車。」

顧顯這才淡淡出聲。

原來他都聽到了。

司機緩緩地將車停在了路旁。

關雎不等司機下來為開車門，自顧推門下車。

「謝謝。」

同顧顯道謝。

顧顯沒看。

始終將頭靠在車窗上，眉頭擰著，「開車。」

淡聲令下，車子緩緩離開，上了半山腰去。

關雎拎著包，站在後面，看著緩緩消失在夜幕里的車影，許久，吁出一口濁氣。

在外婆面前，兩人的戲有多溫暖，現在，心裡就有多悵然。

這一整天，有溫暖，有清甜，到現在，全都化作了濃濃的酸楚，以及落寞。

那種覺，像是從開著暖氣的房間里，一下子墜進了凍人的冰窟中。

關雎回到宴墨軒，已經是十點多了。

回房的時候，見到顧宴的臥室里仍舊亮著燈。

關雎看了看手中的那枚婚戒，猶豫再三，最後，到底鼓足勇氣，敲響了顧宴的房門。

「進來。」

房間里，響起顧宴溫溫沉沉的聲音。

關雎推門而。

「顧宴哥，沒吵到你睡覺吧？」

顧宴此刻正在椅上坐著，手裡還捧著一本厚厚的經濟學書。

聽到關雎的聲音，他抬頭一笑，「回了？」

他把手裡的書收起來，擱旁邊的桌上，「進來吧！一直在等你，也沒睡。聽說外婆不好？本想親自過去看看的，又怕給你添麻煩，所以乾脆就在這等你回來了。」

「沒事，外婆沒問題，你不用擔心。」

關雎恩顧宴對自己和家人的。

可越是這樣，心裡的虧欠就越重。

「那就好。怎麼了？找我有事嗎？」

關雎咬了咬下，點頭，「……嗯。」

「進來再說。」

「好。」

關雎走進去，在顧宴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因為張，兩隻手擱在膝蓋上，不停地纏纏繞繞著。

「不用張。」

顧宴看出了關雎的心思，安道：「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好。」

關雎深呼吸了口氣，調整了一下心，然後把戒指從口袋裡拿出來，遞給他，「顧宴哥，謝謝你對我的護，從小到現在，在我的心裡，你就像一位神聖不可侵犯的兄長一般，我敬你，尊重你，當然，也非常謝謝你對我的寬容，我知道我現在跟你說這些，顯得特別不識好歹，但是……對不起，我不想再虧欠你，更不想踐踏你的一片心意，這枚戒指它應該找到更適合它的那個孩，可這個人……不會是我，也不應該是我。」

關雎說完，把戒指塞進顧宴的手心裡。

起，真誠的向顧宴三鞠躬，「謝謝，可是，對不起！」

顧宴看著手裡的戒指，薄抿著，不說話。

「顧宴哥，你好些休息，再見！」

關雎說完，疾步出門。

唯恐自己會心。

「小雎！」

顧宴想拉，但，沒拉住。

手撲了個空。

關雎才把門闔上，卻聽裡面傳來「砰——」一聲響，一驚。

即刻回，推開門。

就見顧宴摔在地上，蒼白的臉上寫滿著痛苦神。

「顧宴哥——」

關雎滿心愧疚，急忙跑回去，把地上的他攙扶起來。

「對不起。」顧宴卻反向道歉，「是我太沒用了，本想攔住你，哄哄你，可我這太不中用了。」

顧宴一番話，讓關雎鼻頭一酸，「顧宴哥，你別這樣，明明該道歉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