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叮鈴————」

顧顯兜里的手機忽然響起。

他掏出手機看一眼，見到來電顯示，面微微沉下。

電話是母親白檀的手下陳嵐楓打過來的。

他握著手機走去一旁聽電話。

「三爺。」

陳嵐楓在電話里很恭敬。

顧顯斂眉，單手抄口袋，「什麼事？」

「夫人請您來一趟佛堂。」

「好。」

顧顯其實一早預料到了。

他掛上電話，回頭，看還在擼馬的關雎。

顧顯大步走上前去，同關雎道：「臨時有事，得先走了。」

「沒事，你去忙吧！」

顧顯點頭，睞一眼，「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

「嗯。」

「再敢反悔，饒不了你！」

「……」

顧顯又了十八的腦袋，叮囑道：「一會送下山，明白嗎？」

十八『哼』了一聲，像是應了。

關雎心裏泛起一層暖融融的漣漪。

卻又聽顧顯同道：「太馬上要落山了，天黑之前下山去，別在山上逗留太久。」

「……好。」

關雎乖乖點著腦袋。

所以……

他這是在關心自己嗎？

「走了。」

「拜拜……」

顧顯大步下山。

關雎目送他離開，回頭看向後的十八，小聲問道：「你說你家主人剛剛是在關心我嗎？還是我想多了呀？」

十八沒有回應。

關雎把腦袋靠在十八的腦袋上，撒著，笑道：「……為什麼我會有種談了的錯覺呢？」

甜甜的，心花怒放。

像是糖果不斷在心池裏融化了一般。

但是，這些都只是錯覺而已吧……

不過，哪怕就是錯覺，關雎也完全心滿意足了。

從前，又哪裏敢想，自己和顧顯會有這樣溫的時刻呢？

顧顯到了佛堂外。

佛堂乃清修之地，里裏外外，靜得落針可聞。

陳嵐楓見顧顯過來，連忙上前恭恭敬敬的打了個招呼，「三爺！」

顧顯沒應，只用餘高冷的睞了他一眼。

陳嵐楓上前敲門，「夫人，三爺來了。」

「進來。」

裏面傳來白檀的應話聲。

溫溫淡淡的，沒什麼緒起伏，像涼白開一般。

陳嵐楓雙手推開門，「三爺，請進。」

顧顯大步而，「媽。」

白檀站在佛像前，沒有敲木魚，也難得沒有念經誦佛。

握著佛珠的手擺了擺，指著旁邊的木製班椅，「坐。」

說著，自顧在對面的班椅上坐了下來。

顧顯這才跟著落座。

白檀吩咐道：「嵐楓，上茶。」

「不用了。」

顧顯拒絕，「媽，您知道，我喝不慣您這兒的茶。」

檀香味太重。

顧顯不喜歡。

「罷了。」

白檀也沒有強求。

看一眼對面的兒子，而後，直言了當問道：「早上的新聞，怎麼回事？」

「就是您看到的那樣。」

顧顯語氣淡然，又道：「早上我在記者招待會上，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想，媽您應該也聽得很明白了吧？」

白檀定定的看著對面的兒子。

眉心間抖了幾下，似有怒火要發，但最後，倒也生生忍了下來。

「婚姻不是兒戲，這婚結與不結，我來做主。」

白檀的語氣，永遠都是溫溫淡淡的，像涼白開一般，可偏偏，出口的話，卻是霸道，強勢，不容人置喙。

面對母親的強勢，顧顯卻也不怒，「我自己的婚姻，我自己做主！我顧顯不想娶的人，誰也不了我！」

白檀線繃一條直線。

不悅，已經寫在了臉上。

「媽，您找我過來，若只是跟我談這事兒的話，那我還是勸您別再白費口舌了。我是您的兒子，您應該比誰都清楚，我子像您，一旦自己決定的事，誰也改變不了！」

顧顯說到這，頓了一頓，斂眉，才又繼續道：「我跟我哥，還有我二姐都不一樣，他們甘當您的棋子，但我顧顯不會！四年前您安排我和秦芷芷訂婚，也同樣沒有知會過我，四年後的現在，又想故技重施？媽，您佛家這麼多年，難道還沒學會『尊重』二字麼？」

白檀的面瞬時難看幾分。

顧顯說完，起，準備離開。

「站住。」

白檀幽幽開口，「你說這麼多，不就是因為關雎嗎？」

顧顯皺眉。

回頭，看向母親。

白檀卻沒看他，只垂著眼，緩緩慢慢的盤著手中的佛珠，「阿顯，你的子，確實像我，但很多時候，又不像我，至，你的真誠和乾淨，我自愧不如，但活在我們這個圈子裏，你這兩樣最是無用，我跟你比，多的是決絕和冷漠，我這人向來是……」

白檀抬頭，看向對面那尊大佛，一字一句，決絕道：「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顧顯眉宇間霎時斂上一層駭然之氣，兩隻手握拳。

反觀白檀，臉上始終溫淡，彷彿連一緒的起伏都沒有。

白檀起，走至佛像面前，微仰頭，看著頭頂佛主慈祥的面容，淡聲起，「阿顯，你肋太多，鬥不過我的。」

顧顯轉，看向母親的背影，「媽，您就沒有肋嗎？」

白檀仰頭看著佛像，「沒有。」

「那我呢？是不是您的肋？」

白檀形一震。

回頭，看向後的兒子。

顧顯沒再多說什麼，禮貌的微頷首，轉，大步往外走。

走出三步，聽白檀在後問道：「你要為了那個人跟我對抗嗎？」

顧顯腳步沒停，卻也沒有應話。

大步出門，消失在了長廊盡頭。

白檀迅速撥手裏的佛珠，每一顆，都恨不能碎。

怎麼都沒想到，最後是關雎這個看起來最不起眼的人，了兒子路上的絆腳石！

絕不可能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

關雎是小十八送回宴墨軒的。

沒讓十八出現在宴墨軒的門口，在離宴墨軒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就讓十八回去了。

怎麼說呢？

這也算是對顧宴哥的一種尊重吧！

關雎懷著忐忑的心，回到了宴墨軒。

滿心裏都在想著，一會該怎麼同顧宴哥開口。

若是顧宴哥不答應呢？

不會的，不會的。

顧宴哥那麼好，他不會不答應的。

關雎一邊想著，一邊往顧宴的書房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