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該下去？

見，還是不見？

要見吧！

哪怕是結婚，是要與他徹底斷掉關係，也該與他正式說一句的吧？

關雎捧著那張請柬，放在心頭，深呼吸了口氣，告訴自己，這是自己與他，最後最後一次……私底下見面了！

從今往後，他們倆，就再也不會有任何集了！

所以，該說的話，該做的事，都在這一回，一次說清楚。

那些埋在槐樹下的回憶，也該讓它們徹底消散了。

關雎下樓之前，卻又忍不住去了趟洗手間。

給自己補了個妝。

打了層薄薄的底，又抹上了口紅，讓自己看起來氣稍微好一些。

確定妝容沒有問題之後，這才踩著小高跟鞋，疾步往樓下去了。

走出公司大門，四下張，卻不見那輛悉的賓利車。

咦？人呢？

關雎低頭看了眼手中被退回來的請柬。

右下角，龍飛舞的寫著『下來』兩個字，關雎確定，這是他的字跡。

關雎不自用手指在上面挲了一圈，抬頭，又環顧一眼四周，仍是不見他的蹤影。

一旁，不遠的咖啡廳，時不時有人推門進來，有人拉門出去，玻璃門上掛著的捕夢網一直發出「叮叮噹噹」的脆響。

關雎一怔。

反應過來，疾步就往咖啡廳走了過去。

才推門進去，沒想，就有服務員迎接了，「請問您是關小姐？」

「……是。」

關雎點頭。

「請跟我來。」

「……好，謝謝。」

關雎跟著服務員小姐一路上了二樓。

二樓全是一間一間的小包廂。

服務員領著關雎，一路往最裏間走了過去。

「咚咚咚——」

禮貌的敲了三聲門，「先生，關小姐到了。」

「進來。」

裏面傳來一道清冷的應話聲。

關雎的心，猛地收。

裏面的人，確實是顧顯。

服務員小姐沖關雎點了點頭，而後自覺離開。

關雎站在門口，手搭在門把手上，一時間，不知該進還是該退。

幾度深呼吸，終於，鼓足勇氣，推開了門。

沒想，門推開，首先印眼簾的，是顧顯那堵結實的膛。

他的手，也搭在門板上，正拉門。

兩人，一個在里，一個在外，都各自搭在門把上。

關雎即刻收回手，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抬頭，看他。

氣息大。

顧顯如同一座高聳的冰山一般，佇立在跟前。

凜冽的目，寒霜遍染，盯著，迫十足。

關雎有種錯覺，彷彿自己隨時要被他凍冰雕一般。

心慌意。

正想找點說辭，卻又意外發現，他脖子上，仍舊系著自己送他的那條灰領帶。

關雎心口一痛。

像被什麼尖銳的東西，狠狠刺到了一般。

「進來。」

顧顯淡聲下令。

關雎猶豫一秒，這才著頭皮，走了進去。

顧顯把門帶上。

關雎回看他。

他站在門口的位置，雙手抄在口袋中，目冷幽幽的攫住。

線繃著，一言不發。

面上冷得如若冰雪覆蓋。

關雎被他這樣看著，有種不過氣的覺。

張了張，想要開口解釋什麼，卻發現，什麼話到了邊，都莫名其妙發不出聲來了。

不說話，顧顯也不說話。

而且，顧顯完全沒有要打破這份安靜的意思。

任由著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越來越張，詭。

最後，到底還是關雎先開了口，「我要結婚了，下個月初五，對不起，時間有點迫，決定也很倉促，我……」

「第二次了。」

關雎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完，就被顧顯給冷冷的截斷了。

他居高臨下的視著，如若勢不可擋的王者一般，充滿迫，「關雎，你已經第二次失信於我了。」

「……」

關雎心尖兒一痛。

後退一步，低下了頭去。

「給我擺出這副委屈的樣子！」

顧顯一步上前。

掐住的下頜，抬起臉來，「說話！」

眼眸中，有怒火，似要將關雎灼燒灰。

關雎口劇痛，眼眶通紅，「你想我說什麼？」

「為什麼反悔？」

顧顯用力，一把將抵在了後的牆壁上。

他低頭，氣息近，咬牙切齒，「你以為你關雎是誰？」

憑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給他希，卻又讓他一次又一次的失！

對上顧顯含怒的深眸，關雎眼眶浸。

可面對他的質問，卻答不出一個字來。

「告訴我，你不是自願的！」

顧顯關雎的下頜。

他的氣息，拂在關雎的鼻息間，薄彷彿隨時要吻上關雎的紅。

一滴眼淚從關雎的眼角落下，「我是自願的！」

「你不是！」

顧顯大吼一聲，「你本不喜歡顧宴！」

關雎的眼淚越落越急。

喜歡與不喜歡，又有什麼用？

「我去找他談！男人的事，男人來解決。」

顧顯說著，放開關雎，轉要走。

「不要！」

關雎說著，衝上前去，一把抵住了那扇木門，「顧顯，不要去……」

顧顯面目瞬時沉下來，「讓開！」

關雎直背，「我說了，我是自願的！我自願嫁給顧宴哥，我願意照顧他一生一世，這是我關雎這輩子欠他的，我心甘願——」

「心甘願？」

顧顯的目，冷如冰霜。

他走上前，膛抵住關雎，俯，低頭，攜著冷冷的戾氣近，「那你欠我的呢？」

顧顯琥珀的深眸，似黑一般，彷彿要將關雎生生吸附。

張得幾乎不過氣。

心臟，也在那一瞬，停止了跳一般。

就聽他啞聲問道：「關雎，這麼多年，你欠我顧顯的，什麼時候還給我？」

關雎瞠目看著他。

不知道自己到底欠了他什麼。

錢嗎？

那一百萬？

如果是……

關雎張得了，「我……我會儘快把錢還給……唔唔…………」

關雎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完，紅就被顧顯強勢的封住。

「去TM該死的錢！」

顧顯了句口。

眸底佈滿著紅，「在你關雎心裏，我們倆是不是就只有那一百萬的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