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雎黑，一人上到山頂。

還好，一路上有路燈。

「十八？」

關雎站在山頂，環顧四周，卻終不見十八的影子。

應該在馬棚里睡覺吧？

可是，馬棚在哪呢？

關雎從來沒有見過十八的馬棚。

「十八？」

「十八！快出來，我給你帶零食來了！」

關雎在山頂上大聲喊著。

然而，沒有人回應。

當然，也始終不見十八的蹤影。

什麼個況？

不對勁。

按理說，以十八的敏覺度，這會兒恐怕早就上到跟前，把手裡的零食袋給搶走了。

「十八！」

關雎有些急了。

開始在山頂搜尋起來。

終於，見到不遠一座小洋房裡亮著燈，關雎沒做多想，提步就跑了上去。

沒想，洋房居然是一醫院。

當然，是醫院。

洋房的門，是關著的。

但裡面亮著燈。

關雎趴到窗口去看，可窗戶拉著簾，什麼也沒見著。

關雎在門口踱著步子，糾結要不要敲門問問十八的況。

沒想，正要敲門，忽而，大門「吱嘎——」一聲，從里被人拉開。

跟著，顧顯被一群穿白的醫們，簇擁著從里走了出來。

關雎一怔。

驚得即刻往後退了兩步，神木訥的看著他。

顧顯見到，同是一愣。

而後，蹙眉。

醫生們正要和他說什麼，可他卻一揚手，直接制止了。

「你們進去吧！」

他下令。

「是。」

醫生們這才又重新退回了洋房裡。

關雎才見顧顯，心裡已經了一鍋粥。

怎麼會這麼巧呢？

只是來找十八的而已。

十八？

對！十八！

十八不見了。

而顧顯，為什麼又會莫名其妙出現在這醫院裡呢？

關雎倏爾想到什麼，抬頭問顧顯，「是不是十八生病了？我去看看它。」

關雎拎著那袋零食，就要推門進去。

「沒有。」

顧顯手，攔住了的去路。

關雎一驚。

下一秒，如同電一般，急忙退開兩步，與顧顯保持了適當的安全距離。

顧顯深眸黯下。

眸中斂上一層寒霜。

所以，這個人，現在當自己是洪水猛不？

他僵的收回手，冷然道：「十八的事就不勞你費心了。」

「十八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關雎見到顧顯的眼中，還布著一層紅，看起來很是疲憊，甚至還有些黯然。

道：「要是十八沒生病的話，你不可能這個點還在這裡。我知道，這裡是醫院，剛剛那些人都是醫。十八到底怎麼了？病得嚴重不嚴重？」

關雎是真的很擔心。

「你這麼擔心它，你以為你是十八的誰？」

「我……」

「我再說一遍，十八的事，還不上你來費心！」

顧顯的態度，疏離，高冷。

完全不給關雎反駁的機會。

他說完，寒著臉，大步離開。

關雎見顧顯離開，連忙跑上前去推門，結果才發現，門居然是鎖著的。

難怪他走得那麼放心。

關雎正要敲門，忽而，門又被人從里拉開。

一名穿白大褂的醫從裡面急急忙忙迎出來，「三爺，不好了！十八忽然驚厥，昏了過去，況非常危險！」

關雎聞言，大驚。

而前方，才走出幾步遠的顧顯，即刻轉折了回來，「怎麼回事？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突發況，您快去看看吧！」

顧顯大步往裡走。

關雎驚慌的在後跟著。

幾人走至一扇推拉門前，一名戴著口罩的醫生，遞了套無菌服給顧顯，「十八現在正在搶救……」

顧顯二話沒說，以最快的速度把無菌服套上。

關雎急得滿頭大汗。

只以為是十八生了場重病，「還有無菌服嗎？能讓我也進去看看十八嗎？」

「你安生給我再這待著！」

顧顯戴好口罩以及無菌帽，推開門，進了搶救室里去。

關雎進不去，急得團團轉。

問醫生，「十八這到底是怎麼了？生了什麼病嗎？很嚴重？沒有生命危險吧？」

醫生嘆了口氣，「昨兒晚上，十八被人鋸掉了兩條前。」

「什麼？？」

關雎震驚。

眼眶瞬時通紅。

鋸掉了兩條前？！

怎麼會這樣？！

「是誰？誰鋸了十八的？誰？？」

關雎難以相信。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冷決絕的人？

十八不過就是匹馬而已，它從來沒作犯科過，頂多不過多啃了兩個梨，可憑什麼這個惡人要鋸掉它兩條？

「不知道，監控並沒有把這一幕拍下來。」

「那十八現在會有生命危險嗎？」

「如果只是鋸掉兩條，倒也不至於危及生命，但因為飼養員發現得太晚，今兒早上五點才被送過來，流過多，傷口也已經染……」

「怎麼會這樣？」

關雎的眼淚如雨般傾覆而下。

十八不過是一匹馬而已，它何其無辜？

關雎滿腦子裡，全是昨兒與十八共的畫面。

若是一早知道十八會遭遇這樣的劫難，昨兒晚上寧願陪它一整晚，也不要轟它回山上來。

早知道它會遭遇不測，昨兒就該多喂它幾它最的胡蘿蔔。

「我要進去見見它！」

關雎抹掉眼淚，一臉懇切的看著醫生，「求求你們，讓我進去見見它吧！」

昨兒他們說好的，不見不散。

要進去見見十八！

一定要！

醫生見關雎哭這樣，實在不忍拒絕，於是，也給拿了套無菌服過來。

「謝謝，謝謝……」

關雎泣不聲。

飛快的穿了服，進了搶救室里去。

醫生領著，進了一個圓圈。

顧顯就站在圈裡，擰眉看著手臺上的況。

見到關雎，他微蹙眉，線綳著，沒說話。

關雎才見到手臺上的十八，眼淚瞬時如雨般，傾盆而下。

捂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十八閉著眼，一副無聲無息的模樣。

就連一貫發亮的鬢，這會兒也已經黯淡無。

它前面兩條已經被截去大半，傷口模糊。

關雎看得難。

甚至噁心，想吐。

忍不住一遍遍在心裡問，十八到底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要讓它承這樣的痛苦。

顧顯看出了關雎的不適。

無聲的眼淚，也像硫酸一般，滴在了他的心口上。

灼得有點疼。

顧顯本不想讓知道十八的遭遇，知道可能難以接。

顧顯忽而手，一把攥住關雎的小手，拉著，走出了手室，來到了外面的休息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