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宴原本沒告訴,是不想更加擔心恐懼,但現在已然猜出,也沒必要瞞了。
林楚楚還幻想著,期待他說母親沒有發病,那樣心裏的擔憂也許還能一點點。
可顧宴的回答,無疑讓墜崖更深。
顧宴聽著抑的啜泣聲,心裏難的好像淌著濃硫酸一樣,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用力攥,一關節都猙獰發白。
「楚楚……我一定會繼續尋找的,你別急,安心等飛機,中午我去機場接你,嗯?」
此時此刻,顧宴已經完全拋下過往,毫不掩飾地關心著林楚楚。
「好,我知道了,你有消息,第一時間告訴我,不管是好的……還是不好的。」
「嗯。」
掛了電話,顧宴繼續開車。
嚴白打了電話來,但也沒什麼消息。
中午,顧宴簡單吃了點飯,知道林楚楚快回來了,他吩咐其它人繼續尋找,他這邊趕去機場。
傑克被嚴白回來,專門給顧宴開車,一來是擔心他疲勞駕駛不安全,二來也是知道接了林楚楚后,他肯定要去安對方的。
坐在後座上,顧宴怔怔看著窗外,腦海里走馬觀花一樣,回憶著林楚楚帶著兒回國后,這大半年時間的相。
想著想著,眼眶不自覺地潤了。
他以為,楚楚這趟回來,兩人總該破鏡重圓,回到曾經的親無間。
可好巧不巧地,就發生這事。
他現在不知,楚楚會不會把責任怪在他上。
怪吧……
這樣他心裏會好些。
同時,他也不用再扛著那些怨與恨,強忍著對的思念與意,故作陌路。
兩人的份境,頃刻間發生了變化。
他又了那個「有罪」的一方。
****
林楚楚的飛機按時抵達,顧宴站在人群里,翹首張。
手機響起,林楚楚的聲音傳到耳邊:「我下飛機了,你來了嗎?」
「來了,你出來就能看到我。」
「嗯。」
電話掛斷,沒過幾分鐘,顧宴就瞧見那悉的影了。
再也沒了彆扭與傲,他急步上前,穿過人群。
「楚楚!」
林楚楚看到他,強忍一路的緒突然又崩潰了。
「顧宴!」低呼了句,還沒開口說更多,男人上前來一把將抱住。
「對不起,對不起楚楚……我沒把你母親照顧好。」
林楚楚吃驚極了,沒想到顧宴會在大庭廣眾之下,主抱住。
聽著他沉重的道歉聲,楚楚明白了,他在自責,他覺得是自己把母親弄丟了,他肯定疚又慚愧。
人愣了秒,雙手緩緩抬起,抱住他繃寬闊的後背。
他的懷抱太,讓不得不高高抬起下擱在他肩膀上。
臉抬的太高,眼淚只能從兩邊眼角落,鑽進了耳朵里,一陣涼。
顧宴放開,抹去臉上的淚,心裏的難自責如同窒的枷鎖,捆著五臟六腑。
「對不起,阿姨不舒服的事,我昨天就應該告訴你的……可想著你在外地,知道了也只能徒勞擔心,就瞞了——沒想到,夜裏會發生這樣的事。」
林楚楚看著他的臉,明顯瞧到他眼底的青影,可見昨晚也沒休息好。
他既然能半夜發現,說明夜裏也是心著的,才會起來查看。
發生這樣的事,誰都不願意,又不是惡意主觀——怎麼會怪罪?
「我明白的,這事不怨你,你不要自責了。」
顧宴吃驚,居然不責怪自己?
見他神愣住,林楚楚吞咽了下讓緒儘快平復,又解釋說:「你把送去醫院,也是為好,擔心有什麼問題錯過了治療。夜裏都睡了,醒來走失,這誰都預料不到。你半夜發現,說明也是心著的,我還怪你做什麼。」
顧宴眸深深地看著,「話是如此,可你把照顧阿姨的責任給我,我就該照顧好。」
「行了,事已經發生了,責備埋怨都無濟於事,我們還是趕去找人吧。」
林楚楚話音未落,主牽住他的手,握著。
顧宴因為這個作,心裏總算藉了一些。
從機場回去的路上,林楚楚還在冥思苦想。
顧宴一直在跟說話,找了哪些地方,詢問了哪些人,調取了多監控——
細緻地聽著,張又心慌。
「你仔細想想,阿姨回來后,你們姐妹倆帶去過什麼地方,也許,會出於懷念,再過去看看也不無可能。」
顧宴見始終沉默,眉心擰,瞧著溫和地提醒。
林楚楚兩手按著太,煩悶地搖了搖頭:「我們沒帶去過哪兒,就在家附近散散步而已,的那副樣子,到刺激就容易發病,我們哪裏敢帶出門。」
顧宴一時也無言了。
快下機場高速時,林楚楚轉頭看向窗外,突然瞄到高架橋下面一塊農田邊的小土包,驀地想起一事!
「對了!我們帶我母親去過一個地方!」
顧宴也突然回神,「什麼地方?」
「墓地!我媽回來后,我們陪著去墓地看過我父親,第一次是我們姐妹倆一起陪著的,第二次是我姐姐、姐夫陪同——你說,會不會跑去墓園了?」
林楚楚把話說完,顧宴臉驟變,顯然也覺得極有可能!
「天!我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沒等男人說話,林楚楚突地一拍自己額頭,「昨天是我爸生辰!我媽肯定是記起這個,心裏難過,可又沒辦法去墓園看我爸,也許就是憂思過重,就犯病了!」
極有可能!!
顧宴知道盧里司的墓地在哪裏,立刻吩咐傑克驅車過去,同時給嚴白也打了電話,讓他上救護車一起趕往那邊。
林楚楚聽他在電話里的代,回頭看向他:「萬一我媽不在呢,你現在就救護車過來……」
「沒關係,無非就是多跑一趟。」
可人若是在,在墓地待了這麼久,力肯定早就支了。
林楚楚聽他這麼說,張惶恐到極致的心臟,漸漸地鬆懈了幾分。
媽媽肯定在的,有一種莫名的確認……
也許,媽媽什麼都不記得,卻依然會記得爸爸在什麼地方。
雖然那個地方,就去過兩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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