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報－－

　八月二十，北軍分三路突圍，一路燒糧，一路攻南軍左翼，一路攻中軍。

　他們在箭上抹毒，在刀上麻沸散，戰中又高喊主帥已死，南軍大，潰敗。吳正峻率僅余的六萬人，南下與周明初會合。”

　……

　“戰報－－

　八月二十二，反賊李君與李君羨在潼關會合，略作休整后，已往京中奔來。

　同日深夜，徐家軍抵達潼關，大軍休整三個時辰后，出發京。”

　……

　“戰報－－

　八月二十三，吳正峻與周明初會合，共同攔截反賊顧長平。

　雙方激戰兩天兩夜，北軍雖人，但出奇的強。

　周明初中箭降敵，吳正峻戰死，擒王軍死三萬，降兩萬，還有一萬各自逃命。

　北軍僅余三千人，反賊顧長平領這三千人，直奔京城。”

　……

　“戰報：八月二十四，李君與李君羨在京郊五百里，埋伏徐家軍，徐家軍突圍后反攻，雙方各有損傷。

　徐將軍沒有戰，打退北軍一波進攻后，率大軍京護主。”

　靖寶讀完最后一個字，面平靜地看著皇帝。

　此刻一書生打扮，頭發高高束起，半邊臉的紅腫早已不見了蹤影。

　的下首，文武百兩列站齊，數百雙眼睛也看向他們的君王李從厚。

　徐將軍，終于趕來了！

　也終于，兵臨城下了！

　李從厚瞇了下眼睛，口氣是前所未有的鋒利：“書郎！”

　靖寶躬：“臣在！”

　李從厚：“替朕起草旨意，查抄周家三族，不必三司會審，明日午時，問斬。”

　靖寶：“是！”

　蘇太傅臉一白，上前一步：“皇上！”

　“太傅大人不要勸朕！”

　李從厚凝著面前的文武百，“臨陣叛逃，國之重罪，朕沒有抄他九族，已經手下留。”

　蘇太傅無言以對，只得默默退回去。

　“報——”

　“說！”

　“徐將軍已在城外等候，請皇上示下。”

　李從厚緩緩起，目朝靖寶淡淡一瞥：“書郎，就勞你和王大人，一起陪著朕去迎一迎吧！”

　文武百個個暗自心驚。

　皇帝最近這些日子的行為，實在讓人匪夷所思，不僅把探花郎召進了宮，還讓做了書郎。

　若只是書郎，倒也罷了，畢竟探花郎從前在書臺，干的就是這份差事。

　但把書郎弄上朝堂，這是大秦百年，乃至前朝都聞所未聞的事。

　到底是個子啊！

　如今又讓書郎隨駕去迎將軍，這，這，這……太不合規矩了。

　“皇上！”

　有大臣實在忍無可忍，上前一步，正要開口諫言，李從厚冷冰的目掃過來。

　“書郎是將軍的未婚妻，朕恤將軍在外力殺敵，保家衛國，想暗中給他這份私心，你都不允嗎？”

　李從厚走下臺階，走到那人面前，“你若能護住這四九城，朕也給你這份私心，你能嗎？”

　那人嚇得一哆嗦，忙跪倒在地，屁都不敢再放一個。

　李從厚冷哼一聲，斜過半邊臉，“書郎，跟上吧！”

　靖寶低眉垂眼地跟上去。

　……

　城門大開。

　黑的徐家軍整隊站在城門外，他們個個灰頭土臉，風塵仆仆。

　徐青山站在最前面，見皇帝迎出城門，忙上前跪倒在地。

　“皇上，臣救駕來遲。”

　李從厚手去扶，“將軍快請起，何談來遲。探花郎，替朕給將軍敬杯酒。”

　徐青山微怔，目直直向靖寶看過去。

　靖寶沖他輕輕一笑。

　瘦狠了，也黑多了，臉頰的線條因為消瘦而顯得極有力度。

　把酒盅往前一送：“徐將軍，請干了此杯。”

　徐青山一雙眼睛炯炯，接過酒盅一口飲盡。

　李從厚哈哈一笑：“那就請將軍宮，與朕共商守城大計吧！”

　徐青山皺眉指了指后，“皇上，他們呢？”

　李從厚嘆了口氣，“大秦朝沒有外軍城的先例，先在城外整頓駐扎吧，等朕與將軍商量妥當后，再作打算。”

　徐青山心中微微有些不解。

　大秦朝的確沒有先例，但現在是非常時期，昊王肅王就在京外百里駐扎，時間不等人啊！

　更何況，徐家軍連日奔波，又和兩王打了一場你生我死的大戰，損耗極為嚴重，為何就不能進到城里，吃口熱茶熱飯？

　“王大人。”

　“臣在！”

　“兵部妥善安頓好士兵。”

　“是！”

　“徐將軍，那兩個孩子呢？”

　“回皇上，在馬車里。”

　李從厚向后的郭統領看一眼，郭長城立刻命人將馬車趕進城門。

　徐青山也走到沈易邊，在他耳邊低低的叮囑了幾句。

　再次走到皇帝面前，皇帝朗聲一笑。

　“徐將軍，請！”

　“皇上，您先請！”

　……

　城門一關。

　李從厚上龍駕前，忽然停下腳步問道：“將軍怎麼一點都不好奇，探花郎怎麼又穿回了男裝？”

　徐青山恭敬道：“回皇上，臣心里好奇，但此刻不是說探花郎的時候，戰事要。”

　“還是要說一說的。”

　李從厚笑瞇瞇道：“朕是見聰明機靈，又怕擔心你在外面的生死，這才把人放到邊，做書郎用。”

　徐青山再次袍下跪道：“臣謝皇上恤。”

　“來！”

　李從厚出一只手，“將軍與朕共乘一駕。”

　靖寶額角一跳的同時，徐青山臉大變，“皇上，萬萬不可，臣……”

　“朕說可，就是可，上來！”

　李從厚的手往前又了，眾目睽睽之下，徐青山只得起，先扶皇帝上車，再自個上去。

　靖寶看著龍駕上的兩個人，藏著袖袍中的手，用力的握了拳頭。

　不僅沒有疑心，還事事以禮相待，除了沒讓士兵城這一條，別的都給足了將軍的面子。

　難道說，做了無用功？

　……

　簾子落下。

　徐青山怕自己上的腥味熏著皇帝，悄悄的往外頭挪了挪。

　李從厚看著他恭敬的樣子，問道：“與李從羨一戰，那兩個孩子為什麼不用上？”

　回想起剛剛過去的那一戰，徐青山臉上掩不住的悲。

　北軍埋伏半山腰，等徐家軍奔馳而過的時候，滿天的箭雨落下來。

　李君羨這是在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報煙云山的仇。

　殺戮；

　無盡的殺戮。

　只不過換了另一個地方上演著。

　“回皇上，當時況急，本沒有時間談判，而且他已經攻到這里，再無退路，孩子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什麼用了。”

　李從厚：“不試一試，如何知道沒用？”